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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流氓追求者的宣言(上)

熊貓書庫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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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翹翹天翼趴在地毯上苦思冥想。她在回憶平等實驗后的輿論風波。那件事肯定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她恰好想不起來一個關鍵詞。

  “他們是怎么評價他的?”她向雅萊麗伽征求幫助,“在最后收尾的時候?”

  雅萊麗伽開始回想她看到過的消息。她也記得這件事,但是不像翹翹天翼,這件事對她幾乎沒留下什么深刻的感想。

  “他們說他有點惱羞成怒。”她回憶道,“《薰渠》用的是這個詞——最后實驗被停止,他們不再嘗試讓測試者從內部結構里自然地理解平等概念,而是派遣了指導員進行規則指導和強制教育,‘這顯示盜火者或許已對這接二連三的失敗有點惱羞成怒’。”

  “噢噢,對,就是這個!”

  翹翹天翼用蹄子敲打地面,那是她表示贊同和贊賞的方式。自然,她贊賞的是雅萊麗伽那可靠的記憶力,而非《薰渠》對此事的評價。

  “我覺得他們過于無禮,”她直言不諱地說,“不是說所有的時刻。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他們關于約律文明介紹的板塊,還有他們在這類話題上展現出的兼容性。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們對‘盜火者’特別的…嚴格?苛刻?總之,他們似乎非常不喜歡他。”

  “也許確實如此。”雅萊麗伽答道。

  “那是因為什么呢?他們的編輯和白塔的關系更好?”

  “我想不止這個。”

  雅萊麗伽側著頭,視線落在自己放著閱讀器的那個位置。她一面想著眼下正在進行的話題,另一面則在思考她們接下來要做的事,金鈴之城,以及紅夫人。所有的這些對于她而言都指向一個任務,如何找到荊璜。

  “我想《薰渠》不喜歡那種傲慢。”她一心多用地繼續回答,“他們覺得處在一種優勢地位并不代表能對落后者指手畫腳,或者評判對錯。讓事情自然地發展,他們的立場總是這樣的。”

  “不錯。而且我覺得這是有道理的。不過,‘盜火者’的本意可不壞,而且實驗也有最后的兜底措施。這畢竟是個很能給我們啟發性的案例,我覺得他們或許應該更寬容些…或者說得更清楚些?如果他們感到生氣,我覺得把話說明白些會更有用。”

  雅萊麗伽聳聳肩膀。她印象中的馬群之國是非常簡單的絕對君主制。

  “事情比那復雜。”她說,“當想法不同的人組織在一起時,那非常的復雜。保持摩擦對他們是好的,其他的刊物會提出反對的觀念——最好是這樣繼續爭吵下去。”

  “我一直不太明白這件事。爭吵對你們是好事嗎?”

  “至少說明沒什么更嚴重的事。”

  翹翹天翼似懂非懂地伸展起翅膀。她的壽命也許比雅萊麗伽更長,可是對于愚蠢、惡毒、麻煩和災難,她都遠遠沒有雅萊麗伽見得多。雅萊麗伽不想說得太詳細,因為那對于一個有著美麗心靈的生物只會造成創傷和抑郁。

  她準備換一個話題,而正巧這時有人在門外呼喚,于是她便借此脫身了。前來找她的人是波迪。他終于放棄了那身極不適應旅行生活的纏布服裝,換上了雅萊麗伽利用制布間給他做的便裝。

  對于寂靜號的制布間,雅萊麗伽是登船許久以后才發現的。由于服裝——非隔離防護類的服裝——是一種特別廉價、易存儲又可耐久的東西,一個完整的制布間在商船上相當少見。船主們更傾向于帶縫補功能的機器人,或是一個不占地方的定模艙。但是寂靜號上卻奇怪地有一個制布間,變成以太船時能被很好地壓縮成一個衣柜。里頭的縫紉系統能夠處理大部分船上制造的植物纖維與合成材料,而且也預留了兼容智能系統的空間。雅萊麗伽認為這種安排多少有點奢侈,于是她更喜歡這艘船了。

  遺憾的是她并沒有多少機會來測試這個制布間。此前,她從未看到寂靜號的前主人更換衣服,而她自己則在發現制布間以前就購置了足夠的服裝。長期的旅行生活使她偏好輕便而舒適的服裝,如果她碰巧走在原始地帶,或是個文化支持的區域,不穿衣服也是家常便飯。

  波迪就很支持裸體這個主意。盡管那根本不是他生活環境里的常態,他似乎也覺得毫無羞恥。事實上他身上的布料不過為了遮掩一些膚色上的異樣。當這需求消失以后,他便向雅萊麗伽要求脫去衣服。雅萊麗伽懷疑他的用心,因此沒有同意,只是給了他一件能露出雙臂的無袖便服。因此當波迪找到她時,她立刻就注意到他那手臂上密集的建筑紋身比平時顯得更紅一些。

  “你怎么了?”她問。

  “鍛煉鍛煉身體。”波迪回答,“我們還得在這兒待多久?”

  這問題雅萊麗伽早已給出回答。但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相當缺乏耐心,她不厭其煩地重復道:“我要做最后的檢查。”

  “我們已經把那破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波迪說道,“那些古怪的雕像,你還把它們全都搬到了船上。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幫你把那開門的老頭也抓上來,讓他把知道的事情再說一遍,看看是否漏了點什么。”

  “他的身體經不起驚嚇。”

  “他的年紀本來也該死了,不是嗎?何不讓他發揮點余熱?”

  雅萊麗伽只得清楚明確地用下達命令的口吻說:“不行。”

  波迪遺憾地癟了一下嘴角。雅萊麗伽朝他看了兩眼,告訴他最后的檢查并非那座屋子,而是針對這整片大陸。她已派遣了偵察器去搜集水源和地下的情況,以及那些理論上仍在運行狀態的搜集者——按照札的講述,它們如今只會定期地來進行規則監督。

  “我不認為這些事有什么用。”波迪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那老頭沒撒謊,他那顆愚蠢的腦袋編不出這么離奇的謊話。那家伙,我是指曾經統治這里的那一個,現在已經離開了。他肯定是往下面去了。你要找的那位和他相似的小朋友肯定也是。所以咱們唯一該做的也是追下去,找到我們各自想找的人,把這些見鬼的事兒徹底了結。”

  “他們都已經下去很久了,不差這一點時間——如果他們真的下去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都沒回來。札不記得自己看見過任何像是火星的東西劃過天空。或許我要找的孩子并沒經過這里。”

  “也許他只是老糊涂,或者睡著了。這里的人頭腦都很遲鈍。也許那是休息時段發生的事。”

  “我也會再問問這件事。我做了一個機器人去別的區域打聽。”

  波迪沒有再抗議,但仍然顯得躁動不安。但雅萊麗伽覺得他和先前那種急切于復仇的心態不同了,他在避開她的眼睛,顯得有點游移不定。于是雅萊麗伽什么也不問,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給他施加更大的壓力。最后波迪往后退了一步。他有點疲憊地吐了口氣。

  “好吧,”他不太情愿地說,“并不重要的題外話,關于那老頭提的金鈴城…我可能確實聽不老者們提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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