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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無規矩不成方圓

熊貓書庫    太歲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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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巫醫覺醒。

  噤若寒蟬。

  眾人有些茫然,不知傅顧棣為何生氣,但礙于他的身份,他們不好出言頂撞,只能心里不郁,認為這先生也不過如此。

  謹言慎行他們怎會不懂得?這可是為人處世道理!他們每日誦讀圣賢篇章,這些言語早已了然于胸。

  但方才不是講做人的規矩?

  現在卻又講如何為人處世?

  這顯然已經離題了吧!

  底下學生互相對視,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絲不郁,以及后悔進入江南書院的郁悶神色。

  坐在窗戶邊的唐逸,抬頭看了一眼傅顧棣,他那雙看似混濁卻精神奕奕的雙眼,望著底下的學生眼底盡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從傅顧棣的話中,唐逸聽出了別樣的韻味,似乎話里邊的有話,看似是在告誡警示,實則卻像是在訓誡。

  傅顧棣臉色恢復自然,再次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鑒于今日是第一次上課,圣賢有云有教無類更要懂得因材施教,諸位雖然已經通過入學考核,但具體文學才賦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所以,今日便先舉辦一場學堂考校,也方便了解一下各位。”

  眾人眉頭微挑,看著傅顧棣和藹笑容,大家脊背一陣冒寒氣。原本以為通過學院考核就萬事大吉,想不到第一堂課就立馬考校,卻不知道考得是什么內容?

  傅顧棣聲音淡淡,說道:“就考寶塔詞吧。”

  寶塔詞?

  傅顧棣此話一出,坐下學生立馬叫苦連天。

  唐逸眉頭微皺,寶塔詞他可不陌生。

  當初在江南參加詩會的時候就接觸過。

  所謂寶塔詞,乃是雜體詩的一種,是一種摹狀而吟、風格獨特的詩體。

  顧名思義,因為它形如寶塔。

  從一字句或兩字句的塔尖開始,向下延伸,逐層增加至七字句的塔底終止,如此排列下來,構成一個等腰三角形,即如塔形、山形。

  用比較通俗易懂的解釋寶塔詞的話,就是:

晨讀秀蒂花之秀造化鐘神秀  聽到底下學生叫苦,傅顧棣眉頭一挑,怒道:“雙疊寶塔詞!若是有人答不出來,罰抄江南學規三十遍!”

  江南學規三十遍,這不是要了他們的命!

  叫苦的學生立馬閉嘴,看向傅顧棣時就像是看著魔鬼一般。

  唐逸聽過說過寶塔詩也聽說過寶塔詞,但卻很少聽說過雙疊寶塔詞。

  畢竟雙疊寶塔詞太難了,不亞于雙疊回文詩。它不僅要嚴守、還要逐句成韻,而且每一句都得跟對方對上,末了對完之后,所有的七句還得是完美成詩才行。所以看似是作雙疊寶塔詞,實際上則是對對聯。換句話說,就是從第一個句,逐漸對到第七個句。

  不待眾位學生思考,傅顧棣望了一眼窗戶外邊一排翠綠瑩滴的竹子,念出第一句道:“竹,竹。”

  坐下學生立馬臉色驚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即便已經心里有所準備,也知道要考校寶塔詞,他們已經非常難受,這會兒又聽先生念出兩字,頓時呼吸加粗,還真的是雙疊寶塔詞!

  這時候,眾人目光詭異的看向唐逸,若是這時候還看不出眼前的情況,那他們的書就白讀了。

  有人腦筋比較靈活的,想起先生方才說的話語,又聯想到江南文學圈,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院長這是想借此敲打他們啊!

  傅顧棣看向底下眾人,聲音沉悶問道:“誰懂?”

  傅顧棣繼續說道:“各位能夠進入院長,想來詩詞對仗在考核的時候,都是非常過關的。這雙疊寶塔詩,雖然是難了點,但應該不會為難住大家才對。”他看向一位學生,說道:“你來回答!”

  江南書院有個規矩,每個學生想要進入書院懂得先進行一番考核。

  那位被點名的學生,立馬被人認了出來,乃是此次書院考核榜上第一名的趙文順。

  趙文順欲哭無淚,說道:“回先生,學生才疏學淺,不懂如何對仗和雙疊回文詞。”

  傅顧棣又點了一位學生,乃是此次書院考核榜上第二名的牧華章。

  牧華章思索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回先生,學生不知。”

  傅顧棣叫他坐下,將目光掃向底下,坐下學生身體輕顫,趙文順跟牧華章,他們就更答不出來了。

  立馬有人佯裝書籍掉在地上拾起,有的脖子縮緊不敢與先生對視,有的則是眉頭緊鎖假裝思考,卻是無一人膽敢應答。

  唐逸心里搖頭,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你們一個個演得也太假了吧!

  傅顧棣往底下諸位學生掃了一圈,心里嘆了口氣。最后將目光落在窗戶邊上,旁邊的學生也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唐逸。

  傅顧棣正欲發問…

  一本書籍掉在地上,唐逸俯身撿起,遲遲沒有抬頭。

  傅顧棣:“…”

  身旁的學生:“…”

  眾人心里無語,你這戲演得也太假敷衍了!

  秋風透著習習涼意,鉆進敞開的木窗,吹起傅顧棣一襲白色儒衫,就連白須也跟著搖曳幾下。

  坐在的學生眼睛眨動,看著唐逸的時候,皆是驚訝至極的表情。

  別的學生書籍掉了,撿起來立刻正襟危坐,他倒好直接是彎下腰就不起來,任憑傅顧棣大聲咳嗽示意,他就是假裝沒有聽見。

  傅顧棣咳嗽一聲,聲音沉悶道:“唐大人。”

  唐逸無奈抬起頭,說道:“傅院長。”

  “唐大人。”

  傅顧棣露出和善的笑意,說道:“此次非常感謝您能夠來到江南書院。”

  唐逸行了一禮,說道:“傅院長客氣了。”

  傅顧棣點了點頭,說道:“今日請唐大人您過來,主要是希望您能給這些新入學的學生講解一些事情,畢竟唐大人曾經參加過科考。”

  唐逸笑道:“應該的。”

  傅顧棣稍稍停頓,而后說道:“在我提問之前,可否先問唐大人您幾件事。”

  唐逸眉頭微皺,不明白這傅顧棣葫蘆賣得什么藥,從方才進到學堂開始,似乎就一直話里有話。現在又聽他要問自己事情,唐逸佯裝客氣,說道:“傅院長請講。”

  坐下學生也是充滿疑惑,不明白傅顧棣意欲何為,這幾日書圈里邊謠言,傅顧棣跟許蠻蠻乃是叔侄。此次唐逸能夠揚名江南,還是因為傅顧棣的關系,對此大家倒是不以為然。但是,有關唐逸揚名江南,卻始終籠罩一層“陰謀論”。

  傅顧棣淡淡瞥了一眼唐逸,接下來說出的話卻是令眾人驚訝極了。

  “前些時日,您因身體不適離開詩會是嗎?”

  唐逸回答道:“是的。”

  傅顧棣轉身拿起詩經,翻看了幾頁,忽而說道:“我們方才說道,做人應當要懂得做人的規矩,同樣書院的詩會也要有詩會的規矩。”

  傅顧棣指向唐逸四周,說道:“坐在你周圍的這些學生,都是曾經參加過詩會的,可惜的是他們想要一舉揚名江南,卻是因為你這個半途離開詩會之人給截胡了。。”

  他看向唐逸說道:“你如此行為這是不符合規矩,你可明白?”

  唐逸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卻聽傅顧棣忽而嚴詞說道:“如今有學生不服,認為在詩會上邊,唐大人您突然離開,乃是因為心虛,名不副實的緣故。”

  唐逸淡淡一笑,說道:“的確是在下的錯。”

  傅顧棣點了點頭,笑道:“所以今日便是請唐大人您過來,一是勞煩唐大人為學生們講解迷津,二是想要唐大人當著學生們的面證明自己的才識,希望唐大人能夠理解,也好消了這些學生的怨氣。

  所以,這雙疊寶塔詞,現在就由你來回答,不知可否呢?”

  他眼神平淡,看著唐逸說道:“若是唐公子你答不出來,或許拒絕回答的話…恐怕會坐實唐大人你沽名釣譽的名聲。”

  此話一出,坐下眾人臉色驚變,傅顧棣這話的意思是,是準備考核許家這位上門女婿??!

  傅顧棣不是跟許蠻蠻不是叔侄關系?

  為何突然要為難唐逸?眾人心里疑惑不解。

  這樣若是當著大家的面提問唐逸,若是唐逸答不出的話,豈不是要身敗名裂?

  唐逸眉頭微挑,卻聽傅顧棣說道:“我知道這對唐公子你來說,或多或少都是不公平的,你完全可以生氣,若是這件事換做在我身上,也是非常生氣。但凡事都要講究規矩,不符合規矩,就會有疑議猜測。”傅顧棣眼眸抬起,眼神犀利,說道:“難道說…唐大人,果真如外界所說,乃是一個沽名釣譽之人??”

  沽名釣譽??

  唐逸神情微滯,順著傅顧棣的目光,看向四周的學生,發現他們眼光滿是疑慮猜測,有的學生甚至偷偷幸災樂禍。

  唐逸立馬恍然大悟,難怪傅顧棣一直話里有話,難怪剛進學堂就氣氛壓抑,敢情是這么一回事。

  但現在情況有些無語,若是選擇不回答的話,就有可能身敗名裂,這點唐逸倒是無所謂,但是連許蠻蠻這個寶貝徒弟都會被牽扯進來。

  唐逸略微沉吟,底下學生雖不敢表現太過明顯,眾人的心里邊多少有些幸災樂禍,更多則是想要看唐逸的笑話,在他們看來無論唐逸答不答應,最后肯定回答不出來,只能被趕出江南書院!

  就在這時,偷笑的學生確實臉色猛地僵住,只聽唐逸淡淡說道:“既然院長這樣說,那就按規矩來吧。”

  傅顧棣考得是雙疊寶塔詞,他的第一句是“竹,竹”

  唐逸望了望窗邊,外邊有幾棵黝黑松柏,他說道:“松,松。”

  唐逸剛剛說完,傅顧棣立馬說道:“臨池,似玉。”

  唐逸眉頭微蹙,說道:“沐雨,迎風。”

  唐逸對了這二句,坐下學生立馬有人露出驚詫的表情。

  傅顧棣臉上露出溫柔笑意,充滿欣賞的看著唐逸,說道:“裛露靜,和煙綠。”

  唐逸立馬回應:“生峻嶺,豎奇峰。”

  這一次是十幾雙眼睛,全部聚集在唐逸的身上。

  他竟然真的做出雙疊寶塔詞了,而且跟傅顧棣相比竟是旗鼓相當。

  傅顧棣眉頭微皺,心里突感壓力說道:“抱節寧改,貞心自束。”

  唐逸淡然笑道:“依雪蒼勁,披霞雍容。”

  傅顧棣高聲說道:“渭曲種偏多,王家看不足。”

  唐逸平靜說道:“春觀原野秀,夏戀水淙淙。”

  傅顧棣踏前一步道:“仙仗正驚龍化。美實當從鳳熟。”

  唐逸云淡風輕道:“四海盡收眼底,三山通攬懷中。”

  “好!”就在這時,旁邊的趙文順突然喊道,緊接著牧華章也是驚嘆極了。

  就在眾人以為先生就此收手,唐逸已經通過考核時,卻聽先生忽而一笑,說道:“唯愁吹作別離聲,回首駕驂舞陣速。”目光緊緊盯著唐逸,眼底盡是期待的色彩。

  唐逸思忖良久,面露凝重神色,身旁的眾人也是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望著唐逸的時不由得有些期待。

  此時眾人已經忘卻唐逸的身份,甚至已經忘記許家這位官婿胸無點墨的事情,方才唐逸跟傅顧棣如此對答如流,已經將他們心中僅存的疑慮,全部掃得干干凈凈。

  這時,唐逸抬起頭,朗聲說道:“精神矍鑠青韻在,氣節搏云慣長虹!”

  “好!”

  他竟然真的對出雙疊寶塔詩詞,這次不光是趙文順了,就連中周圍的學生也跟著大聲叫好!

  傅顧棣望著唐逸點了點頭,和藹微笑,目光盡是欣賞的神色。

  喧嘩!

  瞠目結舌!

  底下學生臉色布滿了難以抑制的驚訝,這唐逸竟然真的回答出傅顧棣出的題目,而且這題目還是難度,可不比雙疊回文詩來得低!

  難怪書院有人傳聞唐逸是個妖孽!

  在他們看來這哪是妖孽啊!

  根本就是禽獸!

  事實上,他們從一開始都是想看唐逸的笑話,更期待唐逸在傅顧棣面前露出窘迫難堪的樣子。但隨著唐逸幾番對答如流之后,他們的內心逐漸想唐逸一點點的傾斜,甚至希望唐逸能夠回答出來!

  為什么?

  因為他們回答不出來啊!

  這雙疊寶塔詞何其困難,就連書院考核排名第一的趙文順都不能回答出來,當唐逸除了最后一句之外,其他都是片刻功夫全部對出來!

  而且,

  他不是隨便對答,而是一氣呵成字字珠玉!

  太匪夷所思!

  他不是不學無術?不是胸無點墨?不是入贅官婿嗎?

  傳聞真的不能相信啊!

  現在誰要是在他們面前說唐逸是個愚昧無知粗野無禮,胸無點墨只會裝腔作勢,他們肯定一巴掌扇過去!這不是赤裸裸羞辱人嗎!

  唐逸要是這樣的山野村夫,那他們算什么?

  站在一旁的傅顧棣臉色自然,笑容卻已難以控制。

  冒然對唐逸考校,他心里也是不敢確定,若是唐逸回答不出,事情就有些棘手,但好在唐逸沒有讓他失望。

  這次學堂考核對唐逸的確是不公平的,這在他心里邊也是非常有數的。但有些事情如果他不去做的話,對唐逸來說會更加的不公平!

  傅顧棣踏前一步,眾人呼吸微滯,卻聽傅顧棣聲調拔高,說道:“縱觀天下,從古到今,凡成功者都不是“人云亦云”的大多數,而是“與眾不同”的少數人!

  他們心中有標尺,行事講規矩!對待別人更不會有任何的成見,也不能隨便對一個人做什么判定,例如他是怎樣的人,更不會別人說什么就跟著別人說什么!…對待任何事,不能人云亦云,要人云不云,要親眼見,要親耳聽,冷靜思考,再下結論!

  這樣以后若是當了父母官,才不會出現偏差,更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傅顧棣瞥了眾人一眼,說道:“這就是今天給你上的第一堂課,如何做人。…至于如何做,怎么做,你們得像唐逸好好學。”

  這一刻,底下學生終于是恍然大悟,想起江南書圈傳得沸沸揚揚之事,傅顧棣就是想借此來敲打大家!

  想明白之后,眾人臉色發燙,竟是羞愧難當,畢竟背后議論先生本就是有違圣訓,如今先生不但不計較,還點醒他們…眾人看向傅顧棣,不由得肅然起敬。

  唐逸這幾日都在酒樓做實驗,對于外界傳聞完全不知。就在他疑惑不解時,卻見眾人目光互相對視一眼,忽然起身,朝著唐逸行了一禮,說道:“我們錯怪唐兄弟,還望唐兄弟見諒!”

  唐逸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

  卻聽身邊有人對唐逸說了幾句:什么失禮失禮,什么暗自揣測…

  唐逸仔細聽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

  唐逸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諸位有所誤解,實屬正常不過。

  唐逸看向傅顧棣,行了一禮說道:“還要多虧傅院長對我的潺潺教誨。大家放心,既然我今日坐在這個位置,同各位便同窗學習過,又怎會怪罪大家。”

  書生們對唐逸不由得心里佩服,難怪現在叫我們向他學習。大家背后這般悱惻他,這位唐大人不但不生氣,反而是原諒大家,真是心胸開闊包容大度之人啊!

  唐逸抬頭,看向傅顧棣,微笑問道:“先生,回答不出雙疊寶塔詞,是不是要罰抄《江南學規》三十遍?”

  傅顧棣臉色微愣,點了點頭。

  周圍學生:“???”

  下午酉時是江南書院放學的時間,今日除了唐逸覺得心情愉悅之外,一路上離開的學生,看向他時,眼神充滿了幽怨。

  唐逸對此不以為然,關于被人背后悱惻,也是云淡風輕,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想要堵住別人的嘴,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對此唐逸給他們一點點教訓,也是合情合理的。開玩笑,敢背后嘲笑英勇帥氣的本大少,是要付出代價滴!不讓你們一個個抄得雙手發酸,怎能解氣呢!

  推薦:巫醫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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