天氣逐漸進入深秋,某一天早上,兩人正坐在早點攤吃東西,前邊剛好有幾位書生也在。
看到唐逸之后,幾位書生立馬走過來,客氣打了聲招呼:“唐兄。”
走過來之后,他們這才注意到唐逸身旁還坐著一位白衣女子,幾位書生神色頓時愣住。
只見女子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氣度高雅,當真猶如畫中女子一般。
再看白衣女子與唐逸緊密相坐,眾人急忙將唐突目光看向別處,心里邊對唐逸有升起羨慕之情。
唐逸眉頭微皺,疑惑問道:“今日書院休沐,幾位這是…”
這幾位書生多少有些印象,都是江南書院里甲班的學生。這些天他每天跟習羽翎晨跑,之后偶爾會書院里邊講習。今日休沐,大多數學生都會選擇呆在家里休息。
其中一位書生回答道:“過段時間便是傅院長的壽誕,所以我們正在商量關于送賀禮的事情。”
若是以前的話,他們這些書生,見到唐大人定是避而遠之猶如見到瘟疫,但只唐大人在書院里邊講習之后,待人和藹可親,甚至有人不懂,還會替人疑惑解答之后。
沈家酒樓大人友好形象,便在他們心中拔地而起。現在若是有人敢稱唐逸是個無能官婿,估計他們定會白眼冷笑鄙視,定又是個人云亦云的煞13。
唐逸又與他們閑聊幾句,這才跟幾人話別。回去的路上,發現習羽翎美眸盯著他看,唐逸疑惑問道:“怎么了?”
習羽翎說道:“你明明是個讀書人,為什么說話沒有咬文嚼字之乎者也呢?反而成天說一些白話。”
唐逸笑道:“能聽得懂就好,白話也是話呀。”
習羽翎看向他,問道:“你在學院很厲害?”
唐逸臉色詫異:“習姑娘,此話何解?”
習羽翎白了他一眼,剛說他成天白話,立馬又咬文嚼字。
她想了想,說道:“你們讀書人個個都是心思氣傲之人,若不是文不如人,那幾位書生可不會待人這般客氣。”
唐逸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恩…我的確非常厲害。”
習羽翎瞥了他一眼,冷笑說道:“再厲害還不是被我壓在身下。”
唐逸:“…”
日后,本大人也要將你壓在身下!
生活開始有條不絮的進行著,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晚秋的冷意變得愈加濃重。這些天里,每日清晨時分,江南河畔岸邊,總能看到兩道身影在慢慢的晨跑。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速度不快不慢繞著江南河畔轉了一大圈。
唐逸跟習羽翎似乎已經形成某種默契,每天早上,固定時間,她就會出現在酒樓的門口。兩人沿著江南河畔,再繞過對面的青樓,期間在小攤吃些早點,最后又重新回到酒樓。
在吃早點的間隙,唐逸總會胡說瞎扯,各種奇聞軼事信手拈來,有時候會換來習羽翎的白眼,有時候會被她罵無聊,但更多時候她會笑得非常開心。
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彼此也逐漸變得熟稔,習羽翎心里警惕明顯少了幾分,原本看向唐逸時,總會冰冷徹骨的眼神,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融化掉了。
事實上,兩人平時聊的話題,都是由唐逸來引導的,終于有一天,習羽翎主動問道:“你明明可以取得更好的成就,為何甘愿入贅…沈家?”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唐逸不是不學無術之人,但外界對他的風評卻是非常爛。
“贅婿…其實挺好的啊。你看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每天閑情雅致,還能漫步河畔,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輩子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我老婆這么賺了這么多錢,我不幫他花掉的話…死了也帶不進棺材不是。”
習羽翎眨了眨眼睛,竟然覺得唐逸說的好有道理,沒法讓她反駁半句。
但對唐逸的好奇,卻是更加多了幾分,詩才斐然,更懂醫術,還懂得…毀尸滅跡。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習羽翎說道:“真是個怪人,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語,江南的百姓可是沒少在背后編排你。”
唐逸聳了聳肩,說道:“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子,眾口雜辭,惑言熏天,小道消息,政治謠言,都會不脛而走。大國都會被人背后編排,更何況咱們這種市井小民。再說他們罵我又能如何,以后來我們沈家酒樓消費,我多收一些銀兩便是。”
習羽翎輕聲碎道:“奸商!”
唐逸笑道:“過獎過獎。”
兩人用完早點之后,往往都是一邊散步,一邊回到酒樓,今日兩人剛剛回到庭院,便看到沈清柔正在吃早點。
沈清柔看到唐逸,笑道:“相公,習姑娘,回來的話,餓了就過來吃些早點。”
沈清柔看了看唐逸,又看了他身后的習羽翎,眼角的喜意更盛,笑道:“習姑娘一定餓壞了吧,快過來一起吃些早點。”
對于習羽翎的身份只知道她身世凄慘,若不是唐逸偶爾相救,可能就慘遭不測。沈清柔對待習羽翎依舊非常熱情。平日唐逸去縣衙處理事務,或者去書院講課,沈清柔便會跟習羽翎連天,這段時間兩人的關系熟絡了不少。
習羽翎臉色微笑,說道:“清柔,我跟唐大人已經在外邊吃過了。”
沈清柔笑道:“外邊的東西哪能吃飽,你大病初愈,得再多吃一些才行。”
沈清柔太過熱情,習羽翎不好拒絕她的好意,只好坐下來又吃了點。
沈清柔坐到習羽翎身邊,又跟她聊了幾句。她忽而記起一事,看向唐逸說道:“相公,明日便是孫院長的壽宴,蠻蠻說你若是有空的話,最好還是跟她一起過去一下。”
唐逸想了想,點了點頭。
昨天半夜江南又下了一場大雨,到真有幾分秋雨綿綿之意。早上晨跑的時候,能夠感覺空氣吸進鼻子,整個肺泡充滿涼爽清新之意。
唐逸跑完步流了一身汗,通過這些天的晨跑,他發現身體素質有了輕微的變化,似乎感覺力量爆發變得更加厲害。
現在身體變強壯了,唐逸忍不住問習妹妹什么時候可以教功夫。但是當唐逸尋問習羽翎,何時才能教他功夫時。
習羽翎上下看了他一眼,嫌棄說道:“還是太軟了。”
蝦米鬼?!
誰軟了!
你這妮子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本大人讓你瞧瞧什么是鐵棒子!什么是金槍不倒!什么是堅定不移!
但習妹妹不教功夫,唐逸也沒辦法,最后只好苦笑著搖頭,回到自個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套衣服,向著書院方向而去。待得傍晚時分,學堂放課,回到酒樓時,發現房間里邊傳來沈清柔跟許蠻蠻對話的聲音。
“蠻蠻,這套衣服乃是沈家布坊所織,用的是江南的綿柔綢緞,你試著觸摸上邊的絲綢,會覺得柔軟、陰涼之感。果然穿在你身上,真的再合適不過!”
“不、不行!清柔姐姐我還是趕緊脫掉。你這衣服實在是太珍貴了!”
唐逸覺得疑惑,直接推門而進,待得看清房里的誘人風景,神色不由得愣住了。
此時許蠻蠻身著一件碧綠的綢緞衣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屋外的秋風將長發吹起,如波浪一般順滑,順著如瓷玉般的鎖骨傾斜而下,下邊是便半開半合的碧綠綢緞,再往看下去便是非常迷人的風景——這風景當真是好大、好白啊!
見到唐逸進來,且眼神如勾,許蠻蠻氣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
沈清柔臉色驚變,氣道:“相公!還不快出去!”
唐逸頭皮發麻,說道:“誤會,都是誤會。我這就離開!”
乖乖!
想不到寶貝徒弟會突然來到酒樓。
不過,嘿嘿嘿…想不到習妹妹的身材還不錯,看情況以后不用擔心娃子吃不飽了!
唐逸轉身將房門緊閉,然后迅速逃跑。
沈清柔臉色尷尬,歉意說道:“抱歉,蠻蠻,相公他有時候行事風風火火的。”
原來許蠻蠻是來接唐逸一同去參加壽宴的,但沈清柔忽然說布坊送來一套非常好看的衣服非常適合蠻蠻,便想要讓她試試看。想不到事情會發生得這么突然。
“沒事。”
房間里邊,許蠻蠻的面頰頓時燃燒著鮮艷的紅暈,就像兩片榴花瓣突然飛貼到她的腮上似的,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在燭火的相輝映下,顯得特別迷人,含羞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小貓,埋著頭再不敢重新抬起。
唐逸尋了處地方,重新洗了個澡,剛才許蠻蠻凌冽而實質的殺氣,讓他感覺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的腦海當中,不由得浮現差出誘人的畫面。唐逸微微詫異,許蠻蠻的身子看起來苗條婀娜多姿沒錯,但事業線應該沒有那么飽滿才對。而后,他的腦海中冒出三個字——裹胸布!
漬漬漬…記得寶貝徒弟一直想要練習功夫來這,像她這樣的想要習武之人,一般都會采用裹胸的方法!
果然人不可貌相,胸不可測量啊!
可惜了!可惜了!
以后如果有機會得好好的跟這個妮子好好上上課,這布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僅會影響成型的美感,還有可能會影響以后的規模!
唐逸洗完澡之后,重新換了套衣服。
因為晚上要參加傅府壽宴,小果兒特地準備了套錦繡玉衣,配合著唐逸秀氣的臉龐,到真有幾分翩翩公子之意。
唐逸走出院子,剛剛來到酒樓門口,發現許蠻蠻已經站在那里等他。
看了看許蠻蠻腰間沒有佩劍,想起兩人當初見面,許蠻蠻執劍來到沈府的樣子,唐逸這才強裝鎮定,走到她的面前。盡管他沒有看到不該看的,但感覺該看不該看的好像也都已經看完了。
唐逸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蠻蠻這件衣服很適合你,非常好看。”
話剛剛說出口,唐逸脊背立馬冒寒氣。
許蠻蠻眼神驟冷,看向唐逸時,就像是兇猛母獅子在暗中窺視著他。
唐逸無奈苦笑,好不容易跟寶貝徒弟變得友好,沒想到在他“大飽眼福”之后,立馬又變得煙消云散。
站在旁邊的沈清柔,無奈嘆了口氣,氣道:“香港,傅府離酒樓有段距離,你們就先乘著馬車過去。”
唐逸點了點頭,便跟著許蠻蠻一同離開。
馬車里邊,兩人面對面而坐,只是唐逸顯得有些拘謹,倒真像是做錯事孩子,低著頭不敢抬起,更不敢與許蠻蠻對視。
撲哧!
從未看到前輩如此窘迫的樣子,許蠻蠻忍不住笑了出來,彎彎的小嘴角,兩只眼睛撲閃撲閃,紅紅的小臉蛋——她笑的很甜。
那清秀的臉蛋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若說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一般。
“真美。”唐逸看呆了,情不自禁地說道。
“前輩,你說什么!”
許蠻蠻俏臉驟寒,美眸再一次冷冰冰看著唐逸。只是,白皙的臉蛋卻情不自禁的變得發燙起來。
唐逸看著外邊燈火璀璨的夜色,說道:“今天的夜色真美。”
“哼!”許蠻蠻冷哼一聲。
唐逸歉意說道:“剛才唐突推門而進,實在是為師的不對。還望寶貝徒弟能夠大人有大量,能夠原諒為師的莽撞行為。”
許蠻蠻臉色微紅,看向別處,淡淡道:“若不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現在早已是劍下亡魂。”
唐逸眉毛微挑,倒真是有幾分慶幸,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許蠻蠻現在說的是笑話。畢竟無論哪個年代,女子的清白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時,馬車劇烈搖晃,木輪底下傳來幾道響聲,緊接著外邊傳來車夫聲音:“大人…馬車的木輪撞到大石塊裂開了,車子沒辦法繼續前行。”
唐逸掀開車簾,問道:“多久能修好。”
車夫說道:“暫時修不好了。”
“為什么修不好?”
車夫想起夫人提前交代過,說道:“江南最有名修車夫,前些時日老婆偷漢子,被他發現后,那修車夫已經看破后塵,遁入空門了。”
唐逸:“…”
老婆偷漢子?看破后塵,遁入空門?
夭壽哦!
這是哪門子的修車夫?感情生活如此的顛沛流離!
想不到一個修車夫命運如此坎坷,唐逸又問道:“算了,那我們直接走著去傅府吧…這里離傅府還有多遠?”
車夫想了想,眼含深意笑道:“少爺,傅府很近的,前邊再拐個彎就到了。”
唐逸點了點頭,扶著許蠻蠻下了馬車。
此時街道正在舉行活動,燈火璀璨非常熱鬧,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唐逸跟習羽翎向著前邊走去,到了下一個路口,卻是看不到傅府的影子。
他尋了個人打聽位置,只聽那人說道:“傅府啊?沿著這條街直走…再拐個三個彎…向著第四個路口左轉…再向著…”
什么鬼?
車夫不是說拐個彎就到了?
這個車夫也太不靠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