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內。
自打文才被賈貴抓走后,丁有財和老疙瘩兩人便陷入了一種坐立不安的態勢,坐也不對,站也不對。
一會兒繞著桌子走走。
一會兒站在門口瞅瞅。
這也應了那句話。
關心則亂。
文才畢竟是自己人。
一聲低低的嘆息,從焦急如焚的丁有財嘴里飛出。
是對文才的關心。
也是對命運的無奈。
“掌柜的,嘆什么氣?要我說,這是好事情。”老疙瘩想的明顯與丁有財不一樣,在他心中,文才是被偵緝隊的黑狗子們用槍押著走的。
能有這種待遇。
妥妥的抗日英雄的待遇。
他們太白居出了一個抗日的英雄。
這是好事情。
得大肆的慶祝。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老疙瘩都想買掛鞭炮放放,好好的震震那些小鬼子,還有這個狗漢奸。
“你這個腦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說你了,文才被抓走了,你不擔心啊。”丁有財指著老疙瘩說教了一句。
“擔心?有什么可擔心的,沒聽賈貴說嗎,說文才是這個。”老疙瘩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八字。
“所以才得擔心,文才落在了小鬼子的手中,他要真是這個。”丁有財也比劃了一個八字,反問道:“能有好?”
“哎呀。”老疙瘩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可是小鬼子的老巢啊,小鬼子太多了,就算文才再厲害,也殺得夠嗆,得將文才給累趴下不可。”
說罷。
扭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干嘛?”丁有財急道。
“還能干嗎,當然是去救文才了,遲了可就不趕趟了。”老疙瘩想也不想的說道,緊接著就要邁步,但卻被丁有財給一把拉住了。
去不得。
單槍匹馬的去,不是給小鬼子送菜嘛。
“掌柜的,你擔心文才,我去救文才,你怎么又把我給拉住了。”
“小鬼子的憲兵隊,那么多小鬼子,手中還都有這個槍,我們空著兩只爪子去救,這不是自投羅網嘛,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將文才花錢買出來。”
丁有財好人。
為了文才。
向來貪財惜命的丁有財,第一次說出了這么大方的話語。
“掌柜的,你說對了,我們是不能空著兩只手去救文才,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老疙瘩不長時間就從后院走了出來,手中拎著黑黝黝的一把閘刀。
黑黝黝的,不曉得繡了多少年的閘刀,就這么被老疙瘩給拎了出來。
丁有財用手一拍自己的腦門,無奈道:“老疙瘩,你拎著閘刀做什么?還嫌小鬼子沒有殺夠?趕緊將它放回去,你拎著閘刀,后院的驢怎么辦?”
“掌柜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管驢?我拎著閘刀干嘛?當然是去救文才了,你剛才說的,我們不能空著兩只手去救文才,我尋思了,小鬼子有槍,咱們有閘刀,我保證一閘刀一個小鬼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文才給救了回來。”老疙瘩晃蕩著手中的閘刀,作勢就要往出走。
拎著閘刀上街。
就是老壽星吃砒霜,自己在找死。
再說了。
閘刀能有小鬼子的子彈厲害?
“你給我回來。”丁有財用力的拽著老疙瘩,“你拎著閘刀,剛出門就得挨小鬼子的子彈,趕緊給我放后院去。”
“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真是麻煩。”老疙瘩不情不愿的將閘刀拎回了后院,轉而提溜著兩把菜刀走了出來,晃蕩著手中的菜刀,朝著丁有財問道:“掌柜的,這下可以了吧,我保證小鬼子看不到。”
說罷。
沒等丁有財開口言語,老疙瘩自己個將菜刀在門框上面磨了磨。
還是這玩意趁手。
使喚著也得勁。
“放回去。”丁有財厲吼了一句,他的本意是花錢,不是硬來。
硬來。
也不是人家小鬼子的對手啊。
“掌柜的。”這是老疙瘩的聲音,語氣還一下子變得有些松軟,“偵緝隊的老六來了。”
老六?
丁有財扭身,見老六領著幾個小鬼子臉色不善的走了進來。
心里暗暗鄙視了一番狗漢奸的丁有財,臉上擠出了笑容,雙手抱拳的朝著老六問了一聲好,且借著這個機會,詢問了一下文才的相關情況。
“哎呦喂,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偵緝隊的六爺,六爺,您好,您好,對了六爺,我向您打聽個事情,文才剛才被賈隊長給叫到了偵緝隊,說是龜田太君找文才有事情要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文才啥時候能回來,您看看這個點,眼瞅著就要上客人了,店里沒有一個大伙計,他還真的不行。”
說著話的丁有財,還將手中的一塊現大洋給塞到了老六的手中,壓低聲音道:“六爺,您是龜田太君面前的紅人,文才就是一個大伙計,沒見過什么世面,難免有說錯話的地方,您到時候給幫襯著說點好話,我替文才謝謝您了。”
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在丁有財身上浮現。
老六臉上泛著玩味的表情,將丁有財塞給他的那塊現大洋在手中拋了拋,“丁有財,你說文才他就是一個大伙計,沒見過什么世面,這話真是笑話,文才是8鹿潛伏在青城市里面的諜報人員。”
老疙瘩和丁有財驚訝的對視了一眼,此時的他們,還真是五味雜全。
“六爺,您可開不得這個玩笑啊,文才他怎么能是8鹿那。”數秒后反應過來的丁有財,替文才辯解了一句。
孰重孰輕。
丁有財分的清楚。
不承認能活。
承認得死。
“丁有財啊丁有財,你這個眼睛真是瞎了,文才是不是8鹿的諜報人員,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哪個與文才接頭的人說了算,安貴人說文才是,文才就是,剛才文才已經死了。”
死了。
文才死了。
幾個字宛如重錘一般的,狠狠的擊打在了丁有財及老疙瘩兩個人的身體上面,使得兩人的身體莫名的就是一軟。
死了。
好端端的。
怎么就死了。
剛才兩個人還為了救文才,商量著具體的辦法。
殊不知。
辦法還沒有想出來,文才就死了。
丁有財無力的癱坐在了凳子,嘴里喃喃著,“死了,他怎么就死了,死了。”
十多秒后。
丁有財將目光望向了老六,用泛著一絲最后期望的語氣,哀求著老六,“六爺,您別騙我,文才他真的死了嘛。”
“我騙你干嘛,忍受不住太君的刑罰,自己個把自己個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