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天降。”
孟泳同樣是一臉苦笑,一笑之下,牽動了傷勢,臉一下子變得更白了,“抱歉,這次連累你了。”
“我欠你一個人情,現在我們兩清了。”那個隱身的,正是云茗,她的聲音有些虛弱。
孟泳眼波微微閃動,問道,“你傷得很重?”
“暫時死不了。”
吞拿在那里,并沒有急著了手,等她們交流完后,才問道,“姑娘,你是哪一派的門人?”
“天元道。”云茗肅然道。
吞拿神情間似乎有些疑惑,“恕我孤陋寡聞,并沒有聽說過貴派。”
嘩的一聲,云茗將黑傘收了起來,只見她一身紅色的長袍,嘴角帶著血跡,原本白皙的臉上,更是蒼白如紙,她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道,“天元道傳自上古,歷代傳人,都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
吞拿見到她的真容,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眼前這位靈動境巔峰的修行者,竟然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
這個世界上,修行者比武者更加稀少,因為修行的門檻更高,有資質的人才能成為修行者。這個數量,遠遠少于有習武天賦的人。
二來,修行的道路更加艱難,絕大部分修行者,都停留在第一境,最多能變個戲法。能突破到第二境靈動境的,少之又少。
吞拿見過的靈動境修行者,至少都是三十以上,甚至是四五十歲。
十六七歲,靈動境巔峰,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物?
吞拿古井無波的心境,也不由為之動容。
靈動境的修行者,無法威脅到宗師,以真元之力,能破掉任何法術。
可是,到了第三境通玄境后,修行者的實力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是宗師,也無法輕易言勝了。
在火云國,火龍觀排在猛虎拳館上面,并不是沒有緣由的。
如果這名少女突破到通玄境,加上她那把能遮掩一切痕跡的靈器,那將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
更恐怖的是,她是如此年輕,以她的天賦,很有可能踏入超凡入圣的境界,到時候,不單是猛虎拳館,對火龍館,也將是滅頂之災。
一時間,吞拿殺心大熾,再沒有了一開始從容的心境。
相比起來,那位叫孟泳的宗師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
吞拿毫無預兆地一拳轟出,隔著幾米遠,真元襲至,云茗噗地吐出一口血,人倒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摔落在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扶住了。
“卑鄙。”
孟泳雙目通紅,憤怒之極,她怎么也沒想到,一直表現得很有宗師風度的吞拿居然會突然偷襲。只恨她此時傷得太重,真元都無法凝聚。
吞拿見那少女竟然沒死,心中更加忌憚。剛才那一拳,是他全力一擊,就算是宗師挨中了,也會重傷,那少女只是靈動境,身體素質絕不可能比宗師更強。
只有一個可能,她身上的那身衣服同樣是靈器,才能承受住他的全力一擊。
“太過份了。”
這時,一個氣憤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吞拿和孟泳同時看了過去,才注意到那個一直被他們忽略掉的武者。
開口的正是陳耀東,云茗一開口,他就認出來了,雖然心中有些猜測,卻想不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撞見她修行者的身份。
那把她從不離手的黑傘,居然是一件靈器,可以隱身,也可以防御,看得他很眼紅。
陳耀東剛才一直在思考,要在什么時機出手,就見到吞拿出手偷襲,將云茗打傷了。當時,他就怒了。
再怎么說,云茗跟他也是名字印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名義上的親人。吞拿用這種手段將她打傷,簡直是無恥之極。
“放…開我。”
云茗吃力地將他放在肩膀上的手撥開,用黑傘撐著地,慢慢坐倒在地,臉上閃過不正常的殷紅,急促地說道,“孟泳,幫我照顧我侄子。”隨后,身上涌現出一股強大的氣息。
照顧你妹。
陳耀東一指點在她的脖子上,將她點暈過去,那股氣息頓時消散了,“傷成這樣了,還逞什么強,好好躺著。”
對面,整個人緊繃起來的吞拿,還有孟泳都是一臉愕然地看著他,剛才,云茗明顯是要發動禁忌的秘法,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散發出來的氣息,強大得恐怖。
這種秘法,往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就連吞拿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孟泳心中悲痛,一聲“不”還沒喊出口,人已經讓陳耀東給點倒了。
陳耀東沒有任何廢話,向著吞拿沖過去。
吞拿看著他,眼中意似有些贊賞,“不錯,難得你有向宗師揮拳的勇氣。”
一旁的孟泳見到他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向吞拿沖過去,眼睛都紅了,此刻,同仇敵愾之下,胸中勃發出一股悲壯之意。
“我輩武者,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她心情激蕩之下,體內的真元略微凝聚起來,從地上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看見那名看不清真面目的練氣武者伸出手指,勾了勾,仿佛在說,“你過來呀。”那種不屑,表達得淋漓盡致。
“殺。”
突然,一聲充滿了殺意的大喝,震得她耳朵嗡的一聲。
孟泳終歸是宗師,百煉之體,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見到吞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原本面癱一樣的臉,涌現出驚人的殺意,向對方殺過去。
他的殺意怎么會這么重?
孟泳心中閃過一絲不解,卻根本無暇多想,眼見那名武者就要慘死在吞拿的手下,提起體內最后那絲真元,就要沖過去。
吞拿一拳已經轟在那名武者的胸口上,但是鮮血橫飛的場景卻沒有出現,只是一聲悶響。幾乎是同時,那名武者的拳頭也擊中了吞拿,將他打退了兩步。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孟泳剛剛提起的真元瞬間潰散,氣機紊亂之下,張嘴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她卻毫無所覺,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一名練氣六七重的武者,挨了宗師一拳,看起來絲毫無損,反而一拳將宗師打傷了。
這簡直顛覆了她的世界觀,就這樣看著兩人你一拳我一拳,就像街頭混混那樣互毆,眨眼間,已經交換了三拳。
哇——
吞拿終于吐了一口血。
孟泳頭腦一陣眩暈,心中一陣恐慌,我不會是受傷太重,出現幻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