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到十月,天氣逐漸轉涼,人們也換上秋裝,最近熱熱鬧鬧的立憲話題也開始冷卻下來。
張阿狗也是今非昔比,現在街面上誰看到他都要叫一聲‘狗哥’、‘狗爺’,現在連街面上頭面人物蔡阿四都要叫他一聲張兄弟。最近他迷上‘張先生’這個稱呼,一聽就知道是斯文人。
“張先生吃碗混沌吧。”依然是賣混沌的胡大爺,現在也改口的叫起來。
“不用了,我還有事忙你的吧。”如今也穿上洋人西服的張阿狗回絕胡大爺的邀請。
“胡大爺我打算搬出去了,你那股票也留不住,給街坊們都說說看見合適的就賣了吧。”看到胡大爺想再說一句的樣子,張阿狗繼續說出自己的打算。
“啊,阿狗你要搬出去。”胡大爺連張先生也顧不得喊了,連忙驚訝的說到。聽到胡大爺和張阿狗的對話后,四周的鄰居們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勸著張阿狗。
“張先生你這要是搬出去,我們可就難辦了。”
“狗哥別搬好吧。”
“阿狗兄弟,你搬走了我們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街坊鄰里們這么熱情的挽留也是有原因的,在胡大爺買了威利斯股票拿到第一次分紅后,街坊們大家也籌錢委托張阿狗買了六份股票一起賺著分紅。在上海買不到威利斯股票后,有人打起了這些平民百姓手上股票的主意,托90兩的高價收購。街坊們當然不愿意賣,誰都知道這威利斯股票看勢頭要上百。
結果被一群地痞流氓知道后,打算用強榨出街坊們的這些股票,后面還是張阿狗出面叫來蔡阿四才沒有讓他們得逞。現在張阿狗打算搬出去,誰來保護無權無勢的他們,手上股票估計也落不下了。
聽到街坊們的勸住,張阿狗也是頭疼。
“好啦,都別吵了。”
聽到張阿狗的一身怒吼后,四周圍上來的鄰居們都安靜下來,都看著張阿狗等待著他的講話。
“我在租界里買了房子,現在我不搬過去,難道讓我新房子喂老鼠嗎。有時間我會回來看大家,現在這股票賺點就差不多了,我也不可能照顧你們一輩子吧。大家都散了吧。”
張阿狗說完話后擠出人群走了,剩下的眾人看到張阿狗走后,知道這也沒辦法了,只能都商議著趁股票還在自己手里,找個有錢人賣了。
張阿狗想著自己的新房子,在心里樂呵呵的。一樓兩層小洋樓,花了他將近一千兩白銀,自己不去住著,還真打算在這破敗的地方扎根。
想著新房子的張阿狗走到威利斯大樓前,看著門口圍著還想買股票的人群,在心里暗暗鄙視。想賺錢又怕擔風險,現在還想買洋行的股票,簡直就是做夢。在內心鄙視一番后,張阿狗走進了洋行大樓。
“張幫辦,早。”進門后就有職員陸續給張阿狗打招呼。
“早。”張阿狗現在也笑呵呵給這些人回應到。
就在一個月前,斯特里為了表彰他跑腿的功勞,給張阿狗安了個幫辦的名頭,還給他一間辦公室。這讓他喜出望外,現在他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員工們叫他“張幫辦”了。
今天走進自己辦公室的張阿狗,在泡上一杯好茶后,聞了聞茶香小小的咪了一口。“就是好茶啊,不愧是雨前龍井。”
張阿狗在心里暗自贊嘆到。這是一個想買股票的商人,為了找他幫忙特意送的。其實張阿狗一點也不懂茶,不過不妨礙他裝裝文人騷客。
“噠噠噠”一整敲門聲打擾了張阿狗的人文心態。
在辦公椅上坐好后張阿狗說到。“進來。”
“張幫辦,斯特里先生讓你過去一趟。”一個員工進來后對他說到。
“好的,馬上去。”聽到自己老板召喚,張阿狗顧不得裝斯文了,馬上站起來一路疾走到斯特里辦公室。
“老板有什么吩咐。”
在辦公室忙碌的斯特里抬頭看著點頭哈腰的張阿狗講到。“你去幫我把這個交給報社。”說完后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張阿狗。
“好的老板我這就去辦。”在拿到斯特里給的紙條后,張阿狗坐上一輛黃包車來到上海新報,將自己老板給了新報的社長博爾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二天再上海新報頭條新聞上,刊登了威利斯橡膠公司打算邀請一幫購買自己公司股票的人,去南洋橡膠園觀光。這消息一發讓大眾對威利斯公司更加認可了,其股票價格直接沖破一百兩大關。倒是讓胡大爺一幫鄰居好生賺了一筆。
“斯特里這個消息真是厲害,我們現在開始放出手里的股票嗎?”斯托克爾問著斯特里。
“先不忙放出來,今天匯通的嘉里道給我發邀請了,讓我參加他們組織的一場晚宴。我答應了。”斯特里對他講到 “看來他們也想要進場了。”斯托克爾對斯特里講出自己的理解。
“我想是的。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有更多人參加這場投機,能讓我們賺到更多錢。”斯特里說出自己的打算。
“試探一下也好。”斯托克爾認同的說到。
晚上七點在英美俱樂部內,一群歐美商人在參加這場由嘉里道主持的晚宴。一群人各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聊天喝酒,不時傳來一陣笑聲,讓整個晚宴都是那么的熱鬧。
“斯特里先生到。”門口傳來通報的聲音,讓這些人都站了起來。都想看看現在上海灘的風云人物,威利斯橡膠公司的斯特里先生到底長什么樣。斯特里也不負眾望穿著一身英國晚禮服走了進來,俊朗的外表、修長的身材、一副彬彬有禮的氣度,讓不少少女心都醉了。
“斯特里先生,很榮幸你能到來。”作為主辦這場晚會的嘉里道,一臉熱情洋溢的上前和斯特里握手。“要知道你可是現在不少人談論的焦點,現在晚會一半的人都是為了認識你才參加的。”
聽到嘉里道的話后,斯特里用他經過嚴格訓練的貴族禮儀回敬后講到。“這是我的榮幸,非常感謝嘉里道先生的邀請。也感謝大家的熱情期待。”在說完后斯特里對周圍的人行禮致敬,他的行為引得一片掌聲。
“今晚你比我還受歡迎。”看著眼前年輕人的表現,嘉里道笑的打趣到。
來到晚宴會場后,斯特里立刻就成為眾人的焦點。有介紹自己的,有拉投資的,還有希望入股威利斯公司的,但是最多的還是各種詢問他是否有未婚妻的。斯特里在各色詢問的人前,理有據回答著他們的提問。
在打發又一個詢問自己是否有未婚妻的小姐后,嘉里道上前問到。“斯特里先生,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知道正戲來了的斯特里回答到。“剛好有點疲憊,有房間給我休息一下嗎?”
“當然,請跟我來。”
兩人走到二樓一個比較偏僻的房間,嘉里道打開門說到。“里面請。”在斯特里進門后發現,在這個房間里坐了好幾個人。
“我來介紹一下。”嘉里道指引著斯特里,為他介紹房間里人。
“這位是我的合伙人韋推先生。”嘉里道指著一個有點微胖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介紹到。
“很高興見到你韋推先生。”斯特里上前和韋推握手后講到。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斯特里先生。”
在介紹完自己合伙人后嘉里道繼續向斯特里介紹,道華洋行理思德,怡和洋行的查比爾,德華洋行的布爾曼等。在最后嘉里道為他介紹道。“這是藍格里的麥邊。”
“很高興認識你。”看著眼前這個僅次于自己的橡膠鼓吹者,斯特里一臉微笑的和他握手。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斯特里先生。”看到截了自己胡的斯特里,麥邊也是一臉微笑的回應到。
看到都算認識后,嘉里道先站出來講到。“這次大家坐在一起,都知道是為了什么吧。”
“知道,都是為了橡膠。”面對嘉里道的問話,大家回答到。
“那好我就不多廢話了,這次橡膠價格能被炒作起來,都離不開大家共同的努力,其中斯特里先生起到了主要作用。現在我們需要共同進退,才能讓每一個人取得收獲。”嘉里道說完后看向斯特里問到。“你認為我說的正確嗎?斯特里先生。”
見到每個人看看向自己,斯特里知道眼前這群人都商議好了,只能說到。“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聽到斯特里的答復后,嘉里道繼續講到。“我們需要繼續鼓吹橡膠的用處,還有就是建立更多的橡膠公司來發行股票,讓清國人購買橡膠股票的熱情得到釋放。”聽到嘉里道的話后,斯特里終于知道為什么要叫自己前來,如果出現更多的橡膠公司發行股票,那么影響最大的就是自己,斯特里認為自己不能沉默了。
“你們打算對我加入這次行動的補償是什么。”
面對斯特里的提問嘉里道回答道。“我們會全力配合,炒高你們的股票價格,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聽到嘉里道的話后,斯特里在內心暗自思索到,經過一番計算后斯特里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在參加晚宴過后,斯特里回到公司將這個休息告訴了同伴。
“我們做好的局,他們就這樣摻進來。”聽到這個消息的菲利克斯一臉不滿的說到。
“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們要是來攪局,我們也很難辦。”斯特里給他解釋到。
“我們主要是求穩,不能有太多波折。不過得到這些地頭蛇的幫助,也可以讓我們更安全賺回需要的錢。”斯托克爾說出自己的見解。
“其實我也是這樣考慮的,畢竟安全最重要。”斯特里回答道。
在隨后的日子里,他們見識到地頭蛇幫助的作用。威利斯公司股票在他們的幫助下,花了三個月時間就從一百兩的價位,逐漸上漲到三百兩。
這讓三人感到加入他們是值得的,而面對上海的橡膠行情,讓更多人坐不住了,大量的本地錢莊也加入到炒作中,橡膠價格也被提高到年底的每磅六兩一錢銀子的高價。上海陷入全民炒股票的熱潮,現在所有人都在為橡膠股票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