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等待音之后。
很快,老騎士范恩納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沙鹿騎士,這么晚了還沒休息?有事?”
“范恩納騎士,我有重要情報需要向你告知!”沙鹿肅然道。
“請說。”聽到重要情報,范恩納也跟著肅然起來。
然后沙鹿將自己收到的情報,和自己的推斷,一一通過電話通報過去。
“沙鹿閣下,你知道仁心騎士,代表什么概念么?你知道我等持有的帝國最高騎士稱號,代表著什么含義么?”
范恩納哈哈大笑起來。
“范恩納閣下....”
“好了好了。我不認為一個區區小企業敢做什么。
就算是沉湎之心,也只是臭水溝里的老鼠,里面的七級,也就是能在國外那些鄉下地方欺負欺負小角色,怎么可能是帝國騎士的對手。
老夫早就想干掉這些藏頭露尾的臭蟲,這次他們要是敢出來,就摁死他們。”
“可是范恩納閣下...!”
“好了,別說了。既然你已經申請退出了,這些事就別摻合了。好好趁著假期休息休息。免得漂亮的身材臉蛋走樣,影響宣傳部的偶像計劃。”
傲慢的范恩納再度拒絕了沙鹿的提醒警示。還嘲笑沙鹿小題大做,膽怯畏縮,讓騎士光輝蒙塵,沒有勇猛之心。
沙鹿想要爭辯,但對方根本不給她說話的空閑。
一頓冷嘲熱諷后,范恩納直接掛斷,不再理會她。
“該死!!”沙鹿被掛電話,氣得渾身發抖。
來基地駐守之前,她就聽說過范恩納這個老騎士不好相處,現在看來,沒想到這么不好交流。
沙鹿總有種預感,這次很可能會出事。
她不知道這種預感是從哪來,但從還在基地時,她一直就感覺到有種深深的不安。
而現在離開基地了,她頓時全身放松下來。
坐在書桌前,沙鹿反復擺弄著情報盤,遲疑,猶豫。
好一會兒,她猛地一下起身。
“不行!我得再搜尋下更多情報!”
雖然眼前的資料來看,只要范恩納應對得當,不被偷襲群毆,問題不大。
但她總感覺不對。
米斯特,沉湎之心,從情報的重重記錄來看,似乎還隱藏有某種深邃的東西。
那種東西深沉,黑暗,讓她毛骨悚然。
她翻到米斯特主席王一洋的照片,仔細盯著他看。
這里情報上,有所有王一洋公開場合露面的照片。
每一張都照得很得體。
王一洋嘴角含笑,從容面對鏡頭。
“這個人.....”沙鹿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但又說不出是什么地方。
身上的分析模塊給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但殘留身體的生物本能,讓她依舊感到不安。
“不行!我得親自去基地再看看!”沙鹿坐立不安,起身迅速穿戴起鎧甲。
她要親眼確認,確認自己確實只是想多了。
極點總基地。
范恩納和老友瑪斯蘭,兩個仁心騎士正在喝酒。
每天晚上休息消遣時,他們都會選擇小喝兩杯。
蘇米勒帝國帝國的七級改造技術,比其他國家要高明很多。
他們可以因此保留一個不重要器官。
而兩人保留的就是消化系統。
其余的改造人都靠生物營養液,維持大腦的補給。
但他們還能通過消化器官提供營養補給。
“法恩莎去追殺那個鐘蠶了,居然到現在還沒抓回四號實驗體?怎么回事?”范恩納皺眉問。
“我才和他通話,那家伙殺了不少從外面進來的雇傭軍。現在殺上癮了。還在玩追殺游戲。”瑪斯蘭搖頭,晃了晃手里的紅色酒水。
“每次都是這樣。”
“畢竟沒有必要,一般是不能隨意殺人。
那小子憋了這么久,總要發泄下。”
兩人相對無言。沒什么好說的。
反正七級有著強大屏障在,就算是被同級別強者圍攻,短時間內也沒法快速攻破屏障。
無非就是互相消耗持久戰而已。
這么近的距離,他們都在,也不可能出事。
只要稍微有點動靜,這里都能很容易收到。
畢竟,別人不能再這里通訊,但他們可以。
因為這里的干擾屏蔽,就是他們布置的。
哧!!
此時在距離基地較遠的叢林外圍處。
一道黑色金屬鎖鏈,轟然間穿透銀白鎧甲的蒙面女子額頭。
女子張嘴想要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
只能隨著鎖鏈的抽出,緩緩軟倒在地。
“這次來的小老鼠好像很多啊....”墨綠鎧甲的法恩莎,尖銳的笑著看向蜘蛛少年逃離的方向。
“只是放慢一點速度,就引來了這么多老鼠。
或許我應該再放慢一點。說不定能引來更多可口的小東西。”
他喜歡殺戮。
畢竟改造完成后,也沒辦法享受正常男人的娛樂,所以很多七級改造人,都或多或少有點精神問題。
他平時很正常,只有在殺戮時,會不由自主的陷入狂熱。
可基地里也沒那么多罪犯給他殺。
于是就導致他積壓玉望太久太久了。
“要不?再引來點老鼠?”
法恩莎看著掃描模塊反饋的前面兩人影像,心情愉悅的露出笑容。
沒想到只是一時興起,稍微玩了玩,這只小老鼠居然就給他帶來了這么多的樂趣。
這是他從未想到的。
他期待著,期待對方再給他多帶點樂趣。
再多,再多,再多點人來,就更好了。
法恩莎心里想著,腳下加速,進一步朝著前面追去。
影像中,那兩個小家伙疲倦不堪,在黑夜里狼狽的逃竄著。
他們的情緒神經已經快要崩到極限了。
之前每到這個時候,法恩莎都會少少停下一點時間,讓兩個小家伙緩一緩,能有體力精神繼續逃。
他可不想一下子把兩人玩死。那樣就太無趣了。
畢竟完成任務后,他可是得返回基地繼續坐鎮,哪有這么好的機會隨意閑逛。
“咦?怎么不跑了?”
忽然法恩莎察覺到,前面兩個小家伙一下停頓下來。
蜘蛛少年站在原地,雙眼睜大,怔怔的望著正前方,那里是黑暗森林深處。
“喂,快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少女狒狒在一旁拉他,卻怎么也拉不動。
可蜘蛛只是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前方。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東西,仿佛呆住了。忘記了前進。忘記了自己還在逃跑。
“小老鼠們,逃啊?怎么不逃了?”
身后,身穿墨綠鎧甲的法恩莎,再度追了上來。
他舔著嘴唇,頭盔下暗綠的眼睛帶著殘忍和戲謔,一步步逼近。
只是在距離兩人還有數米時,他腳步一頓,忽然愣住了。低頭向下看去。
他的右腳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根無色透明的絲線攔住了。
“什么東西?”
忽然法恩莎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實驗體四號蜘蛛此時的動作神態,明顯是在看前面的某個東西。
可他的掃描模塊壓根沒有掃到任何人事物。
法恩莎雙眼瞇起,順著蜘蛛的視線,朝森林深處望去。
透過藤蔓,穿過樹葉。
一道月光劃破云層,投射到前面的黑暗深處。
法恩莎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這才駭然發現,自己身邊,四面八方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部布滿了無色的絲線。
密密麻麻的絲線仿佛蛛網,遍布周圍一切。
夜色下,無色的絲線被月光染上一層銀色,仿佛無數銀色光束,絲絲縷縷,美輪美奐。
一個帶著惡鬼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蜘蛛少年身前。
男人伸出手,掌心攤開。
蜘蛛少年遲疑了下。輕輕將還帶著血跡的顫動著的生物芯片,抬起,放到男人掌心。
“他把這個留給了你?”
王一洋看著手心里的芯片。
蜘蛛沉默,點了點頭。
“他,死了,么?”
他希冀的看著王一洋,希望他能給出一個不同的答案。
可惜。
“死了。”王一洋拿起芯片,輕輕捏碎。
“所以。”
“我要讓這里的所有人,為他陪葬!”
王一洋越過蜘蛛少年兩人,望著遠處正飛速接近的一架架帝用飛行器。
那是前來追擊的警衛部隊士兵。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輕輕一握。
月光下的周圍猛地一靜。
嗡!!
剎那間,無以計數的無色絲線,從他身后狂涌升騰而出。
無數絲線如同浪潮,被月光染成銀色,沖向周圍所有方向。
嗖!嗖!嗖!嗖!!
無色絲線穿梭飛向遠處,覆蓋周圍數百米范圍的所有樹木藤蔓。瞬間纏繞上飛來的十多架飛行器。
法恩莎面色震撼,隨即反應過來,轉身就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幻影驟然在他身前浮現,赫然是王一洋。
他伸出食指,一指點在法恩莎眉心。
法恩莎七級屏障仿佛不存在,毫無阻礙,被點中額頭。
“你.....到底是!!?”
他聲音顫抖著,渾身顫抖著,死死盯著面前這人。
他只是出來基地,抓捕實驗體返回而已。
怎么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惹上這種程度的強者!!?
噗!!
剎那間無數無色絲線,以額頭為中心,轉瞬將他全身覆蓋吞噬。
他往后仰倒,想要伸開身上的警報器。
但無數絲線將他纏繞住,讓他無法動彈。
直到最后,所有的視野陷入黑暗。他也沒能做任何動作。
所有絲線朝內收縮切割。
只剩下細碎的零件碎片,被擠壓掉出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