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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青萍之劍(上)

熊貓書庫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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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雨在樓廈間輕捷地奔跑起來。

  他大概估測過這具女性身體的素質。性別劣勢,加上運動量不足,一言以蔽之就是文弱。但是,如果不考慮后果,即使用這具柔弱的身體殺人也并不困難。只要器械合適,再對人體有充分了解就能做到。

  無論是鍛煉得多么出色的人類,都無法逃避血肉之軀的局限,只要破壞正確的部位就能殺死。

  另外狀態也很重要。精神病人在發瘋時能夠發揮正常時幾倍的力量,正是因為無視了疼痛。不管是肌肉拉傷、還是骨骼斷裂,人體的警告信號被他們一律忽略。理論上只要進入這種亢奮狀態,再孱弱的人也能變成大力士。再加上經驗和器械,并不是不能以弱勝強。

  現在,就是戰斗的時刻。

  他感到“自己”的右臂開始麻痹,只能無力地垂在身側。但關節尚能自由張屈,肌腱沒有損害。為了不增加右臂負擔,他在翻越障礙時只用左手輔助。

  這一帶歐式風格的建筑帶給了他意想不到的便利。低矮的鐵欄、鏤刻繁瑣的墻面、延伸出來的圓柱陽臺,構造出無數的陰影與平臺。他靈活地穿梭其間。隨著呼吸速度加劇,腳底似乎發熱生風,三米多遠的空隙也能一躍而過。

  這種程度的體能提升有些不可思議了,但他已經無暇多去思考。

  距離和電瓶車女騎手的初見,已經過去五分鐘左右。在不斷轉移位置的過程中,他沒有再看見或聽見對方的動向。

  但是,他莫名的確定一點,那就是女騎手一定正追在他的身后。

  逃掉是沒有辦法的。就算暫時躲到人多的地方,最后也一定會被抓住機會獵取。只要是還在夜晚,就絕對會被她找到,然后殺死。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周雨莫名的對此感到清楚。目視對方時,仿佛有一個名字在他喉嚨間翻騰,但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他停止了多余的思考,專注在路徑的選擇上。先前蔡績的描述,再加上剛才的體會可以推斷出來,女騎手似乎并不擅長追逐戰。特意借助交通工具,可能也是為了彌補移動速度。

  那么就要選擇好遭遇場所。能夠發揮出敏捷優勢的地形會比較有利。

  周雨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位置。

  因為奔走太久,已經無法確定路的名字。但是從屋檐之間可以看到,不遠處有座尚未竣工的高樓。他望見后當即向那里靠近,順著外圍的鋼管腳手架爬入樓中。

  在登上高處后,他回身下望。

  月光覆蓋的街道上,女騎手提著劍,正緩步朝這里走來。雖然直線距離在百米以上,但她的視線毫無偏差地找到了目標。

  周雨捏著刀,退入樓房的掩護之后。

  不能逃避。今夜必須要把對手殺死,否則就不回去。對方一定能找到獵物,回去只是暴露住所而已。

  他靜靜地走進某個四樓外圍的房間內,聆聽著從樓下傳來的動靜。和他貓一般的悄步不同,對手的足音平穩、有力。她沒有選擇外圍腳手架,而是從視野狹窄的內部樓梯拾階而上。ωωω.⑨⑨⑨xs.co(m)

  女騎手登上四樓。伏在角落中窺伺的周雨隨即屏住呼吸。

  樓內沒有設置夜燈,能見度很低。唯一的光源是騎手握著的長刃。那青光猶如螢蟲匯聚而成,在未動時朦朧而冰冷,只能將劍身照亮。這是判斷對手位置的絕佳目標。

  地形、環境,全部都很理想。

  女騎手在樓梯口站定,似乎張望了一會兒,然后離開樓梯,走向里側回廊。她率先走進靠左第一間空室,與周雨僅有一墻之隔。

  周雨背貼墻壁,閉上眼睛,聆聽著墻后傳來的腳步聲。對方在室內繞過一圈,從門口走到最遠的窗臺,然后逐漸靠近他所倚靠的墻體。

  等到女騎手離開隔壁,下一個檢查的應該就是他所在的房間。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周雨猛地撲身前滾。

  利刃無聲無息地切開墻體,從原本緊貼他后心的位置刺出三十多公分。周雨從地上翻身而起,穿過陽臺沖向外面的腳手架。

  幽光透墻而出。在四次切割后,一大塊墻體轟然而倒。周雨原來的藏身處變成了一個連通兩室的寬敞門洞。

  女騎手踏過門洞,走入室內,側身看向陽臺外的周雨。那瑰麗的容顏沒有一絲表情,像副精美的面具。雖然穿著煞風景的橙色緊身服,但她在月色下仍舊猶如夜之女神。

  周雨一邊盯著她,一邊輕輕踩了踩腳下的支撐物,足底的鋼管隨之漸漸開始震顫。這建筑物四樓的安全網已被拆除,只剩下無數由鋼管組成的方形框架,他像一只游走屋檐的貓,穩穩踏在圓柱狀的管身上。

  如果從這十多米高的位置墜落,生還概率微乎其微。現在周遭的狂風已經使人難以平衡,如果在此和人戰斗,失足的可能性將大大增加。

  大概是讀懂了他無聲的的威脅,女騎手在短暫的靜立后,終于微微皺起眉。

  隨后,她邁步朝著陽臺走來。

  周雨無言后退,小步在鋼鐵框架間騰挪。相比他的靈巧,對手顯然不習慣這樣的場地,只能用左臂攬著管子,勉勉強強站立到支架上。如此程度的笨拙,讓周雨大感意外。

  毫無疑問,對手在平衡能力上遠遜于他。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沿著腳手架外沿,他小幅度地跳躍前進,從女騎手面前輕捷地繞至背后。盡管始終對他保持著留意,女騎手卻無法在鋼管上靈活轉向,只能勉強轉過頭,用單眼關注他的動向。

  現在兩人相隔大約五米。

  周雨將彈簧刀咬在口中,扯下捆住右臂的綢布,然后縱身朝著女騎手躍去。接近到快兩米的距離后,軀體開始下墜。

  他猛地探出左手,抓住與女騎手腳面平行的橫桿。借助前撲沖力,他的身體如秋千般搖蕩起來。

  擺蕩之后,松開左手,身體繼續借力甩動、前撲。這一次他改以右手抓住橫桿,左手則從口中取走彈簧刀。兩人在平面上的距離現在不足半米。由于高低落差,女騎手的長劍現在碰不到他了。

  右上臂傳來肌肉的撕裂感,他輕松將疼痛忽略,身體擺蕩至理想點的同時,周雨將右手松開。

  身體前躍,他驟然揮動短刀,目標是對方腳踝處的跟腱。

  只要對方失去對于雙腳的控制,在這高處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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