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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此一時彼一時

熊貓書庫    迷途的敘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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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想也不想,窈窕朦朧的女性身影就打開了一道傳送門,徑直消失在這個黑暗無光的世界里。

  已經脫離了上古卷軸世界,脫離了那個神上之神的宏大深沉的夢境,也擺脫了自己出身帶來的種種限制,她自然不會再被單一宇宙所限制住,曾經的高位格帶來的眼界和知識,都讓她有太多種方法可以完成這一點。

  雖然現在的她很是虛弱,但是相對來說,這個死寂的宇宙也早就已經走到了盡頭,燃盡了一切。

  各種宇宙的常數常量都已經失常,所有的規律法則也都已經被顛覆,不再成立,因此也沒有正常世界的壁壘屏障那么固若金湯,無法阻止殘缺的魔神的位面傳送術。

  重新出現在另一個宇宙之中,梅法拉感覺自己再度虛弱了一分。

  她沒有多少能量儲備,消耗的也是自身的源力的一部分,剛剛蘇醒過來,還沒有得到補充,馬上就進行世界躍遷級別的位面傳送,消耗自然是異常巨大的,這個毋庸置疑。

  不過梅法拉并不是一時沖動,也并不是昏了頭腦,失去了方寸,亂了陣腳。

  她只是果斷地采取了最應該也最適合的行動而已。

  因為梅法拉非常清楚,繼續呆在之前的死寂世界之中,自己的恢復速度一定會非常非常緩慢,而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要是不果斷一些的話,或許等到另一個自己找上門來的時候,她連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這是梅法拉絕對不愿意見到的,或許在另一個自己看來,她才是分裂獨立出去的那一個「自己」,但是她同樣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并不打算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必須得果斷離開!尋找一個適合的世界,然后盡快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過來,這才是她最應該做的事情!

  只不過…

  她還沒有來得及緩過來,就發現命運對她委實是不太友好,因為她再次出現在的世界,同樣是一個黑暗無光,枯寂冰冷,仿若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只剩下空洞和回響的時空。

  真空之中,幾乎已經沒有游離能量的涌動了,元氣近乎徹底枯竭。

  若是以能量視覺來觀測的話,大概就會發現宇宙之中的能量潮汐基本上徹底停止了,正如同恒星都燒盡燃料的物質宇宙,能量大海也是海床都已經干涸,已經一滴都沒有了。

  空空蕩蕩,徹底的死寂。

  已經死了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狀況,成住敗空本來就避免不了。

  看著眼前依舊是黑暗無光的世界,要不是確認其實已經不是之前的腐朽時空,那么梅法拉大概真的會覺得自己傳送了個寂寞…

  她沉默了一下,沒有猶豫,再度抽取自身的本源力量發動了位面傳送術,窈窕朦朧,宛若霧氣縈繞,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的女性身形,就這么的再次消失在這方時空之中。

  也許只是運氣不好,梅法拉安慰著自己。

  畢竟嚴格來說,她雖然也是上位的神魔,卻曾經一直都被創造主限制在一個單體宇宙之中,見不到世界外側的瑰麗風景,也不知道那繁花似錦的多元宇宙到底是怎么一個樣子的。

  所以她也不能夠第一時間就肯定,這種情況就一定不正常。

  或許就是這樣子的呢?

  在無限寬廣的時間平面之中,千千萬萬個不同的黑暗時空,走向熱寂的宇宙宛若蜂窩一樣密密麻麻的擠在一塊兒。

  看著自己掌心之中呈現出來的景象,神明露出了惡趣味的微笑,在無限世界之中,多的是這些已經瀕臨毀滅蒸發的次元,就像是汪洋大海之中每時每刻伴隨著浪潮泛起的泡沫,即使祂什么都不做也會很快就自己破碎消散。

  所以將這些泡沫收集起來,不過是隨手而為的事情。

  只不過對于被囚禁在祂掌中的梅法拉老師而言,這就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了。位格不完整,力量不唯一,無法恢復到以往的高度,甚至她目前只有一半的存在根基,直接就從神魔的高度跌落下來,被拖回到凡物的領域之中。

  所以她根本就察覺不到這一點。

  她很快就會發現情況極其惡劣,因為無盡虛空之中似乎只有一片蕪燼,一個個世界層層疊疊,但都是死了的,沒有溫度的,不計其數的殘骸堆疊包圍形成了一片廣大無盡的“廢墟”。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就像是干涸炎熱的沙漠之中,也零星分布著綠洲一樣…

  畢竟夏冉要是想要徹底干掉梅法拉的話,委實用不著這么麻煩,所以這只是禮尚往來。盡管梅法拉居心不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是他也承了對方傳道授業解惑的情。

  不是每一個魔法師在剛剛成為學徒的時候,就能夠得到魔神的貼心指導教授,打下極其扎實的基礎和獲得極高的起點的。

  而且還有送裝備,饋贈龐大知識,等等等等,一系列的背后真相令人暖心的舉動…

  現在自然到了學生有了能力,應該回報老師的時候了,要是梅法拉承受不了被反噬的風險,被她自己的另一半吞噬取代的話,那就是她的命運了。不過要是她能夠重新把握住這一次的機會,重新崛起,再入陸地神仙境界…

  啊,不對,是再度修成長生者的軀體,恢復過往的位格高度,那么解除了這一次的危機。

  那么夏冉也不會再做什么針對性報復了。

  輕輕闔上手掌,神于天圣于地,連世界與世界之間那無窮無盡的次元風暴和劫滅之潮都無法掩蓋其無限光輝,明明剛剛登上神座,卻又似乎在很久之前就留下傳說的神明嘆了口氣。

  現在應該做些什么呢?

  思維之中泛起這么一個念頭,在空蕩蕩之中微微激起了一圈漣漪,緊隨而來的就是空虛,空蕩蕩的像座洞窟一般,仿佛連空氣也能夠如風一般穿透而過,沒有任何波動。

  有限的盡頭回歸于無,無限并不是物質的大量累積,而是的消失。

  祂現在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財富、名譽、地位、歷史…曾經的祂對于這些也沒有什么過于強烈的,現在卻是突然感覺更加淡然了,似乎在乎的事物已經沒有什么,一切都無法再讓祂動容。

  因為擁有一切的人,所有必要的事物都可以創造出來的人,往往已經沒有什么企圖了。

  只是歷經著各自所描繪的幸福,想要隨意地生活著而已。

  各自所描繪的幸福…

  隨意地生活著…

  也許是思想的剎那,也許是過了很久很久,反正時間的流向沒有意義,神明空蕩蕩的思維之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波瀾,仿若重新煥發了活力,在祂身后那過去未來集于一身的隨神相,七首十角的巨大古蛇形象也是昂首吐信。

  魔禁世界之中。

  時空都未曾察覺到倏忽之間有什么不同,在圣喬治大圣堂的上空,空氣之中傳來清晰的破碎聲,巨大的光之十字架被幻想殺手一擊粉碎,迸發出近乎半個地球都能夠看到的純白光輝。

  上條當麻心中一松,緊接著隨之而來的就是壓倒性的巨大疲憊,在完成了心中執念一樣的目標之后,他一下子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緊繃著的身體里,那不知道從何處迸發出來的力量和體能,在這一刻宛若潮水般褪去,他輕飄飄的仿佛在墜落,實際上也的確在墜落,只是什么都不做,就是這樣自由落體下去。

  悲痛。

  憤怒。

  現在還有空虛。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糟糕到無可挽回,也不明白那些宗教信仰的事情,為什么那些狂熱的瘋子、魔法師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理由就發動戰爭。

  就是為了殺死一個人,狂熱的殺死他們信仰對立面的眼中釘,甚至不惜將整個世界都拖下水。

  他只是一個高中生,從來未曾接受這么殘酷的世界,也不愿意去接受…到底是為什么呢?到底要到哪一天的時候,全人類才能夠互相理解,心與心之間毫無嫌隙呢?

  就在這個時候——

  “上條,不是我說,你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危險啊,你這家伙搞不好有成為主人公然后發動全人類橙汁計劃的潛質啊…”

  爽朗熟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上條當麻一下子感覺自己正在重力作用下急速下落的身體,突然被某種力量輕輕的托住了。

  他的右手似乎對這股力量毫無反應,他下落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最終毫無沖擊力的輕飄飄的落到地上,重新腳踏實地,站穩了身體。

  刺猬頭少年愣了一下,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那個身影,對方正在皺著眉頭嘆氣,試圖將釘穿他手腕的光錐拔出來,這一幕看上去有些血腥,讓人只是看著就覺得手腕開始痛了。

  “所、所長?”

  上條少年大腦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口,下意識的這么問道。

  “嗯,是我…”

  魔術師捏碎了那擔任著神子受難儀式之中的“釘子”的象征意義的光錐,同時對著上條當麻,以及前來營救他的一眾人們都點了點頭,就連剛剛放水的神裂火織也不例外,都得到了他的一個很陽光友好的笑容。

  現場突然有些沉默,安靜到似乎空氣凝固。

  莫說是上條當麻等人了,就連神裂火織都是驚愕的張大嘴巴,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后,還是在眾人后方擔任輔助控場的佐天淚子,張口結舌的問了出來:“前、前輩,你不是…你不是…”

  “對啊,我是死了,尸體都在上面掛了三天,你們不是知道的嗎?”

  夏冉隨口說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只見被光錐釘穿的貫穿傷觸目驚心,鮮血淋漓,不斷滴落,而且傷勢不但深可見骨,更是絲毫沒有痊愈的跡象。

  這讓他也不禁咧了咧嘴,幸好是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要是超出這段時間,受刑也沒有結束,自己仍然被釘在十字架上沒有放下來的話,只怕就真的…嗯,就算是不死,也一定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畢竟不說碰瓷上帝有風險,光是登神儀式失敗的反噬就絕對無法忽視。

  成功了以后就是真的風靈月影,從此以后就是開掛打游戲,一時開一時爽,一直開一直爽。

  不過失敗了被直接封號也很正常。

  氣氛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似乎還更加僵硬冰冷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若無其事的家伙,在這一刻都非常默契,她們臉上都是那種顯而易見的“你聽聽自己在說些什么?”的表情。

  “那、那你現在…現在…”佐天淚子結結巴巴的問道。

  “哦,畢竟我都死了幾天了,現在也該向你們報報平安了。”魔術師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目光在眾人身上掠過。

  上條當麻會來,他不感到驚訝,而茵蒂克絲跟著似乎也沒有什么毛病,泰瑞絲緹娜的到來更是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個女人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被他用新的人格取代了舊的人格,等于他的眷族一般。

  或許沒有什么魔法和超能力的戰斗力,但是在性格手腕上,以及能夠調動的各種資源安排上,卻絕對是有力的后勤保障。

  不過除此之外,御坂美琴和佐天淚子會過來,就讓他稍稍有些驚訝了。

  雖然很熟悉,但是在他看來應該也就是僅限于說得來的朋友的程度,認識了也才一個暑假的時間…她們會為了自己做到這種程度,也真的是很講義氣的了。

  嗯,義氣。

  “你這家伙…”

  滿懷怒氣的聲音,聲線似乎都因為怒氣而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愣住的茶發少女終于是反應了過來,她看著這人那一如既往的不著調的表現,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血液都在上涌。

  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怎么可以這樣!

  他知道自己…自己等人這幾天有多么絕望悲哀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茶發少女氣勢洶洶的噔噔噔的上前幾步,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焰,她一把抓住魔術師的衣領,將對方用力的拽了過來,整個人宛若暴走的初號機一般。

  好強的殺意波動。

  夏冉眨了眨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茶發少女精致的臉頰,輕咳一聲開口解釋:“沒有,我一向都是很嚴肅正經的一個人來著…說實話,要是你們今天沒有過來打碎十字架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重新活過來。”

  “真的?”御坂美琴的目光稍稍和緩,但是依舊兇得像是要吃人一樣,“那你為什么還是這么沒心沒肺的?”

  “…咳咳,這個主要是不希望你們擔心,想要緩解一下氣氛。”夏冉干笑著,眼神飄忽不定,“不過看起來效果不是太好呢,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們講一個笑話怎么樣,從前有只小豬夢見自己長大后做了水手…”

  “你能不能看看場合!”茶發少女氣得咬牙切齒,覺得有種想要將這人重新掛上十字架去的沖動。

  只是心底深處卻是不自覺的松了口氣,這種隱蔽的情緒變化讓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其他人也都是一樣。

  這樣就好…

  不是故意的在這種事情惡作劇就好…

  “那、那個…你們…我…”結結巴巴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卻是大腦宕機到現在的神裂火織終于是稍稍恢復了行動力,她整個人都凌亂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神之敵就這么復活了?

  但是為什么能夠這么大大咧咧的在自己面前討論這種事情?

  自己現在又應該做些什么?為這件事感到開心?不可能的吧,她也是十字教的信徒啊,還是一個分支教派的女教皇好不好!可是現在提起刀沖上去,似乎也不是正確的選擇…

  腦袋里一片混亂,少女「圣人」眼睛都冒起了圈圈,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甚至可愛的咬到舌頭,最終也沒有能夠說出完整的一句來。

  “你總算是舍得回來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冷冷的聲音響起。

  戴著仿佛女巫般前端突起、帽沿寬大的帽子,用眼罩覆蓋著右眼、皮膚白皙的少女出現在場中,冷漠的看著魔術師。

  “是歐提啊,怎么臉色這么黑?都就要變成非提了…而且什么叫總算舍得回來了?”夏冉對著單眼少女友好的揮了揮手,“我從三天前就被掛到天上去了,剛剛才被放下來好不好,根本就沒有去哪里。”

  “呵呵。”

  經典的兩個語氣詞,歐提努斯看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干了什么?”

  “說起來,歐提你其實很不喜歡之前的融合術式的吧?”夏冉舉起拳頭放在嘴邊,裝作沒聽見單眼少女剛剛的那句話,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

  他一臉笑容,非常體貼的樣子:“我也知道你其實很勉強很為難,我也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所以歐提你現在可以…”

  “不用了,我很喜歡。”歐提努斯平靜的說道。

  “…把戒指還給我了…”

  夏冉沒有說完的話這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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