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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回家

熊貓書庫    獨行在諸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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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君了悟真如性,未免拋身還入身;何時更兼修大藥,頓超無漏作真人。”

  “道家重養性修命,練成無漏真人,以求超脫。煉陽神者本之于天,道在沖舉,謂之仙,故曰天尊。性命之道已經涉及到道家長生本質奧秘,性命雙修之道直指長生之秘,多少人求都求不來,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陸漸訝然道:“真有這么神奇嗎?”

  他在東瀛時,也曾見過別人練功習武,一招一式下來,無不是聲勢赫赫,威勢凜凜,這才符合他印象中對于武功的想象,而非是枯燥的經文。

  在陸漸看來,方不言教給他背的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枯燥乏味不說,里面的內容極為佶屈聱牙,很多字眼他自己根本就理解不了。與他想象中的武功差距極大。

  現在他聽方不言一解釋,才知道自己是何等淺薄。

  方不言道:“‘性’‘命’之道,本就無窮無盡,直指上乘。”

  方不言知道陸漸現在的眼界有限,說太多太深于他無益。便道:“我教你的都是上乘武學之道,而你見識過的那些無非是粗淺的功夫,就算練上一輩子,也成不了大器。”

  “一般的招式武功練到最后就到了練無可練的地步,這是因為人體到了極限。就像是一個空桶,不管怎么樣,就只能裝下一桶水,因為桶的格局就是這么大。習武也是如此。”

  “人體都有極限,但是極限并不意味著就到了盡頭,因為人力有限,但是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無窮的精神潛力只是被鎖在了人體中,這時需要做的,就是要提升格局,讓自己能容納更多的力量,還是拿桶來說,一個普通的桶只能盛裝有限的水,而當這個桶和這片大海一樣大,豈不是能將這片大海裝下去?”

  “這就涉及到了更為高深的本質,武道就是以武入道。什么是道?大就是道,強就是道,這片大海也是道,你們眼中看到的山山水水,在我眼中也是道。像我教你的性命之道,也是道。”

  “你所見的道越大,格局也就越大。正如我方才所說,如果你的格局夠大,你就能包容這片大海,讓大海的力量為你所用。如果你見到的是天地,天地成為你的道,那么整個天地得力量就能為你所用。到那時你就是人們口中說的神,仙,佛,圣之流。”

  “這些涉及到的,已經不是單純的拳腳兵器,而是對于生命、天地自然的探索。”

  看到陸漸迷迷糊糊的模樣,方不言含笑道:“我說的這些你暫時可以不用去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下來。現在的你還用不到,但是我相信未來你會有用到的那一天。”

  懵懂的陸漸不知道方不言這番話的含義,但是他能感覺到深藏里面的期許。當下陸漸重重點了點頭,向方不言示意自己記得了。

  而后幾天,方不言便拉著陸漸躲在小小船艙之內,從武學的根基說起,從頭到尾的梳理了一遍天下武學體系。除此之外,方不言講的最多的就是他在最初世界的各種知識,從天地的源頭,生命的起源,再到天文地理,數學哲學,但凡他知道的,涉獵過得,通通給陸漸講解了一遍。

  這些本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才可接受的知識,方不言匆匆幾天內就對灌輸給了陸漸。好在陸漸涉世不深,又是好奇心勝過一切的年紀,這才沒被這些陌生且在此界看來超出常理的知識造成太大的沖擊。

  方不言也不求陸漸甚解,只是為他簡單的梳理了一下知識體系。方不言本意在于開闊陸漸的眼界,為陸漸指明道路,至于陸漸能走多遠,還是要看他自己。

  方不言的表現陸漸看在眼里,雖然他什么也沒說,但是陸漸看的出來,也隱隱從方不言所做的一切安排中感覺到一種迫切感。

  這種感覺隱晦而強烈,他感覺到這次分開,方不言可能就不會再回來,方不言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準備后事。陸漸看在眼中,卻將此事藏在心底,比以往更沉默,平時如海綿一般,瘋狂的汲取這些知識。

  直到船只來到陸漸自小所在的漁村,陸漸與方不言分別的那一刻,才問出藏在他心底的問題。

  “方大哥,你還會回來嗎?”

  陸漸的異常方不言也看了出來,此時已經明白陸漸所想,心里一沉,但是還是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這次走,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當我實現這個愿望,自然會來找你。”

  他撒謊了,因為方不言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回來嗎,這源于他突然產生的一種感覺。

  他隱隱感覺到這次與陸漸分開,可能不會有再見的時候了。

  他的感覺想來靈敏,甚至在上個世界,他就曾憑此躲過了數次殺身之禍。

  陸漸沒有抬頭,方不言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陸漸有沒有識破他的謊言。

  “你該回家了,估計你的爺爺還在等著你,去吧,離開這么久了,不要讓老人繼續為你擔心了。”

  方不言站在船頭甲板上,目送陸漸上岸。陸漸欲言又止,方不言便向他揮手示意。陸漸想起方不言曾說過得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途,間或交錯間,便是旅途中的偶遇,或許能同行一場,終究還會踏上屬于各自的旅途。”

  “相識就是緣分,分別卻在所難免。”

  陸漸雖然不舍,也知道方不言是走上了屬于他的旅途。他只想說:“分別在所難免,但是相逢也會成為必然。”

  陸漸想起在家里牽掛著他的祖父,大踏步奔向家中。

  他一路上并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背后還有一雙眼睛,默默關注著他。

  方不言一直到陸漸的身影消失,也沒有收回目光,他仿佛看到一所小屋之前,幾根竹竿撐著破爛漁網,一個白發老翁坐在小板凳上,身形佝僂,一邊補織漁網,一邊逗弄著一只紅嘴白毛的鸚鵡,期望從這只鳥兒嘴里,聽到他那孫兒的名字……

  良久之后,鵜左衛門走到他身邊,恭敬的問道:“大人,咱們是不是要啟程了?”

  方不言收回目光,眺望遠方無垠大海與天地勾連,道:“走吧,該去東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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