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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熊貓書庫    平凡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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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靜,你說話不是喜歡說“俺,俺,俺”的么?干嘛又改口,不說“俺”說“我”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曾仕湖和廖曉靜就起床了后,曾仕湖似乎發現廖曉靜講話變了味,忍不住好奇,向她問道。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了!那不改改口音嘛!其實普通話有啥難說的,剛開始認識你們的時候,我是故意那樣說,看看你會不會笑話我,見你不笑話我,以后你帶我出去,也不能表現得太土啊。”

  “暈!”曾仕湖聽到這個哭笑不得的答案后,忍不住又說出他那種不拘一格的觀點:

  “什么話叫做“土”,什么話叫做“洋”?這是沒有標準的,難道廣東人、香港人說的普通話“洋”?說實話如果以北京普通話為標準,或者以電視的普通話為標準,粵語味的普通話實在是“不堪入耳,不敢恭維”。

  語言是表達自己內心想法的工具,只要思維清晰,不要詞不達意,說半天別人都不知道你想表達什么,能聽懂就可以!

  至于口音,當然能改一下也是可以的,免得別人聽不懂。但改不了也沒辦法,自己從小就那樣說,口音是根深蒂固的,說什么樣的方言是不會影響一個人的形象思維和抽象思維的,我們的偉大領袖,一口湖南話,但并不妨礙人家寫出那么多的詩詞歌賦,并不妨礙人家指揮千軍萬馬,并不妨礙人家寫出哲理性極強的鴻篇巨著。所以笑話別人說話口音的人,這個人本身就是個笑話,看不透事物的真相…”

  “我才暈你,我改一下口音你能說出一大篇大道理,那我改還是不改啊?”

  “隨便你呀,我不會覺得你說“俺”有多土,反正我聽得懂,如果我聽不懂,會叫你改。我還想問你一個事,你先答應我問了你不許生氣。”

  “問吧,我不生氣。”

  “那你穿得那么“土”,也是故意的么?”

  聽到這個問題后,廖曉靜神色又黯然了下來,說:

  “不是,我沒錢買衣服,穿的都還是以前老家帶來的…”

  “怎么會買衣服都沒錢呢?據我所知,你們廠的操作工,每個月工資都會在11001200左右呀?你又是住宿舍,怎么會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呢?”

  “因為我每個月都要寄800塊錢回家,我能讀完初中,都是我強烈要求下才得到的,我和我繼父說,給我上完初中,有初中畢業證才能去廣東進得了廠,打得了工,這樣我才得上到初中畢業,我答應他,畢業后每個月給家里寄800塊…”

  “馬拉個幣的,那門子的道理!草,供小孩讀書,受教育,是家長天經地義的任務和責任,居然這個也能談條件?那就因為這個,你就必須每個月寄800塊錢回去?寄多久,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也是你而已,如果換成我,越是這樣我越不寄錢,世界上那來的這個道理。養個小孩,供小孩讀書付出的那點錢,要像放高利貸那樣?以后要連本帶利地一起收回來?你繼父沒手沒腳不能勞動么?年紀輕輕養活不了自己么?要靠你每個月寄錢回去才能過生活?我估摸你寄錢回家也是給他拿去賭掉玩掉吧?”

  曾仕湖聽到廖曉靜的話后,覺得他繼父的做法嚴重的超出了為人父母的底線,比他自己父親“半仙兄”更惡劣百倍,雖然和自己無關,但仍然忍不住覺得非常氣憤,大聲說出自己的意見和不滿。

  “你別生氣!如果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了,我不會再這樣給家里打錢的,我也要顧及我們自己的家,我答應我繼父,打夠一萬塊給他,以后有錢就打,沒錢就不打,不用再像現在這樣了!但是我答應他寄一萬塊,每個月寄八百,如果現在我不按時寄回去,他就會打俺娘來出氣…”

  “畜生!老子見過人渣,但沒見過這么渣的。曉靜,我不是看重錢的人,我是覺得你繼父那種做法,已經不配為人父,為人夫。

  做為兒女,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贍養是指父母年邁無力之后,而不是像你繼父這樣,身強力壯卻剝削自己的繼女,你以后可以不認他。”

  曾仕湖說完后,似乎又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不對,外人不應該這樣勸說子女不認父母的,而且罵得也有點過分,什么畜生,人渣都出來了。他緩了口氣,說: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能你家的情況有點特殊,那你每個月這樣給家里寄錢,你自己還能剩下多少?夠用嗎?”

  “還剩400來塊,基本上夠用,你知道我平時住宿舍不用交房租,就吃飯而已,一天10塊錢就夠了…”

  “好吧!如果以后你錢不夠用,可以在我這拿點,我和仕強工資都還算可以,我們不用每個月給家里寄錢,我父母都還能自己養活自己,甚至還能倒幫點我們。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我送你到廠門口,我也去上班了。”

  說罷曾仕湖騎起鎖在出租房一樓的單車,搭上廖曉靜,在路邊隨便買了份早餐,送她到了廠門口后,又獨自騎去自己上班的地方……

  時光荏苒!每天都是那種單調的兩點一線的生活,時間卻過得飛快。一轉眼兩年過去了,不過2001年,2002年的春節。曾仕湖、曾仕強兩兄弟都沒回家過春節!并不是他們不想回去,或者買不起比平時貴34倍的車票,而是那年代春節想回家實在是太難了。

  當年廣州春運時的各種亂像,相信只要是那年代的人都會記憶猶新。

  當年的火車站是全國各地的文明死角,臟亂差,扒手出沒,票販子猖獗,還有詐騙搶劫、賣淫販毒…無奇不有。

  曾有報道記載,1993年3月下旬,前來廣州參加研討會的五六名代表相繼在火車站一帶遭到搶劫、偷竊、毆打或污辱。有的代表剛下火車,在公廁內即被歹徒強搜腰包。事件發生后,兩位與會代表憤怒不已,提前離開。廣州火車站一度成了外來者的噩夢。

  這也算是那年代的特有現象吧!而造成這一丑陋現象的原因,應該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年火車站滯留的人實在太多,人滿為患,流動過大造成監管不力。

  而為什么會出現滯留,直至人滿為患,諾大一個廣州火車站廣場,春運時居然連人都站不下,很大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當年運力不足。

  作為全國外來人口最多的一塊地方,廣州,深圳,東莞,佛山…等地,每年要從這些地方返鄉過年的人以數千萬計,在短短的幾天之內,這些人要通過各種交通工具,回到千里之外的家鄉。而當年自己擁有小車,有條件自己開私家車回家的家庭又少之又少,對火車站的壓力,對鐵路公路運輸的壓力可想而知了,所以火車站的各種亂像也就不足為奇了。

  春運現象,起源于改革開放后,春節期間返鄉人員的大規模流動,90年代就達到了高峰,人流量過大,運力不足的矛盾在春運期間展露不疑,據相關資料顯示:

  1994年,全國春運客運量上升至12.2億人次,春運壓力爆發,當年衡陽火車站還因此發生踩踏事件。

  一次事故,背后其實也是一個國家經濟開始崛起的時間注釋。

  1995年,有了前車之鑒,為了控制春運客流量,國家開始強制采取一些措施:一是民工使用單位要將不少于60的民工留在當地過節;二是民工輸入地區春節后一個月內一律暫停招收外地新民工等。

  但各種管制措施,依然阻擋不了春運規模升級的勢頭。1995年當年全國春運旅客運量依然達到14.28億人次。

  1996年,民工流動規模進一步擴大,當年全國客運量約16.2億人次。

  1994年到1996年,2年期間,客運量多了近4億人次,這主要是因為市場經濟蓬勃發展,經濟發展極不均衡導致的。

  1998年,是上世紀90年代客流量最多的一年,當年全國旅客運量高達18.2億人次。

  這是特別累的一次春運,那年的歸家路途顯得格外不同,因為和往年不同的是,當年春運海陸空都出現了旅客滯留嚴重的現象。

  當時的廣州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廣州火車站在客流高峰的兩天半運送旅客50萬人次,相當于運送一座中等城市的全部人口,這在世界上堪稱奇跡。

  那個年代,黃牛黨泛濫、偷盜事件頻發,甚至為了限制流量、錯峰出行,中國鐵路部門甚至一度采取浮動票價制度。

  一花一世界,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故事。春運到了那個年頭,更讓各地游子在歸家路上五味雜陳,離家不易,歸家更難。

  不過當年曾仕湖絕對沒有想到的是,就算是“春運”等頑疾。在N年后,伴隨著大量的私家車普及!在一條條高速公路貫通之后!一列列的“復興號、”“和諧號”高速列車開通之后!“春運亂像”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乃至消失!

  各大城市的火車站,成了各大城市文明的窗口,各種違法亂紀,甚至不文明的現象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乃至根除。

  衣著整齊考究的普通中國老百姓,手上提著一個或兩個行李箱,井然有序地在火車站檢票口排好隊,刷著從手機上早已購買好的火車票。進入干凈、整潔、漂亮、恒溫、高速、安全、準時的高速列車組車廂,以20030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回到自己千里乃至幾千里之外的家鄉和親人團聚。

  “火車站文明死角”、“春運亂象”等丑陋現象,像垃圾一樣被中國人民用自己的勤勞智慧丟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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