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言還是首次以這種方式與兩位高手隔空相斗,不過相較于真刀真槍的斗上一場,此舉更是一種意志力上的比拼,如此方不言還是要占上一點便宜的。
是以方不言愈戰愈勇,隨著戰況愈演愈烈,他從一開始只是不落下風,到最后竟變成了簫聲和笛音隱隱聯手對抗方不言。
不過方不言一開始就未從笛音和簫聲中感受到有殺氣,他知道原本兩人是友好切磋,點到為止。但是隨著他加入戰團并且占據上風,局面開始不受控制,兩人騎虎難下,原本空靈的簫聲和笛聲中漸漸多了一分煙火氣。
方不言是以刀鳴漸低,放緩攻勢,隨著他收回力道,簫聲笛聲也漸漸低彌下來,最終三者歸于無聲。
方不言起身回床安睡,渾然不妨外面還有兩位不知名的高手存在。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方不言稍作洗漱,下到客棧大堂,隨口吩咐小二去外面攤位買上一碗豆腐腦,幾張烙面金黃的蔥香油餅作為早餐。
相較于在樓上雅間獨自**致的飯食,方不言還是喜歡大堂里人多熱鬧的氛圍。
方不言來的挺早,等他來到大堂,還有兩個人已經早早坐在那里。他兩人正在說話,神色也甚為熟絡,卻沒有坐在一起。
坐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的,是一個身上穿著件錦鄉道袍的道士,銀絲般的頭發,挽成了個道士髻,斜插著根晶瑩圓潤的簫。
他的年紀至少也應該在五十以上,在這個時代,相比于四十歲以后就可以自稱老朽的人,他的臉色卻是紅潤的,連一條皺紋都找不到,一雙眼睛也仍然黑白分明,炯炯有光。
坐在那里,方不言可能看出他身材仍然是筆挺的,絕沒有絲毫龍鐘老態,領下銀絲般的長髯飄拂,修得干凈而整齊。
老道士的桌子上擺著一杯茶,和一碗素面,他吃一口素面,喝一口清茶,動作卻沒有任何繁瑣之感,方不言也從來也沒有看過裝飾如此艷麗、如此注意儀表的道人。
隔著老道士幾排桌子,同樣是靠窗的座位,坐著一個老人,他本來是和老道士說著話,待方不言進來,便低頭拿出一本書來看。他看得很出神,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別的事。
相比于老道士華麗的衣著,他穿著件很破舊的綿袍子,一張臉很瘦,很黃,胡子很稀疏,看來就像是個營養不良的老學究。
老學究似乎沒有看到方不言,用手指醮了點口水,將書翻過了一頁,又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方不言徑自走向一張桌子,等著店小二將早飯替他買來。
突然,老學究將書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隨著他的動作,方不言掃到老學究腰間別著一根笛子,笛子通體黝黑,像是鐵鑄的,沉甸甸的。
客棧外有一片梅花,梅花開得正盛,突然風起,透過大堂,帶來一陣陣梅香沁心。
方不言倒了一杯茶,道:“我還道是哪位高人這么有閑情逸致,原來是鐵笛先生和東海玉簫兩位前輩高人駕到。”
東海玉簫道人是兵器譜前十位的高手,也是在多情劍客無情劍中唯一沒有出場的兵器譜前十位高手。他真正出場是在九月鷹飛中。說起來方不言如今排在第九位,位次比玉簫道人還高一位,但是方不言認為除了兵器譜前三位之外,其他幾位如果看排名來排實力,絕對是一個大坑。
就像紅魔手,他比青魔手更厲害。可是青魔手排名第九,九月鷹飛中紅魔手卻打不過排名第十的東海玉簫。
玉簫道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溫和的小老頭,笑起來更像。
他道:“哪里敢當方小友一聲前輩高人呦,那不是折煞貧道了嗎?說起來方小友在兵器譜上的排名可在貧道之上,可見江湖輩有人才出,長江后浪推前浪啊,貧道和鐵笛道兄可都老了。”
鐵笛先生不樂意道:“好你個玉簫老兒,你自己服老就服老,何必再牽扯本先生?”
他又笑著對方不言一拱手,道:“昨夜我與這玉簫牛鼻子好久未見,正想以樂會友,沒想到驚擾了小友,真是罪過,望小友勿怪,勿怪。”
玉簫道人聞言也是拱手施禮賠罪。
方不言是一個人敬我一尺,我讓人一丈的性子,面對鐵笛先生和玉簫道人低聲下氣的賠禮,相較于此時同齡人那種少年意氣,以及非黑即白的熱血性格。作為一個穿越者,方不言多少帶著些許現實社會特有的圓滑。
此時也道:“昨夜分明是晚輩無知無禮,竟然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貿然擾了兩位前輩的興致。多虧兩位前輩心胸寬廣,也是愛惜晚輩,對晚輩多有忍讓,不然晚輩能不能站在這里聆聽兩位前輩教誨還是未知,前輩還請恕晚輩無禮了。”
說罷,方不言也是施了一禮。
此時他三人各自拱手為禮,都將自己身姿放的極低,隨后三人大笑,起身互相道了幾句久仰。經過一陣商業互吹,正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在方不言三人各自吹捧了對方幾件生平最有名最得意的大事以后,他們已經變得極為熟絡一般,彼此的稱呼也由前輩晚輩變成老哥小弟了。
雖然口中稱呼的親密,三人還是坐在各自選定的座位上,玉簫道人繼續吃面,鐵笛先生繼續看書,方不言則抬頭遙賞外面的梅花,偶爾對視,目光也是十分親密,只有在隱晦中各自暗罵一句:“老(小)狐貍。”
對于他們兩人,方不言自然是知根知底,鐵笛先生雖然未入兵器譜,卻在原著后期作為五大高手之一出場,甫一出場時,就給人世外高人的感覺,笛聲響起,桃花紛紛被笛聲催落,可見其內力精湛。
鐵笛先生出場就是要殺阿飛的,但是當他看到阿飛受傷后,說讓阿飛三招。雖然阿飛一劍秒傷了鐵笛先生,鐵笛先生還要履行承諾讓阿飛再出兩招,當阿飛在他肩膀拍了兩下,算三招已過,這個時候鐵笛先生突然出招,用暗器傷了阿飛,但是沒有殺阿飛。從他這一舉動來看,倒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但是對于玉簫道人,方不言始終不敢大意。因為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魔教愛欲天王班察巴那,魔教也是一個令人忌憚的組織,,方不言雖然不知魔教與青龍會比如何,卻也同樣深不可測。所以他面對玉簫道人時,很是凝重。
店小二帶著給方不言的早餐進來,還沒近前,方不言已經聞到了蔥油餅的獨有的蔥香,瓦罐內的豆腐腦雪白如脂,透露出大豆的甘甜清香,上面再調有店家自制的韭花醬和各種小菜,已經令人聞之食指大動。
然而面對這樣的美食,方不言卻嘆了一口氣。
玉簫道人關切的問道:“小友為何嘆氣,可是不合口味?不如讓貧道做東,去嘗嘗這里的有名特產如何?”
“唉。”方不言悠悠嘆了口氣,道:“有勞道長掛心了,我只是不忍看到如此美食被浪費了罷了。”
說罷,方不言卻將豆腐腦和香噴噴的油餅扔向窗外。門外有一條流浪狗問道油餅的香味,飛快跑過來,銜到一邊大吃起來。
方不言見狀又嘆了一口氣,迎著玉簫道人和鐵笛先生古怪的眼神,又道:“好端端的美食被人浪費,還有一條生命即將消逝于方某眼前,方某也沒胃口了。罷了,少吃一頓也當清清腸胃吧。唉,這也是你的劫數,也算你的結束,愿你下輩子…哈,下輩子怎樣,方某又如何去置喙,只能愿你下輩子投個人身,也好找方某算一算帳吧。”
說罷,他便自顧自出門去了。
鐵笛先生心道“不是你在浪費食物嗎,又關什么下輩子何事,又和誰算賬?真是奇怪。”
隨即,鐵笛先生聽到外面一陣嗚咽,卻是流浪犬不知怎的蜷縮在那里,嘴邊還有半塊沒吃完的油餅,口吐白沫,耳鼻流血,眼見已經活不成了。
“有毒?”
鐵笛先生和玉簫道人對視一眼,卻聽已經走遠的方不言道:“兩位的茶也涼了吧,還是不要喝了,不然怕是要鬧肚子的。”
玉簫道人一揮衣袖將眼前茶杯摔落,卻見隨著茶水落處,地板無聲無息間已經腐蝕出幾個坑洞。鐵笛先生見狀,也將自己面前茶壺掀翻落地,茶香四溢的茶水變得漆黑,聞之腥臭撲鼻。
鐵笛先生臉色駭然,道:“好狠的毒,好高明的手段,是誰在暗地害人,究竟是誰?”
玉簫道人臉上也沒有溫和的笑容,他的眉頭緊鎖,沒有說話,展開身法只在幾個呼吸間查遍客棧四周,一無所獲。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要他的性命,卻無人回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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