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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六節 我想起來了

熊貓書庫    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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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建華有些意外:“大王…他什么時候到?”

  “今天晚上。”天浩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詹建華的頭再次疼了起來。他沒有在大腦里找到相關記憶,仍然一片空白。

  他懷疑天浩在撒謊,卻找不到對方撒謊的理由。

  因為對方的要求實在太簡單了。尤其是自己站在一個王子的位置,他的訴求僅僅只是幫助解除死亡危機,洗白謀殺者的身份。

  當然,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來很簡單,換了是母親被殺的鹿族王子,那就是血海深仇。

  “抱歉,我一下子想不起來…”、

  詹建華用手肘杵著椅子扶手,指尖用力按住頭部,似乎在思考。天浩所在的位置無法看到他的眼睛,深沉的黑色中閃爍著冰冷。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詹建華猛然抬頭,沖著緊閉的房門方向張口大喊:“衛兵,快來人,都給我進來!”

  天浩呆住了,他用驚恐不解的眼神看著對面。

  房門從外面被強行推開,兩名身材魁梧的精壯漢子沖了進來,他們后腰上佩著刀,兇狠的眼睛直接盯住天浩,隨即轉移到詹建華身上,變得畏懼和拜服。

  “阿慎、凱博。”詹建華從宿主大腦里搜索到這兩名侍衛的相關信息,這讓他打消了部分疑慮,卻沒有徹底消除懷疑。

  “主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嗎?”阿慎一邊問著,一邊與凱博同時單膝跪倒在地上,臉上充滿了虔誠與尊敬。

  詹建華抬手直向天浩,發出森冷的聲音:“抓住他。”

  “你說什么?”天浩呆住了,他完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等等,你不能…”

  阿慎的動作非常迅猛,他如猛虎從地上躍起,握指成拳,狠狠砸向天浩的頭部。后者雖然及時作出梵音,卻有些猝不及防,只能勉強離開椅子,無法同時擋住從側面方向襲來的凱博,被重重一拳擊中腹部,當場疼得彎下腰,雙手捂住傷處,身體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

  詹建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就這樣默默注視著疼得直冒冷汗的天浩。過了五秒鐘,才淡淡地說:“用繩子把他捆起來。”

  凱博轉身出去拿繩索,阿慎抬腳用力踩著天浩的肩膀,他滿面警惕,右手住佩刀的握柄,隨即偏頭轉向詹建華,認真地問:“大王子,現在就宰了他?”

  “不,暫時還不用。”詹建華淡淡地說:“這件事情還是交給父王來決定…對了,父王什么時候能到?”

  “估計快了。”阿慎眼里閃過一絲疑惑:“殿下說過,此事由大王子您權負責,我們要趕著時間先把人抓住,因為事情緊急,大王和衛隊隨后就來…怎么,您不記得了?這還是大王子您告訴我的。”

  “我當然記得。我只是考考你有沒有記性和腦子!”詹建華森冷的目光從阿慎身上掠過,再次移動到天浩身上。他輕輕揮了揮手,隨口吩咐:“出去吧,我有話要跟他單獨談談。”

  阿慎點頭答應,一邊提起踩住天浩的那只腳,一邊問:“大王子,要不我把他的腿砍下來,這樣會安些,就算他想跑也跑不了。”

  詹建華惴惴不安的心隨著這句話徹底平靜下來。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呼吸也沒有之前那么急迫,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和緩的微笑。

  “用不著。你先出去,回頭我會好好賞賜你。”這一次,詹建華臉上的笑容真正是發自內心。

  阿慎以極其謙恭的姿勢倒退著離開房間。

  狹窄的空間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雙手被反綁的天浩掙扎著坐起來,他艱難地用腿腳蹬著地面,勉強保持平衡,低啞的聲音充滿了不解與恨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詹建華咧嘴一笑,就像套著一個萬圣節的鬼臉面具,黑沉沉的眼睛釋放著兇狠與狂放:“將軍閣下,您來的太晚了。”

  天浩感覺有些意外,他對“將軍”這個詞很陌生。花了幾秒鐘在腦海里搜索,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休眠。可是沒辦法,周圍所有的人都這么做了,就算我個人拒絕也毫無意義。休眠者自動晉升一級軍銜…哼!多么好聽的借口,多么令人驚喜的獎勵。可是這有什么用?我喜歡香煙,喜歡啤酒,喜歡夜店里動感十足的音樂,喜歡摟著身材火爆的漂亮妞在那種地方釋放精力,然后開個房間,讓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呸!該死的狗雜種!”沉浸在文明時代記憶的詹建華突然變了臉,無比痛恨,兇狠扭曲了肌肉:“你以為我會稱呼你“長官”,然后對你立正敬禮?被他1媽的做夢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國家、人民、世界…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從我蘇醒的時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到處都是該死的野蠻人,他們食用同類的骯臟習俗讓我感到惡心,他們喜歡比豬還胖的妞,渾身散發著臭味,長達幾年甚至幾十年不洗澡,沾滿黃色污垢的牙齒從不清洗,甚至還要接吻…夠了,老子受夠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不是!”

  “你知道被迫寄生在一頭動物身上是什么感受嗎?我變成了一頭畜生,每天被迫依靠草料才能活命,任何生物學家都不會想要復制我那樣的可怕經歷。可是我毫無選擇,除了咀嚼那些干草,感受著粗糙碎末沿著食道咽下,在肚子里慢慢被消化的痛苦過程,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不容易離開那頭牲口的身體,重新變成人類…我感謝上天,感謝神靈,感謝所有我能想到的一切。我覺得我可以掌控這個世界,我可以,也應該成為這世界上最尊貴的王者。難道不是嗎?我擁有改變一切的力量,我熟知歷史,我擁有任何國家與勢力無法比擬的超前科技。我所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無論任何部族,只要我成為其中一個王,就能帶著骯臟愚蠢的野蠻人改變世界,重新營造我熟悉的一切。”

  天浩坐在地板上,背靠墻壁,用冷靜的目光注視對面:“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混蛋。”

  “你說對了。”詹建華雙手朝著天空揚起,姿勢顯得有些夸張:“我就是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為什么不呢?我比他們任何人都聰明,我有這個資本,我可以帶著他們走向文明輝煌的未來。”

  “所以你與他們格格不入。”天浩話語低沉:“你只是一個滿腦子都是囂張念頭的混蛋,其實你對這個世界什么都不懂。”

  “你在嘲笑我?”詹建華瘦長的面孔顯出一絲猙獰:“注意你的言辭,還有態度。將軍…這稱呼對你來說挺合適。你叫什么來著…算了,我一下子想不起來,名字對我毫無意義,因為你必須死,而且很快就得死。”

  “我對你造成了威脅?”天浩繼續盯著詹建華。

  “這理由很充分不是嗎?”詹建華笑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滿足微笑:“我們都來自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時代,同一個國家。穿越者…很多里都有這樣的人。我以前很喜歡看這類故事,沒想到我也會成為其中之一。雖然不是逆轉時間的穿越,但就目前的情況看,這樣與逆轉時空其實沒什么區別。穿越者都很強大,這么牛逼的人物絕不能同時出現兩個。”

  “所以你想殺了我?”天浩眼里一片明悟。

  “不是想,而是必須這樣做。”詹建華更正著他話里的錯誤。

  “你為什么要留下那顆干縮人頭?”天浩換了個話題。

  “你為什么問起這個?”詹建華有著極高的警惕性。

  “我很好奇。”天浩神情坦然:“誰也不想死,我也不例外。好吧,我承認是我考慮不周,讓你活了過來,還給了你一個尊貴的鹿族王子身份…要不這樣吧!看在大家以前都是同僚的份上,你給我個機會,把我變成像你那樣的干縮人頭,保留遺傳基因。你總會變老,總得面對死亡,等到你認為合適的時候再我把復活。”

  “你可以盡情享受現在的一切。權力、王位、財富、女人…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我什么也不會跟你爭,我繼續休眠,就由你來掌控這個世界。時間在流逝,我們只是把彼此存在的階段調換一下。”

  “這建議你覺得怎么樣?”天浩眼眸深處閃爍著探詢成分。

  “你以為我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癡嗎?”詹建華想也不想就張口拒絕。他惡狠狠地盯著天浩:“給我自己留下一個最大的潛在威脅,而且永遠都要背負著可怕的秘密。這種話虧你說得出來。”

  天浩挪動了一下位置:“你要獨占這個世界?”

  “為什么不呢?”詹建華緩慢的輕聲回答,聽起來就像是自言自語:“我可以成為新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皇帝。”

  天浩發出長長的嘆息:“我們…我們是同志啊!”

  “同你嗎個逼!”

  罵出這句骯臟無比的話,詹建華深吸一口氣,胸脯隨著大量氣體涌入高高挺起,擺出一副奇怪的尊嚴模樣:“行了,差不多是時候結束這場談話。將軍,謝謝你幫我復活,謝謝你為我安排了這么好的一個身份。千萬不要懷疑,我的道謝很真誠,真心真意。比起從前那個被人追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破落巫師身份,我很高興能成為部落王子。”

  “這個位置可不好坐。”天浩的語音異常冷靜:“他…鹿慶東,他的父親不喜歡這個兒子,有著很重的猜忌。”

  “我已經發現了。”詹建華偏著頭,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斜按在太陽穴上。他雙眼微閉,在半冥想狀態下搜索大腦記憶,微微點頭:“一個不受父親重視的長子…我喜歡這個身份,這樣我才能毫無心理壓力的干掉他,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做成骨碗…嗯,骨碗…這是什么?”

  忽然,他臉上顯出迷惑不解的表情:“牛族與鹿族之間的戰爭,我領軍進攻…永利寨、積麥寨、磐石寨…咝…等等,這是什么意思?我…我…我被打敗了?”

  天浩的手指在身后活動著,他拉開其實沒有綁死的繩結活扣,在摸索中掙開繩索,活動著略感酸麻的肩膀與脖頸,在詹建華驚恐無比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你…你怎么…”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抽搐,瑟縮的語音夾雜著牙齒劇烈撞擊。

  “我給你喝了點兒的藥。”天浩整理著身上散亂的衣服,淡淡地說:“麻醉效果還行,它能讓你好好睡一覺,還能讓你忘記一些事情。當然,時間不會太久,但我覺得已經夠了。”

  可怕的記憶畫面像炸彈一樣在詹建華腦海里爆開。

  他看到了鹿慶東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看到了一個孩子是如何從父親那里失去寵愛,不得不依靠自身能力一步步走到現在。

  必須承認,這是一個血統高貴的身體,有著強大優秀的能力。

  然而,鹿慶東是個階下囚。

  根本沒有鹿族王后被人勾引毒藥謀殺的驚險故事,年輕英俊小情人拼死逃離鹿族王宮更是無稽之談。的確有蒙香寨這個地方,但寨子頭領絕對不是天浩,而是一個早已死去的男人。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詹建華立刻離開椅子,他滿面堆笑,神情謙卑的他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雙膝接觸地面,整套動作無比流暢,感覺演練過無數次,已經變得相當純熟。

  “長官,我…我們可以合作,我們可以面掌控這個世界。”改口很及時,詹建華的態度轉換非常徹底,他在這方面的心理研究頗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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