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啊?”賈貴裝了糊涂,他曉得龜田太郎話語中的意思,知道龜田太郎在詢問什么。
剛才他好像說禿嚕嘴皮了。
可不是裝。
是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
霸占我們的國土,搶奪我們的錢財,殺戮我們的人民,這一筆筆的血債,我們全都記在了心上。
這些話可以說,但絕對不是賈貴說的,或者賈貴的口中,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賈貴的人設在那里擺著。
一個大字都不識的超級文盲,分不清好賴人,腦子還糊涂的厲害,嘴里能說出這般大義凜然的話語來嘛。
不能。
說出來就等于變異了。
此為一方面。
還有一方面。
賈貴的身份不一樣,他可是龜田太郎手下的狗漢奸,一直擔任青城市偵緝隊隊長至今,從一個狗漢奸嘴里說出這些話。
還真有點匪夷所思。
話不能亂說。
亂說話的后果,令人意想不到,甚至有可能引發很嚴重的后果,如暴露身份,繼而逃亡,繼而戰死。
依著目前的處境,逃生的希望很小,戰死現場的可能性卻很高。
身在鬼子司令部里面,四周還全都是持槍的小鬼子,賈貴身上還沒有槍,一點殺出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百分之零點零一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是拍電影,沒有王者歸來的橋段,賈貴也不是主角,沒有主角刀槍不入的金身,沒有打不完子彈的手槍,沒有宛如傻子,寧愿站在當地挨子彈,也不愿躲在地上,傻不拉幾的蠢小鬼子。
所有的一切,均對賈貴不利。
壞事了。
真他M的壞事情了。
賈貴心中暗暗叫苦。
這個嘴巴,怎么突然沒有了把門的,使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語。
現如今。
擺在賈貴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化解這般局面,化解不了的后果,賈貴清楚,他不傻,正因為賈貴知道事發的后果,所以才這般為難。
自家人曉得自家事。
憲兵隊走了一遭的賈貴。
面對小鬼子那些刑罰的時候,還真沒有全部扛下來的信心。
說白了。
就是骨頭有些軟,自認為自己挨不住小鬼子的那些刑具。
大體來說,賈貴思想方面還需進一步加強。
“龜田太君。”一時之間,想不到說詞的賈貴,仰起臉,朝著龜田太郎傻笑了幾下,喊了一聲龜田太郎。
沒法子。
拖延時間而已。
趁著拖延時間的機會,急速的運轉著自己的大腦,想著理由。
此番情況下,他就是現編理由,也得編一個出來,還的合情合理,否則就是適得其反的典型事故。
“別廢話。”龜田太郎盯著賈貴。
“我沒有廢話嘛,是您說的,讓我賈貴出主意,我說了,您說不行。”沒有思路的賈貴,隨口敷衍了龜田太郎一句,至于有沒有效果,能不能敷衍到龜田太郎,賈貴不該管了,隨緣吧。
敷衍了就敷衍了。
敷衍不了再說。
“我問你,你剛才說了什么話?”
“忘了。”賈貴給了龜田太郎一個差點讓他吐血的答案。
忘了。
旁人這么回答,龜田太郎不相信,一定不會相信,但是賈貴這么回答,貌似很有道理的樣子。
賈貴那個腦子,那個記性。
忘記了正常。
“我提醒你一句。”龜田太郎好心的重復了一遍賈貴之前說過的話語。
即那番殺小鬼子的言論。
“一看你這個德行,你就是小鬼子,我是李向陽,專門殺小鬼子的大豪杰,你們小鬼子霸占我們的國土,搶奪我們的錢財,殺戮我們的人民,這一筆筆的血債,我們全都記在了心上。”
“這話我說的?”賈貴瞪著疑惑的眼神,語氣是一推二六五的語氣,“我怎么不記得了啊?”
“你剛才說的。”龜田太郎一聲怒吼,“就在剛才,怎么能忘記了那。”
“我想想。”賈貴苦惱道:“我想不起來啊。”
“你還記得什么?”龜田太郎用手點了點賈貴的腦門,“那番話,不應該從你嘴里說出來,它應該出李向陽或者游擊隊口中說出來,可是卻偏偏從你賈隊長的嘴里說了出來,你不覺得奇怪嘛。”
“驢肉火燒。”賈貴告訴了龜田太郎,他腦子里面還記得什么。
除了吃。
也就是吃了。
混蛋。
“除了驢肉火燒,就在沒有別的東西了嘛。”
“怎么能沒有別的東西啊,我還知道驢雜湯,驢三件,爆炒驢腸,涼拌驢屁股。”賈貴說了一大堆飯菜的名字。
合著除了吃,還真是吃。
“涼拌驢屁股。”龜田太郎貌似頭一次從賈貴嘴里聽到這個菜名。
“也不是您理解的那種驢屁股,它是炒驢尾巴,這個尾巴不是跟屁股挨邊嘛,所以就叫了一個涼拌驢屁股,龜田太君,這個菜,它一點不好吃,您去了太白居,一定不能點這個菜,您可以點這個驢三件之類的菜。”賈貴耍著小聰明,試著轉移龜田太郎的話題和注意力,使其不再那件事上面。
“昂。”龜田太郎沒有上賈貴的當,撇嘴重提了之前的話題,“現在本太君不是想吃,也不想喝,本太君就是想知道,你賈貴的嘴里,為什么可以說出抗日,打小鬼子,不不不,是打皇軍的言語來。”
“都這個時候了,您怎么還沒有忘記這個茬子啊,要不是您,我能這么說嘛。”賈貴反過來埋怨龜田太郎,直言龜田太郎的不是。
龜田太郎沒有說話,就那么看著賈貴,用一種不近人情的眼神看著賈貴。
這般眼神。
看的賈貴好不舒服,他突然有了一股子被食人猛獸給盯上了的感覺,就好像下一秒便要被吞吃,丟掉了自己性命一樣。
要壞事。
暗暗叫苦的賈貴,心一橫,頭皮一硬,把理由推到了李向陽的頭上。
“龜田太君,我交代,我交代,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讓我跟您龜田太君這么說的,您也不想想,我一個您手下的狗漢奸,說這些打太君的話,不是成了茅坑里面的蒼蠅,專門找死嘛。”
“李向陽。”龜田太郎想也不想的喊了李向陽的名字,“是李向陽,對不對?”
“龜田太君,您真是神了,我沒說是誰,您就一猜一個準。”賈貴這時候還在拍龜田太郎的馬屁。
求生欲可真夠強的。
“除了李向陽,我實在想不到別人了。”龜田太郎道:“他這是瘋子咬狗,是自取滅亡,猶如泛濫的江水,滔滔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