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突然噗嗤笑了一聲,紅衣鮮艷,人兒嫵媚,讓凝重的氣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蘇云側頭笑道:“最是難得佳人一笑,傾城傾國傾人心。小遙學姐,不必緊張,焦叔是我們的鄰居。焦叔,這位是池小遙,住在無人區回龍河。”
焦叔傲身軀蠕動,又化作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躬身道:“多有得罪。”
螭龍池小遙也收回螭龍形態,化作白衣少女,柔柔怯怯道:“不敢。我們雖是鄰居,但距離頗遠,未曾走動過,因此我有些緊張了。”
蘇云起身,請她回到座位落座。
焦叔傲則坐在另一邊。
四人各有心事。
車攆不知不覺間來到文昌學宮的山門外,蘇云還是頭一次從山門進入學宮,他上次來時是乘坐負山攆從云橋上趁夜入學宮,沒有走山門。這次沒有走云橋,而是從地面街道上行走,因此要經過山門。
車攆在山門外停下,四人先后下車,就在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蘇云士子安好。”
蘇云轉身,便看到圣公子白月樓和那個周伯從一輛車攆上下來,那周伯目光落在蘇云身上,面色一寒。
蘇云走上前去,詢問道:“圣公子這次沒有坐牛車來?”
圣公子白月樓慚愧道:“經過上次教訓,小弟才知自己錯了,所以不敢再乘牛車前來。”
蘇云哦了一聲,饒有興趣道:“圣公子錯在哪里?”
圣公子白月樓道:“戒驕戒躁,慎言慎行,一日三省吾身…”
“錯了。”
蘇云站在他身前,目光卻落在他身后的周伯身上,道:“你在別人面前做錯多少事我不過問,但你在我面前一定要做好一件事:管好你家的老狗。你家老狗招惹我,我就打你,老狗再招惹我,我就打死你。畢竟…”
他冷冰冰道:“咱們學宮風氣不好。我想打死你,隨時隨地。”
圣公子白月樓面帶笑容,眼珠子亂轉,低笑道:“你比我強在境界上,但我也即將修煉到蘊靈境界,到那時,我修煉圣人功法,又修煉朔方官學。孰高孰低,尚未可知。”
他微笑道:“你對我的折辱,我當悉數奉還。”
“所以,做個真人不痛快嗎?何必做偽君子?”
蘇云哈哈一笑,四顧一眼,疑惑道:“今天學宮門前怎么這么多人?”
池小遙東張西望,驚訝道:“今天是報考的日子,以往可沒有這么多人!”
學宮山門前已經停滿了車攆,從車攆上下來的赫然是一個個參加昨天大考的士子,這些人,竟然都是來報考文昌學宮的!
蘇云打聽一下,才知大考第二天報名擇校。以往大考都是兩天的,不過昨天出了意外,第一天便考完了,所以參考的士子們便紛紛來到各自心儀的學宮報名。
蘇云四下搜尋,只見花狐、青丘月等人此刻正與李竹仙等人一起,李牧歌也在旁邊,應該是陪妹妹來報名的。他這才放下心來,走上前去。
李牧歌正在與李竹仙說話,低聲道:“爹還不知道你報考文昌學宮,若是知道了,能打死我!”
李竹仙連連點頭,吃吃笑道:“爹肯定以為是你蠱惑我,讓我考文昌學宮,所以不會打我,只會打你。”
“你報考文昌學宮,祖墳便不是冒黑煙,而是祖墳上飄著一朵黑云,下面還拉著煙兒。”
李牧歌憂心忡忡道:“老祖宗多半也要從棺材里跳出來,不知道爹這次能不能壓得住。多半壓不住…”
李竹仙晃著兩條馬尾辮,噗嗤笑道:“不是多半壓不住,是肯定壓不住。老祖宗是何等厲害…蘇云師哥來了!”
她興奮得連連沖蘇云招手。
李牧歌站在她身邊,悄聲道:“蘇云師弟絕對是個牛妖,或者是河馬。妖怪的尾巴不容易化作人體的部位,因此很難變化。只消摸一摸他的屁股,便知道他是不是妖怪了…”
李竹仙眼睛亮晶晶的,興奮道:“哥,他來了!我去摸一摸他的屁股!”
李牧歌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她:“大庭廣眾之下,男女授受不親!”
“等沒人的時候便可以授受親親了。”
李竹仙低聲笑道:“我等沒人的時候再摸他!”
李牧歌頭大如斗,把她教訓一頓,蘇云走來,兄妹倆這才轉換話題。
幾只小狐貍迎上前去,蘇云躬下身子兩只手攏著這幾個小不點兒,細細詢問,卻是昨晚太亂,李竹仙擔心文昌學宮太遠,于是去了李家,在李家住了一宿。
“李家房子好大!”
貍小凡吃力的比劃一下:“這么大!”
花狐悄聲道:“李家在最頂樓,離地面有三四百丈,有琉璃幕的穹頂,四周也都是各色琉璃,有的透明有的不透明,可以調節溫度,一年四季如春。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全城。”
青丘月低聲道:“穹頂下就是宮殿樓閣,還有假山溫泉花園小橋和湖泊。在里面須得乘著獸攆去吃飯。”
狐不平喃喃道:“若是娶了竹仙,我就可以不用奮斗了…”
貍小凡心有同感,連連點頭,兩只小狐貍的小腦瓜里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蘇云也沒有料到李家的家業竟然這么大,不過李牧歌又著實窮,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賺的,只有身上的衣裳華美無比。
蘇云向花狐討來一些錢,——他們來朔方城前,蘇云在每個人身上都存了二十來塊青虹幣備用。
他把錢交給池小遙,池小遙見到是一塊青虹幣,嚇了一跳,連忙道:“這是大錢,我找不開!”
蘇云轉頭看向花狐,花狐小聲道:“咱們沒有小錢了,只剩下青虹幣。”
蘇云笑道:“學姐昨晚一箭射殺朔方學宮士子,救我性命,我還沒有感謝學姐。”
池小遙瞥他一眼,笑道:“救人我不收錢。不如這樣,我請你吃飯好了。”
青丘月腦袋探過來,眼睛亮晶晶的:“還有我!帶著我一起吃!”
狐不平和貍小凡也擠過來:“還有我們!”
花狐也想擠過來,怎奈年紀大了幾歲,有些矜持,只得蹭蹭身子來到三個小家伙身邊,表示自己的存在。
——若是請吃飯的話,最好帶上自己。
報考很簡單,就是在山門處登記在冊,是否能考上則需要回去等待消息。以往文昌學宮是沒有人愿意考的,但凡有點成績,只要報名都可以考得上。
但是今年有些不同,報考文昌學宮的士子比去年多了六七倍,是否能考上文昌學宮很是難說!
“倘若考不上文昌,那就只好去考九原或者朔方了。”
有士子低聲議論,道:“話說去年,朔方學宮還是排名第一的,今年據說便排到第三了,被文昌和陌下壓了風頭。”
“聽說陌下也厲害得很,排名前二十的士子,有十七個是考陌下學宮。因此陌下是今年公認的第一!”
涂明和尚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向左松巖道:“仆射這二十多年一直想壯大學宮,苦而不得,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就此成了。蘇云上使的能量,真是太大了!”
左松巖點頭,捋了捋胡須頗為自得:“那是我眼光好,當然這小子也有點能量。”
涂明和尚含笑合十:“是極是極。”
“你眼光也不錯,為我文昌學宮撿了個寶,月餉給你加錢!”
左松巖哈哈大笑,目光從蘇云身上挪開,落在梧桐士子身上,又看了看圣公子白月樓,道:“雖然我們學校里有各種瘋子,有偽君子,還有殺人不眨眼的人魔,但我們學校依舊是好學校。人魔和偽君子都要留著,不要除掉,我有大用。”
涂明和尚目光閃動,笑道:“小僧明白。”
蘇云等人登記完畢,他們是直接考上的,因此各自領了塊象征文昌學宮士子身份的玉牌。
這玉牌也是一種靈器,但是功用與天道院的玉牌不一樣,氣血涌入其中,激發玉牌的功效,便可以看到一卷卷書籍出現在自己的靈界中,漂浮在自己的性靈面前。
這些書籍分門別類,寫著“格物”“藥理”“琴”“解剖”“儒”“釋”“建筑”等字樣,種類繁多。
蘇云嘗試讓自己的性靈揮一揮手,便見藥理書籍呼啦啦翻動起來,他手掌停下,書頁也跟著停下,他手掌往前翻,書籍也跟著往前翻,往后翻,書籍也跟著往后翻。
蘇云抬手,只見書籍里的文字從書里飛了出來,羅列在他面前的空氣中。
書中還有圖案,藥理書籍里面的是花草樹木,也可從書中飛出,漂浮在空中,甚至可以從不同的角度觀察。
至于格物書,那就更神奇了,書中甚至描繪了各種神獸、神像,可以把這些神獸、神像從書中挑出來,放在空中觀摩。
上課時,在殿內講課的老師在臺上講解,下面的士子聽講時便可以讓性靈閱讀講課的書籍,學習上面內容,更方便,更容易。
當然,與天道令相比,文昌學宮的令牌還是差了一些。
天道令是一座進入天道院的門戶,而文昌令相當于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能夠上學,真好。”
蘇云心里有些酸楚,在鄉下求學,哪里能見到這些?而今,他終于也能摸到這些東西了。
“若是文昌令更大一些就好了,放下更多的書籍。”
他心中微動:“不知道天道院里是否有也有收藏書籍的地方?倘若有的話,那么便可以直接去天道院學習,無需學習文昌學宮的功課了。”
這時,涂明和尚走了過來,問道:“蘇士子,要住校嗎?”
李牧歌急忙向蘇云擺手,示意他不要答應。
涂明和尚瞥他一眼,笑瞇瞇道:“牧歌,你租到房子了嗎?若是沒有租到,不如住校吧。”
李牧歌面色如土,急忙拉著李竹仙轉身便走。
李竹仙不解道:“哥,為什么不住校?”
李牧歌悄聲道:“學宮里危險,一不留神便會死掉!”
涂明和尚嘆了口氣,道:“沒有福氣的家伙。小遙,你要不要住校?學宮空出來一棟好房子。”
池小遙打個冷戰,轉身便走。
蘇云心里有些發毛,正要拒絕,涂明和尚笑道:“蘇士子若是住在校外,學宮就不方便照應了。”
蘇云只得應承下來,道:“有勞大師。我們何時住校?”
涂明和尚抬手,一輛獸攆奔來,停在他們面前,笑道:“現在。”
蘇云登上獸攆,花狐、青丘月等人也紛紛上車。
涂明和尚笑道:“蘇士子,咱們去二層說話。”
蘇云等人跟著他來到第二層,只見獸攆行進,向學宮中走去。
涂明和尚神秘兮兮,側身問道:“仆射讓我來問上使,上使今晚要行動嗎?”
蘇云硬著頭皮道:“行動!”
“是查大案子嗎?”
涂明和尚激動莫名,摩拳擦掌道:“但凡有用到小僧的地方,上使盡管開口!小僧殺人放火,在所不辭!”
蘇云不禁狐疑:“涂明大師真的是和尚嗎?我這個冒牌上使查案,他比我還激動。而且不應該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
宅豬:過年了,疫情嚴峻,不要四處亂跑串門走親戚,豬肉他不香嗎?宅豬它沒更新嗎?看臨淵行他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