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勞埃德匆匆地來到了邦布利斯酒店。
昨天好希望股票的暴漲,固然讓他欣喜若狂。但狂喜過后,他又變得患得患失,不知道這撥漲勢能維持多長時間。他急著來見亨利,就是希望對方能到交易所坐鎮,讓投資者有信心繼續持有這支股票。
他走到門口,正準備敲門,房門卻毫無征兆地打開了,衣冠楚楚的亨利出現在門口。沒等他說話,亨利就搶先說道:“我們走吧,勞埃德。”
“走?!”勞埃德一頭霧水地問:“往哪里走?”
“還能往哪里走,自然是證券交易所。”亨利微笑著說道:“這不就是你大清早過來找我的目地嗎?”
見亨利猜到了自己的來意,勞埃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馬車就停在酒店外,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途中,亨利忽然開口問道:“勞埃德,是不是南非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沒有。”勞埃德苦著臉回答說:“從目前的情況看,礦洞要繞過那塊巖石,恐怕還需要很長時間。”
“勞埃德,你有沒有考慮過,既然礦洞的開掘方向被巖石擋住了,完全可以向左或向右換個新方向,為什么一定要繞過巖石呢?”
亨利的話,讓勞埃德頓時茅塞頓開:“對啊!遇到巖石后,礦洞的方向可以改成向左或向右,為什么要費時費力地繞過巖石呢?”想到這里,他用感激的目光望向亨利,“謝謝你,亨利。待會兒到了克拉道格的辦公室,我就去給南非發電報。”
還沒有到交易所,馬車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又朝前走了一段,馬車干脆聽了下來。勞埃德正準備探頭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聽到外面的馬車夫說道:“黑廷斯先生,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路被堵住了,這是怎么回事?”勞埃德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探出頭,等看清楚前面的情況后,他不由目瞪口呆,前面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因為此刻交易所還沒有開門,這些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正興高采烈地議論著什么。
“亨利,”見到這種情形,勞埃德只能歉意地對亨利說:“前面的道路被堵住了,我想剩下的路,我們只能走過去了。”
“沒關系。”亨利大度地說:“就當是鍛煉身體吧。”
兩人步行來到了克拉道格的辦公室。剛一進門,克拉道格就笑著迎了上來,他一邊熱情地和亨利握手,一邊說道:“亞當斯先生,您看到街上的那些人了嗎?”
“看到了。”亨利點點頭,反問道:“他們是做什么的,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這些都是好希望的中小投資者,”克拉道格激動地說:“他們想親眼看看,自己買的股票是如何暴漲的。”
亨利透過玻璃,看著滿大街的人,皺著眉頭說:“他們大多數人都沒有資格進入交易所,就算來了也看不到行情啊。”
“我剛剛接到交易所打來的電話,說為了滿足這些中小投資者的好奇心,準備開市后,在大門的兩側各擺一塊黑板,同步記錄好希望股票的走勢,使門外的投資者們也能及時地了解最新的股價。他們應該就是聽到這個消息,才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克拉道格向亨利解釋說:“唯一的缺點,就是只能看行情,卻不能進行交易。”
亨利的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投資者要了解行情的途徑非常有限,除了少數而定報刊雜志外,就只能依靠自己委托的股票經紀人,信息嚴重滯后。如今有了及時了解行情的機會,自然會趕來見識一番。
亨利和克拉道格閑聊了幾句后,發現勞埃德不在辦公室,應該是去發電報了。趁著等勞埃德的工夫,亨利向克拉道格提起了費奧羅打算發行企業債券的事情。
克拉道格聽完后,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輕輕地叩擊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亞當斯先生,約翰布朗船廠和斯萬亨特船廠,都是為英國生產戰艦的船廠,背后有ZF的背景,這一點是哈蘭德與沃爾夫造船廠不能比的。費奧羅伯爵說的是正確的,他們的企業債券想順利地銷售出去,必須要借用您的幫助。以您目前在倫敦的名聲,哪怕只買一千英鎊的債券,聞風而動的投資者們就可以把他們的債券搶購一空。”
“這么說來,我是應該答應他的請求了?”
“是的,亞當斯先生。您應該答應他,這對您是有好處的。”
“先生們,”沒等亨利再問更多的問題,勞埃德已經滿面紅光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兩人說:“馬上就要開市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交易所了?”
此刻交易所大門的兩側,各掛起了一塊黑板,四周圍了無數的投資者。大家盯著昨天的收盤價,小聲地議論著今天可能出現的走勢。
三人艱難地從這些投資者中間擠進了交易所。一進入大廳,勞埃德就忐忑不安地問克拉道格:“克拉道格,你說說,好希望股票昨天漲勢那么瘋狂,今天會出現技術性調整嗎?”
“黑廷斯先生,”克拉道格搖著頭說:“假如亞當斯先生的身份沒有得到證實,經過昨天的瘋漲之后,出現技術性調整是在所難免。但如今人人都知道亞當斯先生是好希望股票的最大股東,從而使他們的信心倍增,試問,在這種情況下,股價怎么會出現技術性調整呢?”
開市后,克拉道格的話得到了應驗,好希望股票沒有出現技術性調整,而是承接昨天的升勢,繼續上漲。大廳里只聽到一片喊買的聲音,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買進了這支股票,自己就能賺大錢,因此手里持有股票的人不想賣,而沒有股票的人為了買進,只能不斷地抬高價格。
看著股價不斷地上漲,亨利在心里不斷地重新評估自己的財富。他甚至在想,如果聽任這只股票漲下去,等將來自己高位套現后,會不會已經成了千萬富翁?
臨近收盤時,眼看好希望的股價漲到了70先令,滿面紅光的勞埃德湊近亨利問道:“亨利,你說我是不是該賣出一部分股票套現了?”
“不要著急,”亨利搖搖頭,湊近他的耳邊說道:“據我估計,這只票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再等等吧。”
“亞當斯先生,”一旁的克拉道格見亨利和勞埃德在交頭接耳,便湊過來善解人意地說:“馬上就要收市了,股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我們不如先回辦公室吧。”
亨利剛剛在看行情時,腦子里想到一個刺激股價繼續上漲的點子,正打算回辦公室與兩人商議一番。聽到克拉道格的提議,便順水推舟地說:“好吧,克拉道格先生,現在就回辦公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