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人剛走到門口,一輛裝飾有紹勒迪希公爵家徽章的馬車,就停在了門外。
公爵一家三口從馬車里走出來,看到波西婭和亨利一副要出門的打扮,公爵夫人好奇的問:“波西婭,你們這是準備去什么地方啊?”
“姑姑,你們回來了。”波西婭連忙上前和公爵夫人打招呼,并主動說出自己的目地:“我打算和亨利去比徹姆歌劇院看芭蕾舞《睡美人》。”
“芭蕾舞改天再去看吧。”誰知公爵夫人聽后卻擺了擺手,說道:“待會兒會有很多人來做客,他們可是沖著亨利來的,要是等他們來了,卻發現亨利不在這里,他們會失望的。”
“波西婭,”得知待會兒有人要來做客,而且還是沖著自己來的,亨利覺得此時離開不太妥當,便對波西婭說:“既然待會兒有客人來訪,我們如果不在場,恐怕不太好吧。不如改天再去看芭蕾舞?”
“好的,亨利。”波西婭通情達理地說:“我聽你的,我們改天再去看芭蕾舞。”
安妮走過來,和亨利打了一個招呼后,牽著波西婭的手回到了屋里。
亨利好奇地問公爵夫人:“姑姑,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來專門拜訪我呢?”
“我們今天去親王府邸做客時,聽說你的好希望股票推出了新的分配方案,好像還挺吸引人。”公爵夫人解釋說:“晚上來拜訪你的這些人,估計是為了向你購買股票。”
“購買股票?”亨利有些納悶地問:“就算我想把股票賣給他們,可只要在交易所里一放出,立即就會把人搶購一空。”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公爵夫人笑呵呵地說道:“我看還是等晚上客人們來了以后再說吧。”
天剛擦黑,客人們就開始陸續登門。
首先來的是吝嗇的費奧羅伯爵,他把亨利拉到一邊,小聲地問道:“怎么樣,亞當斯先生,您真的準備把造船廠的債券都吃下來嗎?”
“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此次只發行二十萬的債券,是不是有點太少了?”一周以前,讓亨利一次買進所有的債券,他的資金方面恐怕還有點吃驚,但隨著好希望股票的節節高升,這點錢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和前段時間相比,他覺得船廠發行的債券不是太多,而是實在太少了,還不夠他塞牙縫的。“我覺得可以多發行一些。”
“亞當斯先生,您覺得應該發行多少才合適呢?”費奧羅彎著腰,恭恭敬敬地問道。
“我看發行五十萬英鎊的債券,是非常合適的。”亨利回答說:“有了這筆錢,就能扭轉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的財務危機。”
“您說得非常有道理。”費奧羅自然明白,發行的企業債券越多,那么獲得的資金也就越多,這樣對緩解船廠的財務危機是有幫助的。“如果船廠能得到五十萬英鎊,那么我們就能提前開始造船了。”
聽到費奧羅說提前造船,亨利的心里在暗想:泰坦尼克號是在1909年3月動工,到1911年5月完工,歷時兩年完成。假如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獲得了充足的資金,提前六年建造泰坦尼克號,沒準冰海沉船的悲劇就能避免。
接著出現是格雷勛爵和他的夫人,這次他沒有再邀請亨利去上議院見識一番,而是態度恭謹地和亨利打過招呼,試探地問:“亞當斯先生,我聽說您手里有很多的好希望股票,不知您能否看在我們的交情上,讓一部分給我?”
他深怕亨利不答應,還特意強調說:“我可以按照市場價來收購。而且要的數目不多,兩百股就夠了,絲毫不會影響到您的持股比例。”
“格雷勛爵,就算我想賣股票給您,您也要能買得著才行啊。”亨利聽格雷勛爵這么說,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您應該知道,如今的好希望股票只有買沒有賣,偶爾有賣盤,也會被股票經紀人們一掃而空…”
“亞當斯先生,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格雷勛爵笑著向亨利解釋說:“我并不是要在交易所里買您的股票,正如您所說的,只要有賣盤放出,很快就會被那些股票經紀人全部吃進,我們這樣的散戶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聽到格雷這么說,亨利更加疑惑不解:“勛爵先生,既然您明白這個道理,可為什么還想從我的手里買股票呢?”
“如果通過交易所買賣,我肯定是買不到的。”格雷勛爵微笑著說:“不過,我們可以私下進行交易。”
“私下交易?”亨利一頭霧水地反問道:“該怎么進行交易呢?”
“很簡單,您寫一張單子,上面注明把多少多少股好希望股票轉讓給我,經過公證之后,這些數量的股票就變成我的,我隨時可以進行交易。”
“原來是這樣。”經格雷勛爵這么一解釋,亨利立即明白今晚登門拜訪的人,大概都想通過這種方式,從自己的手里獲得股票吧。既然格雷勛爵是第一個提出的,自己自然不能駁他的面子,便點著頭說:“格雷勛爵,既然你對好希望股票這么有興趣,那我就按照你的想法,分一部分給您。”
亨利找了個角落寫了一份股票轉讓協議,交到了格雷勛爵的手里,對他說道:“勛爵先生,這是兩百股好希望股票的轉讓協議,你明天拿著找個去找克拉道格,他會把您處理完后面的事情。”
剛打發了格雷勛爵,紐格特伯爵一家又出現在公爵府的客廳里。紐格特伯爵和亨利握了握手后,笑著說道:“亞當斯先生,您當上了馬會的股東,我還沒有恭喜您呢。”
亨利知道自己成為馬會股東的事情,是瞞不住別人的,特別是在倫敦的交際圈里,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即變得滿城風雨的。因此他也不隱瞞此事,只是微笑點頭承認。
“亞當斯先生,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紐格特小姐滿面春風地說:“哪天有時間,我們一起到海德公園的騎術俱樂部騎馬。”
“沒問題,紐格特小姐。”亨利知道早晚都躲不過此事,連忙點點頭,委婉地說:“不過我最近太忙,可能沒有時間,我們不如等到七月再說吧。”
明知道亨利是在推辭,但紐格特小姐還真不能反駁對方,只能無奈地說:“好吧,亞當斯先生,那我們就七月去騎馬吧。記住,您一定不能忘記此事哦?”
“放心吧,我忘不了。”
客廳的客人越來越多,每個進來的人,都要走過來和亨利聊上幾句,然后再去尋找自己熟悉的老朋友聊天。亨利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應付這些達官貴人們。沒過多久,他就覺得臉上的肌肉已經變得酸疼。
趁著沒人注意,他偷偷地溜到了露臺上。看到波西婭和安妮正坐在一旁聊天,便信步走了過來,在兩人的對面坐下。
見到亨利滿頭大汗的樣子,波西婭拿出手絹為他擦了擦汗,關切地問:“亨利,你是不是有點累了?”
“是啊,”在波西婭的面前,亨利自然不會掩飾自己的真實心情,他點了點頭說道:“每個進來的人,都要走過來和我打招呼,我都要笑臉相迎。笑了這么久,我臉上的肌肉都笑得酸疼了。”
“不如到我的房間里去休息一下吧。”波西婭握住亨利的手,紅著臉說:“這樣一來,大家就找不到你,你也不用戴著假面具沖每個人都保持微笑了。”
波西婭邀請自己去她的閨房,讓亨利不由喜出望外。兩人牽著手正準備從另外道路離開露臺,前往波西婭的閨房時,紹勒迪希公爵出現在露臺的門口,他望著亨利面帶笑容說:“亨利,原來你在這里啊。黑廷斯先生來了,正在到處找你呢。”
得知勞埃德到了,亨利苦笑著對波西婭說:“波西婭,看來我是休息不成了,我先去見勞埃德吧。”勞埃德在客廳里沒有看到亨利,猜想他可能來到了露臺上,也到這里來碰語氣,正好與準備進入客廳的亨利面對面遇上:“亨利,你真的在這里,我總算找到你了。”
“亨利,你知道嗎?”勞埃德得意地說:“當拆分股票的消息,在交易所里傳開后,我們的好希望股票又瘋狂地上漲,到收盤時股價已經超過了300先令。”
“股價超過了300先令?”亨利得知股價突破了300先令,不由喜不勝收,他低聲地問勞埃德:“勞埃德,我想問問,有沒有人私下找你買股票?”
“當然有了。”勞埃德點了點頭,得意洋洋地說:“別說在克拉道格的辦公室里,有股票經紀人找我買股票,就連我剛剛到這里時,也有好幾個人找我買股票。”
“有人買股票,這是好事。”亨利笑著對勞埃德說:“私下賣出的股票再多,對交易所里的股票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勞埃德,我覺得這倒是一個逢高派發籌碼的好機會。”
“那你會賣掉股票嗎,亨利?”勞埃德反問道:“要知道,你如今可是最大的流通股股東,股票每上漲哪怕一個便士,你的身家都會不斷地增加。”
“亨利,亨利在哪里?”就在亨利和勞埃德閑聊時,他聽到了從客廳里傳出公爵夫人的喊聲:“亨利在什么地方?有人要見他。”
聽到公爵夫人在找自己,亨利只能苦笑著說:“看來又是有什么新的客人倒了,公爵夫人在叫我前去應酬呢。”
“我在這里,公爵夫人。”亨利連忙沖里面答應了一聲,然后抓起波西婭的小手,輕輕地吻了一下,松開后才走進了客廳,沖著正四處尋找自己的公爵夫人說:“我在這里。”
“亨利,跟我來。”公爵夫人一把抓住亨利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他拖到了一名紳士的面前,說道:“亨利,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的威廉·皮爾里勛爵。他可是慕名前來,就是想見見你本人。”
得知面前這位看起來很威嚴的老年紳士,就是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的總裁和董事長皮爾里勛爵時,亨利不禁肅然起敬,連忙向對方伸出雙手,客氣地說道:“您好,皮爾里勛爵,很高興認識您。”
“我也一樣,亞當斯先生。”皮爾里微笑著說:“我前兩天聽費奧羅伯爵說,您曾經向他建議,讓我們船廠發行二十萬英鎊的企業債券?”
“沒錯,皮爾里先生。”亨利禮貌地回應道:“我前幾天的確這么說過,我覺得貴廠要擺脫眼前的困境,解決所面臨的財務危機,的確有必要發行一筆企業債券。”
“發行企業債券倒是沒有問題。”皮爾里有些擔心地說:“就怕發行之后,無人問津,到時對我們船廠的名譽,是非常有影響的。”
亨利左右張望了一番,沒有在客廳里找到費奧羅伯爵,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便直截了當地對皮爾里說:“總裁先生,您不用擔心,二十萬債券要銷售一空,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要是真的無人問津呢?”亨利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皮爾里還在追問道:“到時我們又該如何收場呢?”
“皮爾里先生,”亨利面帶笑容地對皮爾里說:“想必您到這里,還沒有堅果費奧羅伯爵,自然不清楚我和他剛達成的協議。”
“剛達成的協議?”
“沒錯。”亨利點著頭回答說:“我覺得二十萬英鎊的企業債券數量太少,我一個人都能全部吃進。因此,我建議他和您商議,是不是發行更多的企業債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