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魂出竅。
二魂升天。
這就是捆著木頭樁子上面,且面對賈貴槍口的黃德貴的最真實想法。
肝腸寸斷。
遇淚成灰。
千言萬語在一躬。
要了親命了。
你大爺的。
就沒有算到白翻譯居然來了這么一出算后賬的戲碼。
看著賈貴黑洞洞的槍口,黃德貴都要尿褲子了,保險都開了,萬一走了火,不小心打出子彈,他黃德貴妥妥的倒霉。
血肉之軀,豈能是鋼鐵子彈的對手。
兩者之間,就不是一個等級的選手,就是用腳指頭猜,用這個屁股想,用這個驢肉火燒砸,也能想到結果。
這場不平等的較量中,黃德貴肯定落在下風,將會以黃德貴挨了子彈,要么殤命,要么負傷而告終。
之所以沒有直接死翹翹,是因為得看賈貴射出子彈具體打在什么地方。
要是打中黃德貴的腦袋,或者打中黃德貴的心臟要害部位,黃德貴必死無疑,根本沒法活。
可要是打在旁的地方,比如這個屁股上面,再比如這個胳膊和腿上面,黃德貴不會死,但是會負傷,繼而成了隔壁吳老二,走路一撇一撇的。
得看賈貴的心情。
就是這樣。
賈貴也是損,明明曉得黃德貴害怕的要死,還故意裝了這個犢子,嚇唬著黃德貴,他右手抓著手槍,一只眼睜著,一只眼閉著,槍口瞄準著黃德貴,同時朝著白翻譯問道:“白翻譯,您說說,我打那個地方好一點。”
“想打什么地方就打什么地方,腦袋、心臟、胳膊、大腿、屁股、腳、手、臉蛋子,這些部位隨便打。”白翻譯隨口給了一個答案出來,他無所謂,畢竟挨子彈的人,不是他白翻譯,而是黃德貴。
“不能隨便,這玩意能隨便嘛。”黃德貴發話了,他覺得自己這時候必須要發話,不能當啞巴了。
除了發話,黃德貴還給了賈貴一個建議,讓賈貴往他腳下的土壤里面打。
這個地方保險。
也就屬這個地方合適。
“賈貴,打這個地方,你朝著我腳下的地方打一槍,這個地方我不在乎。”給賈貴建議的黃德貴,還用他唯一可以活動的腳,跺了跺地。
“那地方不好,又不能見血,我覺得還是打你黃德貴腦袋,要不打你黃德貴心臟,我瞄準一下。”賈貴兩只手抓著手槍,槍口瞄準了黃德貴的腦袋,手指還扣在了手槍扳機上面,一副隨時就要扣動扳機的態勢。
見此一幕。
黃德貴頭皮發麻,頭上的頭發,也好似一根根的站立了起來。
驚恐。
亦或者害怕。
種種情緒,涌入了黃德貴的腦海。
好漢不吃眼前虧。
好狗漢奸就得見風使舵。
黃德貴見勢不妙,忙打起了這個感情牌,以期通過言語說動賈貴,使得賈貴就算不能放了他,最起碼也能將這個手槍槍口不在朝著黃德貴自己。
這玩意。
真能走火,要了人命。
為了小命的考慮,黃德貴逮著什么說什么,可勁的拉近著和賈貴的關系。
“賈貴,都說不是一家人,他不進一家門,我跟你可都是狗漢奸啊,我是山田太君手下的狗漢奸,你賈貴是龜田太君手下的狗漢奸,我們是狗漢奸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說兩家話啊。”
賈貴放下手槍,瞅了瞅黃德貴。
“雖說我們往日里鬧些小別扭,可我們都是隸屬于狗漢奸派系的人,身為狗漢奸,就不應該分這個你我高低,看在我們都是狗漢奸的份上,賈貴,你就別開槍了,你就別跟著白翻譯一起搗亂了,手槍這個玩意,我黃德貴害怕,萬一走了火,我黃德貴可就死翹翹了。”
“不是白翻譯死翹翹嘛。”賈貴專門坑黃德貴,又把黃德貴之前的那個說法給提溜了出來。
即子彈拐彎一說。
“我那是…。”黃德貴是字后面的詞匯還沒有來得及往出說,就聽得轟隆一聲爆炸聲響起。
多年的習慣,使得周圍的那些人,包括賈貴在內,第一時間四肢著地的大爬在了地上。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是不是遇到了襲擊,先趴在地上,他是沒錯的。
唯一苦逼的,就只有被綁在木頭樁子上面的黃德貴,身體下意識的哆嗦了幾下,作勢就要往這個地上爬。
關鍵身體被繩子捆著,能爬在地上才怪。
爬不在地上。
想必是為了給自己安慰,自己哄自己玩,黃德貴言不由衷的給自己找這個臺階下,“賈貴,你還真T媽的開槍啊。”
賈貴看了看手中的手槍,又看了看綁在木頭樁子上面的黃德貴,專門用話戳黃德貴的心窩子。
“不對啊,我沒有開槍啊。”
“是不是你槍走了火了?你自己沒覺得,但它就是開了一槍。”
“那也不對啊,我開槍了,肯定是開槍的聲音,剛才的聲音,它就不是開槍的聲音,是爆炸的聲音,我手槍又不是大炮,能把子彈打出大炮的聲音。”
“賈貴,你丫的別跟我開玩笑。”黃德貴語氣,有些哭腔的味道。
他是真的害怕了。
萬一又是昨天事情的重現,有人朝著他們這些狗漢奸丟這個手榴彈,別人都趴著不動,就他黃德貴像個二傻子的杵在當地,這不是專門找抽嘛。
不不不。
是專門挨手榴彈炸,是活的不耐煩的一種表現。
就是腦子里面缺根筋,他也不能這么做啊。
怨誰?
誰也不怨。
就怨黃德貴自己爬不在地上。
“廢話,都這個時候了,狗才有閑心跟你開玩笑那。”賈貴嚷嚷了一嗓子,“我明白了,肯定是咱們又遇到了這個武工隊的襲擊,我說聽著這個聲音這么熟悉,一定是武工隊的土制手榴彈。”
黃德貴的心。
瞬間沉了底。
就算他心里猜到了答案,卻還是慌的一B。
有人丟手榴彈,他卻被捆在了木頭樁子上面。
怎么辦 在線等。
等個屁。
這事得自救。
“賈貴,趕緊的。”黃德貴很是大聲的朝著賈貴嚷嚷道。
“什么?”賈貴裝糊涂。
“趕緊給我解開繩子啊,武工隊來了。”
“武工隊來了,我去給你解繩子,我不是腦子里面注水了嘛,我給你解繩子,人家給我一槍,我不就死翹翹了嘛,你等會,等武工隊殺夠了太君,搶夠了這個物質,我肯定上去給你解繩子。”
“那時候,我黃德貴還有命嗎?你趕緊給我解開,不然我大嘴巴子抽你丫的。”著急的猶如熱鍋上螞蟻的黃德貴,真是慌了,開始用言語威脅起了賈貴。
不威脅不行。
畢竟刀劍無眼,子彈無情。
“一會兒的。”賈貴爬在了地上。
“別一會兒得了,賈爺爺,賈爹,人家丟手榴彈,你趕緊的。”黃德貴委屈巴巴的呼喊著賈貴,對賈貴的稱呼,也從一開始的賈貴,變成了賈爺爺,再后來變成了賈爹。
“那是土制手榴彈,不是太君的那種手榴彈,威力它不怎么大,就算落在你黃德貴跟前,你黃德貴也不會死,頂多是個殘廢,放心,你死不了,要是死了,他也就死了,反正你活著也是麻煩,死了也省的人家武工隊動手了不是。”
賈貴的嘴巴。
真是開了光。
前腳說完黃德貴死,后腳就有一枚冒著青煙的木柄手榴彈精準的落在了黃德貴的腳下面,看著這枚工藝粗糙,看著就跟石頭錘子的玩意,黃德貴身體猛地就是一哆嗦,緊接著身體某器官一松,一股難聞的尿騷味道剎那間彌漫在空中。
被嚇尿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