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四周戰亂四起,討逆軍也出師不利,但這并沒有影響到信都夜晚的繁華。
作為冀州的州治,正宗王級城市,信都無論是面積、人口、繁榮度都是頂尖點,整個華夏區也就長安和雒陽(董卓之亂前的雒陽)能穩壓信都一頭,信都完全有實力角逐最繁華王城的稱號。
與現實中的現代大都市一樣,烽火中的大都市也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不夜城。各種神奇的手段代替了電力,驅動一個城市的現代化進程。
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可繁華街區仍舊游人如織,喧嘩異常。
內城區域內,一座豪華雄偉的府邸中,一位管家模樣的人正彎著腰對另一位男子匯報道:“大人,辛氏、審氏等十多個本地大家族聯合發來請柬,邀請大人赴宴,共同祝賀大人高升。”
說著,管家從懷中取出一份燙金的請帖,恭敬的呈給武將。
“辛評?審配?本將與他們素無交集,為何突然要邀請我?”
武將有些摸不著頭腦,情不自禁的反聲問道。
管家諂笑兩聲,恭敬道:“大人,這審配與辛評二人不被州牧大人所喜,而大人您剛剛接替趙浮將軍,掌管信都防務,正被州牧大人所信任,想來那審配、辛評二人也是想趁機交好大人,進而挽回在州牧大人心目中的形象。”
武將聞言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皺起眉頭:“主公不喜辛、審二人,本將剛剛接過重任,這宴還是不去了為妙,你代本將婉拒了吧!”
管家聞言腰彎的更深了:“大人,依小人之見,大人您不妨去看看。”
“哦?為何?”
“大人您初擔重任,雖然有州牧大人信任,但信都防務千頭萬緒,還需要這些世家大族鼎立支持。若拒絕絕赴宴,恐對大人您將來仕途不利。
再者說,州牧大人不喜的是辛評和審配,并非辛氏和審氏。說句不敬的話,縱然是州牧大人也得給辛氏、審氏三分顏面…”
“住嘴!”
管家還沒說完,武將立即冷喝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話題。
管家立即住嘴,伏地請罪。
雖然明面上呵斥管家,但武將神色明顯有了幾分猶豫。辛氏、審氏作為當地冀州豪族領頭羊,影響力無處不在,與其說是韓馥統治冀州,不如說是各大世家豪族將韓馥推到了前臺。
韓馥雖然對審配、辛評非常忌憚,將他們盡數罷黜不用,但在冀州上至一郡太守、一軍主將下至縣衙司吏、軍中隊率,無不充斥著各大家族的影子。
以新都為例,駐守信都的共計二百四十萬大軍,分三十六個鎮守校尉統領,三十六個校尉上面還有九位統制將軍,分管不同轄區,再上面就是鎮守將軍。
原來是的鎮守將軍是趙浮,而這位武將就是接替趙浮的鎮守將軍——韓哲。
韓哲是韓馥的同族(非歷史武將),之前就是趙浮的副手,也算是韓馥對手下制衡的一個手段。韓哲很清楚冀州各大家族的龐大影響力。
據韓哲所知,九位統制將軍中有四位出身冀州世家,其中就有一位是辛氏家族成員。剩余的五位統制將軍雖然不是世家出身,但大多都與世家豪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至于鎮守校尉一級的官員,更是幾乎被世家所壟斷。得罪了世家,韓哲就是有韓馥做靠山,也沒辦法順利控制信都諸軍。
思索了片刻,韓哲道:“也好,給本將備上一份禮物,前去赴宴。”
說完,韓哲又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傳令給韓毅,讓他提高警惕。最近世道不天平,本將剛剛接任鎮守將軍一直,可不希望有宵小鬧事。”
韓毅是韓哲的副手,同樣是韓馥的族親。
沒有可信任的得力手下,韓馥只能大量提拔自己的親族擔任關鍵性職務。可惜的是韓馥的族親中并沒有什么驚才艷艷之輩,多數是庸才,被強行提拔到高位,也不知是福是禍。
管家見韓哲答應赴宴,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微笑,躬身道:“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為了輕動韓哲赴宴,辛氏可是賄賂了整整一盒子的珠寶,并答應事成之后還有重謝,以辛氏的底蘊,這重謝少說也得有幾千金吧?
管家美滋滋的想到。
半刻鐘后,韓哲登上馬車,在一隊親衛軍的護送下離開鎮守將軍府,赴宴去了。
暫且不提韓哲如何與一眾世家高官宴飲,且說韓哲離開之后,韓毅緊接著扛起重任,接替韓哲值守。
韓哲本就是剛剛接手,更別說韓毅只是韓哲的助手了。
各種繁瑣的事物將韓毅搞得腦袋大了,而且今夜似乎特別不順利,倒霉事一股腦的往頭上涌。
首先是一間店鋪不幸走水進而引燃了大半個街區,熊熊烈焰映紅了半邊天。而負責該街區的統制將軍也在辛氏邀請名單上,下面人直接將情況匯報給韓毅。
因為火勢太過猛烈,韓毅不得不派遣軍隊前去滅火。
火還沒滅下去,緊接著西城區又發生滅門慘案,膽大包天的異人盜匪仗著實力高強,洗劫了一處銀號,將上至掌柜下至活計,足足上百口人全部誅殺。
韓毅又手忙腳亂的派遣一隊精銳士卒前去捉拿盜匪。
表演猛虎戲的戲團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讓幾頭猛虎意外逃脫,還咬死了戲園園主。圍觀百姓惶恐不安,競相奔逃,又因為是夜晚,造成嚴重的混亂。
韓毅再度調遣軍隊前去恢復秩序。
類似的事情此起彼伏,把韓毅搞得焦頭爛額,剛剛解決了一起因嫖娼而導致的士卒大規模斗毆事件,韓毅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有消息傳來:一位鎮守校尉因在白天懲處了一位犯錯的將領,將領懷恨在心,趁著夜色潛入營中將鎮守校尉擊殺,并鼓動兵變。
雖然兵變很快就被鎮壓下去,但這事就太大了,已經不是韓毅能處理得了。他一方面親自前往現場,另一方面派人通韓哲,請韓哲回來主持大局,另一方面則派人通知韓馥。
就在韓毅火急火燎趕往刺殺現場的時候,一支人員雖少,但戰斗力極強的小隊已經悄悄隱藏在內城之中,其中領頭的正是渤海郡守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