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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安排

熊貓書庫    迷途的敘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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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受難日的審判結束,光之十字架被幻想殺手擊碎的瞬間,夏冉就完成了最后的「復活」。

  抵達了根源,又從虛無之中回歸,生者握著通往全知的鑰匙,完成了那極盡升華的一躍,宛若凡魚躍過龍門,“闕之所成兮,得應龍之偉力”,一舉化作真龍飛黃騰達。

  不再是差一線的偽神之座…

  而是真正踏入神之門,徹底超越人之境界,向著無限世界宣告己身存在的神明。

  而且他還抵達了根源一次,雖然只是踏進去半只腳,又及時抽身而出,但是終歸是短暫的染指了造物主的座位,窺伺到了其中究極的知識,可謂是厚積薄發,一飛沖天。

  他非常清楚,現在不是低調的時候。

  虛空廣袤無盡,一方方時空天地如恒河沙爍,堪稱無窮無量。既然諸有無窮,那么其中自然也有著無數神圣,不知道存在多少的大能者,祂們之間永恒的爭斗與對抗從來就沒有停息過。

  也許是因為某些利益,追求著更進一步的可能,也許更多的是為了樂趣,是看不見盡頭的漫長生命之中用于排解無聊的消遣。

  想要免去大多數的麻煩,基本上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其一就是剛剛突破人之境界,成為了上界神圣的長生者所選擇的道路——

  雖然超脫了物理宇宙,相對于整個無限世界而言,這些神圣也只算普普通通,只是剛剛拿到多元宇宙的入場券,所以一般都會老老實實的固守一隅之地,盡量不與他人起沖突。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反正祂們有著無盡的歲月,悶頭搞發展,盡可能的壯大自身的力量和規模,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于無限世界中扎下根來,打好根基,這才是真正的明智之舉。

  其二自然就是那些尊貴的不朽者們的做法,祂們雄踞無限多元宇宙之中,不是割據一方就是橫行霸道,本身就是無比尊貴、無比宏偉、無比強大的存在,一般都只有別人避著祂們走的情況,自然就沒有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夏冉是一個謙虛的人,所以他的選擇自然就是后者——

  如同照亮新生世界的開辟之星,堂堂宣告著己身的存在,向著虛空四面八方的輻射了出去。

  籠罩在無窮無盡的神性光輝之中的神明,仿若是坐鎮在原初時間的源頭上,又仿佛是從歲月盡頭的末端而來。

  簡直是強大到難以想象,七首十角的古蛇虛影昂首,眸光冰寒,冷漠的迎向那一道道投來的目光。

  正如同夏冉所預料的那樣,那些大能存在的目光不是變得警惕而且提防,就是忌憚的收了回去…不是說絕對沒有例外,但是這兩種情況已然占據了絕大多數,百分之九十九的那種。

  畢竟能夠成為上界神圣的大能存在,就沒有不懂得審時度勢的,對于無限世界的隱秘不敢說悉數知曉,無有遺漏,窺見掌握了所有不可知的秘密與命運,但是至少對于那些“大事記”還是都有所耳聞的。

  不知道多少神圣雖有遠超凡世的莫大威力,游弋在時間長河之中,能將萬象納入掌控之中,流溢己之法理覆蓋萬千世界,吞星滅宇也只在轉念之間。

  但是祂們的名諱也只在自己的創造與統治之內流傳,無法傳遍寰宇諸天,無窮多元,相對來說依舊還是無人知曉的角色。

  具名者本來就是不朽者之中最為尊貴的那些存在,而相對的來說,「敵基督」就是具名者之中最頂尖的那一行列的存在…

  所謂與神角力者、與神為敵者、與神對等者!

  正是圣經體系里都無法忽略過去的「神之敵」。

  站在那位雅威天主的對立面,都仍然能夠好好的活下來,這哪是什么小魚小蝦米、阿貓阿狗一般的角色?在場的大能存在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愿意招惹這么一尊兇神,自然是紛紛提防起來,或者移開了視線。

  本來還以為是新的登神者…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古神復蘇…

  不說祂們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想法,就算是有,現在也都只能夠“理智”的收起了種種心思…

  扯虎皮當大旗,這方法成功了。

  沒有任何的掩飾,籠罩在無限光輝之中的神明也收回了視線,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察覺到目前沒有危險降臨,至少那位萬物之主似乎對自己沒有興趣,也沒有做些什么。

  夏冉思緒安定下來,轉而思忖片刻,直接輕輕彈指拂袖,便修復了魔禁世界萬象邊緣的外側的那一圈「封禁」,或者說「保護」。

  那是一個個古老的如尼文字,在荒蕪虛空的深處生滅變幻,幽暗明滅不定,它們深深的烙印在虛空深處,玄奧的文字互相之間兩兩糾纏,如此組成了一條條盧恩符文交織而出的神力鎖鏈。

  它們緊緊束縛著整個如齒輪一樣精確運作的宇宙,將無以計數的星系、星云,以及億萬光年的時空間牢牢的封閉起來,魔禁世界宛若是混沌之中的一顆巨卵,被隱藏保護了起來。

  因為宇宙本身是昔日的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伸展到極盡遙遠的虛空之外的一顆嫩芽…

  而如尼文字是昔日的北歐眾神隕落之前保留最后火種的手段,也是北歐神話之中“世界滅亡之后,殘存的神會再次建立起新的世界”的映射與隱喻…

  夏冉登神的過程理所當然的沖破了冥冥的時空,也直接動搖了昔日的北歐眾神所下達的如尼文字的封印,將這個由符文與神力構筑而成的保護圈粉碎殆盡,讓魔禁的宇宙重新融入到無垠汪洋一般的無限世界之中。

  再加上夏冉就在這個宇宙里登上神座,吸引了無數外世之神的目光投來,自然是無法掩飾自己的存在感,理所當然的一同向著無限世界發出宣告。

  這個可不是什么好事。

  魔術師略微思忖了一下,于是很是干脆的修復了被自己破壞的符文保護層,順便用自己的衣袖重新遮住了魔禁世界的存在,將這個宇宙再度隱藏了起來。

  這個行為已經很明顯了,要是還有誰好奇心過剩,想要來搞些多余的小動作的話,那么就別怪他重拳出擊了。

  完成了這一切之后,夏冉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平靜的將視線投向了虛空之中,一個個宇宙,一方方時空,在無形的時光長河里連成線,因果流轉之間,命運的軌跡順著過往的交織凸顯為實質。

  寄生獸世界、默示錄世界、Fate世界、仙劍世界…

  熟悉的過往,那一段段的時光仿若近在眼前,似乎只要他意愿所指的話,就能夠隨時能夠將時間軸彎曲,硬生生扭轉回到當時的任意一個節點,不管是重新體驗當時的經歷,還是改變過去的歷史,都沒問題。

  最可怕的是…這個不是錯覺。

  畢竟達到這等程度的神祇,本就能夠將萬象納入掌控之中,是對塵世所有一切抱有平等的俯視的超越者。

  因此,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都沒有什么分別,古老的神話傳說里記述的古老神圣,可能是來自未來的顯化。就如同現在的夏冉一樣,他現在才成就這一偉業,身登神座,但是卻在最古老的圣經之中就已經留下了痕跡。

  既是因為那位造物主早已知曉一切…

  也是因為在超越者的行為面前,時間順序上的先與后、快與慢,并無絕對之分,祂們超越在一切時空之上…

  夏冉的確是來自后世的人類,十七歲,是高中生。

  但也是圣經里記載的古蛇,是敵基督,是神之敵。

  并不是后者轉生成為了前者,也不是前者披甲取代了后者,而是兩者本來就是同一個存在的兩面。

  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沖動,魔術師并沒有貿然做出什么手賤的舉動,而是微微瞇起眼睛,仔細看著那原因與結果串成一線,穿過一個個世界的漫長鏈條,篩選甄別著其中的特異之處,如同行走在海岸線邊緣的旅者在挑揀沙灘上的美麗貝殼。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一串漫長的鏈條,所貫穿的“珠子”的數目實在是太多了。

  不是十幾個,也不是數十個,而是至少數百個世界…

  陌生而又熟悉。

  “原來是這樣…”最接近世上真理的魔術師輕笑出聲,在他的思維深處,有著從靈魂彼端流入的龐大記憶,那是在輾轉在數百個世界之中所經歷過的漫長時光。

  轉瞬間消化干凈,或者說“取回”了這龐大記憶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改寫了自己的跟腳…”

  他笑著搖了搖頭,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是自己原本經歷過的世界,也應該是經過了數百個世界的辛苦打磨,他才最終一步一步的修成完美境界,臻至上位者的高度。

  只是達到了那個高度之后,就可以回溯過往,肆意玩弄時間線,強者一般都會修改自己的出身來歷跟腳。

  在未來成道,于是這個結果向著過去的時間線蔓延,最終改變了歷史,隨后的一切也隨之變動…

  基本上就是這么一回事,夏冉現在剛剛達到這個層次,但是他的過去卻又早就被「他」自己修改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還是那句話,在超越者的行為面前,時間順序上的先與后、快與慢,并無絕對之分。

  “一切早已注定,就是這么一回事嗎?”魔術師長長嘆了口氣,突然明白了過來,曾經在空間之中聽說過的一些傳言。

  據說是那些上位者都是天命主角一般的待遇,別人十幾個任務世界下來,混得好的也就是資深者之中的佼佼者,而他們十幾個任務世界下來,早就已經登神了,直接一飛沖天。

  當時的夏冉其實還不怎么相信,覺得十來個世界成就半神,都是非常極限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現在自己親身體會了一波之后,他卻是明白了過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件事的確是真的,只是沒有親身體會過的外人不會明白,只能夠看得見表象就是了。

  “雖然數百個世界辛苦打磨,才最終成道,但是其中用于積累與過度的世界占據了絕大部分,真正能夠產生關鍵質變的時空節點反而是少數,所以成道之后編纂自己的跟腳,只留下那些最關鍵的節點就好…”

  他沉思著,覺得有些無奈,不過估計大家都是這樣干的,他也不能夠不合群。

  “將多余的部分因果隱藏折疊起來,所以在外人看來,成道者都是天命之子,在其生涯的時間線里的表現根本就是從頭強勢到尾,沒有任何的弱點和低谷期,這就是真相…”

  要不是還沒有能夠徹底超脫這整個無限世界,沒有辦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無中生有,徹底化身第一因,估計這些大能存在們甚至都不愿意留下表面的跟腳。

  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全知全能者的情況…會不會就是這樣?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切都還沒有被定義之前,祂們似乎就已經是絕對的自有永在者,為所欲為者,似乎理所當然的存在,并不需要任何理由,祂們就是終極的命運。

  這些思緒在意識之中一閃而過,魔術師將視線瞥向了層層疊疊的虛空深處,眸光無限的延展,最終定格在一個宛若混沌之界的巨大宇宙上。

  最初的最初,阿努(anu)和帕多密(Padomay)兩位大神出現在混沌虛空中,時間開始流淌。

  兩位大神在混沌虛空中行走,將光和暗合為一體,創造出尼邇(nir)。

  然而這一切的萬象,以及其后的故事展開,都已經歸于神之頭之夢,那宏大而深沉的夢境是整個世界的開端。

  第四紀,201年初,天際省。

  帝國支持的新任天際至高王托依格,在獨孤城被迫參加了由烏弗瑞克提出的諾德傳統決斗,最終被龍吼的力量撕碎,烏弗瑞克逃回風盔城,聯合天際東部的領主發起風暴斗篷叛亂,與支持帝國的天際西部對峙。

  天際省的內戰開啟,位于天際中部的雪漫城,決定暫時在內戰中保持中立。

  不久之后,帝國派遣圖留斯將軍前往天際鎮壓叛亂,烏弗瑞克的一個手下被買通,在一場設計的伏擊中,烏弗瑞克被捕獲。同樣被抓住的,是一個懵懂無知,試圖穿越邊境卻誤打誤撞進入伏擊圈的年輕人。

  在他們被押往海爾根斬首處刑的同時,一群來自異世界的來客,圍繞著他們的主線劇情做起了文章。

  同樣也是在這一天,古老而又繁榮,被白河環繞的諾德之城,迎來了一位神秘的法師。

  “我會進去匯報,但是巴爾古夫領主應該不愿意見你,我們現在可是忙的很…”

  屹立于雪漫城云區的龍霄宮高聳入云,宮殿建筑群氣勢恢宏,而在城堡大門處,一個守衛有些輕蔑的這么對來訪的法師說道,而周圍的其他守衛也是神色冷漠。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傳統的諾德人城市,血統純正的天際蠻子都看不起法師,覺得有時間念咒語,還不如直接抄起家伙給敵人鼻子上來上一記狠狠的…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法師一身長袍斗篷,渾身都裹在衣服之中,連臉都不露,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們初始印象是負數也不出奇。

  “多謝。”

  法師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龍霄宮的最深處的秘密,看著那柄久違了的烏木之刃,在心中無聲的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了,老師。”

  尊師重道的他,在成道之后要篡改的自身經歷之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安排自己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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