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位于入口附近的同僚無疑是極其殘忍的,只是這種亂局之下若是不能有所舍棄,后果不堪設想。
前面的同僚肯定抵擋不住,潰退下來只會讓形勢更加混亂。甚至導致他們的全面潰敗。
而在這絕境之內,他們根本沒有后退的余地,這些敵軍用心當真歹毒。
非常時刻南月同也只能有所舍棄,哪怕被他舍棄的是好幾萬部屬,此時也別無選擇。
“只要能穩住陣腳,這些隕落的戰士便不會白死,咱們會有敵軍的首級祭奠他們,馬上動用符陣,快!”
南月同再次下令,形勢危如壘卵,對方往前突進的速度太快了,要是不能盡快阻止敵軍的沖擊,后面便是動用符陣也晚了。
在南月同的強令下,后方數百名符陣師各自打出一張紫紅色巨符。
這數百張巨符聯接在一起,瞬間整片空域都化為一片紫紅色,到處充斥著一股可怕狂暴的力量。在場敵我雙方的仙軍無不色變。
轟轟轟,一道道雷火打下,頃刻間入口附近整片區域盡數湮滅其中。
“撤!”荀陽子面色大變,對方畢竟是南丹天庭久負盛名的南云仙軍。戰功卓著,他跟關月荷也沒想過能一鼓作氣便能將對方擊垮。
縱然他們占得先機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南云軍付出一定的死傷后總歸能穩住陣腳,一場激烈廝殺是避免不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會用如此暴烈,不計后果的方式,一時間連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烈焰如海涌動,粗如水桶的紫色閃電四處亂躥,頃刻間將方才這片交戰之地化為一片死域。
便是荀陽子一時間下令撤退都未能完全避開,先鋒隊伍中不下數千戰士被洶涌的焰浪完全吞沒其中。
粗大的雷電穿梭之下這些仙軍的抵擋不住下,修為較低的身體已經直接爆烈開來,大團的血霧很快又在火海下化為無形。
數千戰力不俗的仙軍在這符陣下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便被完全吞沒,連渣都沒剩下一點。
“好狠的手段,看來后面是場硬仗。”關月荷所率領的大軍已經抵近,接應下荀下子慌忙退下的仙軍。
“南云洞在南丹天庭盛名已久,果然名不虛傳。”荀陽子一臉后怕的點頭。
方才要不是他見機得早,及時命令前鋒大軍撤退,損失絕不會只有眼前數千之眾。便是他也無法安然脫身。
相比之下敵方好幾萬混亂的大軍直接被雷火大陣覆蓋,頃刻間的死傷便已經超過了他們。
那片懾人的雷火區域已然變成了一片死境,不斷可以看到雷電之下炸裂開的殘肢斷臂,四處亂飛的首級。
若是在其他戰場也許這些仙軍身體殘破下還能闖出一條生路。可在這符陣下毫無幸理,很快便步了隕落同僚的后塵。
慘叫之聲不絕于耳,其間也不乏修為高一些的仙軍勉強逃離了符陣區域,與南云軍大部匯合。
只是勉強逃得一條性命也不過多茍延殘喘一陣,在場的南云仙軍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對方處心積慮而來,發動了這樣一場大戰,不會因為這樣一點挫折便輕易罷手。方才對方在大陣之下雖也有損失,可跟南云仙軍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整個南云洞麾下大軍數百萬不止,可精銳的部分七成都云集于此,知道他們這一伙南云軍精銳大致動向的不在少數,稍微打聽一下不難知曉。
只是能如此精準地擊破入口陣法,并且破陣的同時馬上率大軍殺入,顯然對方蓄謀已久。
好在他們這支南精銳也不是泛泛之輩,驟然遇襲也有后備的手段,暫時穩住陣腳便得想辦法突圍了,被困在此地的時間一長還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故。
“看樣子你們也是天庭仙軍,不知道是玉玄,還是冥羅天庭的勢力?”
趁著麾下大軍在混亂中整頓陣形,南月同也在探對方的底。
南云洞主在對蓮花分身動手之前收集了諸多關于蓮花分身的情報。只是其麾下大軍并沒有被其算計在內。
畢竟蓮花分身崛起得太快,麾下現在也才蕭玉,荀陽子,關月荷三個大羅金仙,對于強者云集的南云洞來說委實上不了臺面。
除了蓮花分身本人之外,麾下仙軍聲名不顯,蕭玉幾人也很難被其視作威脅。
“左右你們都要隕落在此,也沒必要知道這么多了。”方才未能一舉奏功的荀陽子沒好氣地回復了對方一句。撤下來的功夫略顯散亂的破鋒劍陣已然恢復。不過對方的雷火玄陽符陣依舊橫亙在入口一帶,荀陽子也只能看著對方從騷亂中恢復如初,錯失了大好的進攻 機會。
“狂妄,一支藉藉無名的仙軍而已,我倒要看看你們拿什么攻進來。”南月同臉上青氣涌現。
對方太狂了,直到現在出現的大羅金仙少得可憐,便是以荀陽子的手段在他眼里也就是尋常貨色。
要不是被其占得先手,現在他便能帶領大軍沖殺出去,讓其知道什么是利害。
“大名鼎鼎的南云洞仙軍據地而守,想要一鼓而下自然不太現實。”荀陽子森然一笑,“你以為你們有這雷火符陣,我們便沒有其他手段,委實天真。”
南月同以及身后幾個副將面色一變,陡然間洞外一陣水聲涌動。
“六麟吞海!”荀陽子話音稍落,外面一道清脆冰冷的低喝聲隨之而起。
轟轟轟,六只巨大的水麒麟虛影從一道卷軸中飛出,重重地落在外面的湖泊中。
水麒麟虛影大口鯨吞之下,直接將外面湖泊中的水大半吸入腹內后一吐。頓時一道道粗大的水柱向入口處澆灌過來。
單憑這種普通的水液想要沖開雷火玄陽符陣顯然不現實。虛空中的卷軸如同不見底的深潭,這道卷軸乃是以當初九央城的七曜劍液為主體煉制而成。
其中大部分是蕭玉親手煉制的,還有一部分最難的則是蓮花分身出手。
蕭玉主修火系法則,后來感覺自身修煉到了瓶頸,便在自身劍道里面融入了水系法則之力,以期達到水火相濟的層次。
蕭玉還未完全參透蓮花分身留在里面的部分劍意。不過此時動用卷軸只是用來沖擊對方攔截在入口處的陣法,并不是與同階,或是實力更強的敵人廝殺。
只要保證大致的方向不出問題便可以了。若非如此,蕭玉也不會動用此劍道卷軸。
磅礴犀利的劍氣沒入水流之內,與洶涌的巨潮一起沖擊對面的雷火玄陽符陣。
轟然之聲炸響,水火不容的兩系法則之力撞擊在一起,冒起大量白汽。
玄陽雷火符陣乃是數百符陣師聯手施為,原本是南云仙軍的殺手锏。非到必要時刻絕不會輕易動用。
剛才也是被驟然間殺入的荀陽子先鋒大軍沖擊得陣形大亂,驚慌下這才提前祭出。
如此強大的防御顯然不是區區一道卷軸能輕易攻破的,僅管這數百名符陣師造詣參差不齊,符陣初成下防御也是極其驚人。
南月同毫不擔心對方能在短時間內奈何得了符陣。無數劍氣都湮滅在雷火區域,一如之前敵我兩方的仙軍一般,迅速地土崩瓦解。
卷軸引起的聲勢雖也不小,還撼動不了雷火玄陣符陣的根基,甚至便是蓮花分身親至,憑其一己之力也只能望而興嘆。
“對面的家伙還真是異想天開,雷火玄陽符陣乃是我軍最強的手段,豈是這么容易破開的。”
南云仙軍這邊一名黑須將領飛身上前,眼見大量水浪,劍意都逐漸汽化,隨后化為無形,面色輕松了不少。
等到卷軸的威能在符陣下明顯勢弱,語氣中更多了幾分不屑。
只是作為南云仙軍統帥的南月同面色卻再次嚴肅起來,“不可掉以輕心!”
“統帥大人可是發現了對方其他手段?”黑須將領一臉詫異。
他的修為比南月同要低一些不假,可對方真要有什么手段對付雷火玄陽符陣,動靜絕不會小,大動作不至于能瞞過他的耳目。
真要是動靜小了,在這種劇烈的沖突下完全會被掩蓋住,南月同的感知不至于會比他強出太多。
“暫時倒是沒有,不過對方處心積慮而來,這會應該也早就看出劍道卷軸對付不了符陣,可對方依舊沒有罷手,你不覺得奇怪嗎?”
南月同沒有發現異常,不過作為一名統帥,他依舊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這倒也是。”黑須將領很快皺起眉頭,“不過他們想要破解我軍符陣依舊難如登天。”
“將你們從這烏龜殼子里面逼出來未必就要破了這道符陣。”此時在外面坐鎮中軍的蕭玉與關月荷兩人對視一笑。
南云洞成名已久,南云仙軍的實力也非她們所能及。以至于對方忽略了她們這樣的敵人。只是相比之下,蕭玉和關月荷等一行人在來之前已經收集了大量關于南云仙軍的信息。對方藏身在珞鴦峽,來之前蕭玉,荀陽子,關月荷以及蓮花分身便曾探討過。對于這威力驚人的雷火玄陽符陣自然有所耳聞,對方在剛開始便動用了殺手锏有些出乎蕭玉等人的意料,不過也讓幾人稍松了口氣。否則一直提防著這套威 力驚人的符陣始終讓人提心吊膽。
現在只要見招拆招便可,蕭玉取出一只藍赤相間的玉葫,伸手一拍,玉葫向那片雷火涌動的區域激射而去。
四周還帶著大量蒸發的水汽,紊亂零碎的劍意。葫口打開,里面一顆顆藍赤色,拳頭大小長滿尖刺的刺球接連飛出。
“不好,惡魘伏苂!”南月同方才眼皮子便一直在跳,此時看到蕭玉的手段背后冷汗頓時便冒了出來。
惡魘伏苂,一種在鬼界也頗為罕見的鬼植,極其喜歡吞噬冰,火兩系法則之力。
沒有冰系的情況下水系也可以,如果四周存在著大量殘魂,血氣,以特殊的手段激發其潛能。這些鬼植便能向四周瘋狂漫延。方才這里敵我雙方隕落的仙軍有好幾萬,在蕭玉這邊動用劍道卷軸之后,大量湖水隨之沖刷而來,極當一部分仙軍尸體,血液都被襲卷其中,此時成了這些 鬼植最好的養份。
看著有如白骨,上面長著尖刺,黑綠色葉片的鬼植群魔亂舞一般向四周漫延,抽打。南月同頭皮發麻,一時間卻是想不到任何對策。
他們從一開始便落入到了對方的算計之內,直到現在一直都處于被動應付的狀態下。
一步被動,步步受制,現在都沒能找到合適的反擊機會。
甚至面對這些瘋狂嗜血的鬼植,他們這此南云仙軍都只能暫時退卻避其鋒芒。
對付這些鬼植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要讓對方得到任何補充。
當惡魘伏苂的生命潛力釋放完之后便會自行枯萎下來,這個過程也不會太久。
可一旦其得到補充就完全不一樣了,真要讓這些璸魘僚苂漫延到大軍內部,對面敵軍還沒有攻過來,估計他們自己就要亂了。
到時候蕭玉等人只要等鬼植風波鬼過去,趁著他們陣形大亂沖殺過來,那便是一場災難。
即便他們還有退路,可在這種險惡的形勢下,他們也沒辦法完好無損地撤離出去。甚至離開這處藏身之地所要付出的代價都難以想象。可離開這里之后呢,就像一支守城的大軍,離開了城池并不意味著已經安全,反倒是兩軍對壘,真正的 生死搏殺也會隨之拉開序幕。
他們接連遭到打擊的情況下,會是眼前這支敵軍的對手嗎?
僅管對方大羅金仙層次的實力明顯要弱于他們這邊,可他們連續遭到算計損失已然不小,陣形混亂的離開此地,迎接他們的可能會是一場屠殺。
這不是自己隊伍里面多出幾個大羅金仙便能將危機完全化解掉的。
“統帥大人,咱們該怎么辦?”黑須將領面對如此亂局已經失去了主意。“這里已經不能再呆了,必須離開。”南月同吸了口氣,艱難無比地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