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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出征(請假到十四號寫大結局)

熊貓書庫    重生之女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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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夜深了,豐樂樓只余杯盤狼藉,年輕人們已經各自散去,爭取著最后一點停留不久的溫存。

  屋子里,容色秀美的女子將衣裳一件一件的疊好裝進包袱,被走進屋的男人看見,一把奪了過來。

  “承秀,都說了這些事你別做了,”燕賀拉著她到塌前坐下,“你如今懷有身孕,更應該小心,累著了怎么辦吶?”

  夏承秀道:“我不過是懷著身孕,你又何必說的這般厲害?”

  “懷著身孕還不厲害?”燕賀大驚小怪,“總之這些粗活有下人來做,你就只管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

  夏承秀默了默,“我是想起之前新做了兩身衣服,你還沒來得及穿,這回就一并給你帶上。”

  燕賀這兩年也是極少回朔京,有時候夏承秀為他準備的新衣都還沒穿上,人就已經又離京了。

  “我是去打仗,穿那么好看做什么。”燕賀想也不想的道:“也不必拿那么多。”

  夏承秀沉默了下來。

  她不說話,燕賀就有些慌張,每次出征前,他最怕的就是夏承秀的沉默。夏大人的這個女兒,溫柔而堅強,燕賀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武將出征,家人哭泣挽留的模樣,就連他自己的母親也是如此。不過,夏承秀從不這樣,至多也就是如眼前這般,沉默罷了。

  只是這沉默,更能激發他內心的愧疚和憐惜。身為武將,國家有難之時當義不容辭,他長到現在,無愧于天地君師,唯獨虧欠妻兒老小。

  燕賀猶豫了一下,將夏承秀攬進懷里,低聲嘆道:“承秀,委屈你了。”

  夏承秀愕然一刻,隨即笑了,“這算什么委屈,你前去吉郡,就是為了守住大魏國土,我在京中得以安平,不也正是受了你的庇護么?”

  “可是我…”燕賀皺了皺眉,“你有孕在身的時候,卻不能陪在你身邊。”

  能與夏承秀擁有自己的孩子,是值得高興的事,但伴隨而來的,還有遺憾與失落,擔憂與愧疚。

  “我既然嫁給了你,當然就已經料到會有這么一日。若跟你訴苦,那便是矯情了。”夏承秀笑笑,“情勢危急,你不在朔京,小家伙也會理解的。”

  燕賀看著夏承秀的小腹,用掌心覆了上去,低聲喃喃:“不知道是小公子還是小小姐…”

  “今日我聽你在豐樂樓上那般說,還以為你不在意呢。”夏承秀“噗嗤”一笑。

  “我本就不在意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我燕賀的血脈。”

  “若真是兒子,你真希望他如你一般做武將么?”夏承秀問。

  燕賀想了想:“我是希望他做武將,不過他要是不喜歡,想做別的,那也行。再說了,要是我們的慕夏想學武,也沒問題,當年我那同窗飛鴻將軍,不也就是個女子么?我們慕夏要想做第二個飛鴻將軍,我這個做爹的也一定支持。不過,我可比禾家那爹好得多,我必然要將全身絕學傾囊相授,讓她比飛鴻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承秀盯著他,點頭道:“明白了,你還是喜歡小小姐。”

  見被戳穿,燕賀也不惱,道:“沒錯!”

  夏承秀忍不住笑起來,笑過之后,將頭輕輕靠在燕賀肩上,輕聲道:“倘若…我是說倘若,慕夏出生時,有你陪著就好了。”

  燕賀一怔,可仗一旦打起來,誰能說得準什么時候結束,也許能趕得上,也許趕不上…他握住夏承秀的手:“我盡量,承秀,我也想親眼看著咱們孩子出生。”

  朔京城的夜里,似乎沒有前些日子那么冷了。

  屋子里的暖爐全都撤掉,禾晏沐浴過后,一到寢屋,就看見肖玨坐在桌前擦劍。

  飲秋被他握著,光華流轉,看起來不像是把劍,倒像是什么奇珍異寶。難以想象這樣美麗的劍,在戰場上鋒利的能削斷敵人的金刀,將對方的箭羽轉瞬劈為兩段。

  他用絲帛將劍尖最后一絲塵粒擦去,剛收劍入鞘,就見另一把劍橫到自己面前,伴隨著身邊人無賴的笑聲:“肖都督,幫我也擦擦唄。”

  肖玨掃了她一眼,禾晏笑嘻嘻的看著他,片刻后,他默不作聲的接過來,將長劍抽出,果真幫她開始擦劍來。

  禾晏順勢在桌前坐下。

  青瑯和飲秋,是全然不同的兩把劍。按理說,女子佩劍,當輕巧靈動,可青瑯卻很沉,縱是男子拿著,也絕不算輕松。劍身蒼翠古樸,乍一看有些平凡,待細看處,卻又格外不同。就同劍的主人一般。

  禾晏托腮看著眼前的青年。

  他也是剛剛沐浴過,里頭只穿了玉色的中衣,隨便披了件外裳,穿的不甚規矩,本是慵懶的美人,偏偏要一絲不茍的擦劍,于是就帶了點肅殺的冷意,矛盾雜糅在一起,就讓人越發的移不開眼。

  肖玨注意到禾晏直勾勾的目光,問:“看什么?”

  “我在想,”禾晏毫不掩飾,“你這張臉,確實無愧于‘玉面都督’之稱。”

  當武將都能做長成這個樣子,對其他武將來說,真是一種侮辱。

  肖玨扯了下嘴角。

  很奇怪,他并不喜歡旁人談論他的相貌,以貌取人本就是件膚淺的事,不過,每每禾晏直截了當的夸獎他的容貌時,他卻并不反感,甚至還頗為受用。肖玨有時候也會反省,自己是否也變得膚淺了,才會因此事而高興。

  禾晏等他將青瑯擦完,收劍于劍鞘中,站起身,將兩把劍掛在墻上。

  肖玨剛掛完劍,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禾晏極愛這樣抱著他,如小孩黏大人的姿勢。或許是因為她太矮,又或許并不是禾晏矮,而是肖玨生的太高了。總之,每當她這樣撲過來摟住肖玨的腰時,神情是純粹的快樂,這快樂會讓看著的人,心中也忍不住一點一點生出暖意來。

  “女英雄,”青年站著不動,聲音里帶了點揶揄的笑意,“你要把我勒死嗎?”

  背后傳來她不以為然的聲音,“我都還沒使勁,肖都督,你怎么這般孱弱?”說罷,伸手在他腰間亂摸起來。

  肖玨:“…禾晏。”

  禾晏摸到他腰間的香囊,一把拽過來,舉在手里道:“肖玨,你就是這樣把我的女紅到處宣揚?”

  肖玨轉過身來,看著她手中的香囊,微微揚眉:“那好像是‘我的’。”

  禾晏無言以對。

  她原本是沒發現的,是今日走時,林雙鶴對她道:“禾妹妹,懷瑾身上那只丑香囊是怎么回事?他好歹也是肖家二公子,掛那么丑的配飾,也實在難看了些。你既是他夫人,偶爾也要注意一下。”

  禾晏“注意”了一下,不注意還好,一注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先前白容微給了肖玨一只平安符,平安符放在香囊里,那時候出于某種隱秘的心思,禾晏在香囊里繡了一只月亮,實話實說,那月亮委實算不上好看。但總歸是她的一片心意,眼下看來,肖玨應當是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但發現了就發現了,他把這只香囊反過來,有刺繡的那一面翻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任人看到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只丑香囊。

  “你沒告訴他們這是我繡的吧?”禾晏緊張的開口,“這么丑,肯定不是我繡的!”

  肖玨笑了一聲:“哦,我只告訴他們,說是我夫人繡的。”

  禾晏心如死灰。

  她把香囊還給肖玨:“隨意了,反正也丟過臉了。但是你佩在身上,真的不會覺得怪丑的嗎?”

  這就好比翩翩公子林雙鶴手里捧著鐵鋤頭當裝飾,丑還是其次的,主要是不搭。

  “有嗎?”肖玨將香囊重新系在外裳的配扣上,“我覺得還不錯。”

  禾晏心想,難道做瞎子也會傳染的?

  他轉過身,看向禾晏,“到了云淄,我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你。”

  禾晏:“…你這是變著法說我丑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悠然道:“你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

  禾晏也笑,她哪里是異于常人呢,不過是臨行一夜,不想要將氣氛搞得難過愁腸罷了。人在面對離別之時,總是格外脆弱傷感,可她偏偏不要,倘若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前方,又知道自己的歸處,那便大步的往前走,瀟灑的往前走。

  所謂的軟肋,另一面就是盔甲。

  “肖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她問。

  “什么事?”

  “九川和云淄,不在一個方向,打起仗來,你與我的消息互相傳過來,也需要時間。我從前是一個人,沒什么顧慮的,可如今你與我夫妻一體。我要你答應我,倘若有消息,不管是什么消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影響大局,不要停留。”她望向面前的男人,“繼續往前走。”

  誰也不能保證戰爭的結果。

  她也是第一次與心上人一同出征。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分心的,當武將在戰場上時,他的全部精力,就只能用在面前的戰場與敵軍身上,每一次分心,都是大忌。在那個時候,所謂丈夫、兒子、父親這些稱號統統都要拋開,戰場上的,不是兵,就是將,僅此而已。

  當然,她也一樣。

  “這句話也同樣用于我自己,”禾晏道:“不管遇到了什么,不管聽到了什么,我也會帶著我的兵馬向前,不會為任何事后退或者停留。”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含了一點歉意,她猶豫了一下,“你或許會認為我很無情…”

  “我答應你。”肖玨打斷了她的話。

  禾晏一愣。

  肖玨道:“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微微俯身,在禾晏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活著回來。”

  初春的日頭照過窗子上新剪的窗花,太陽被切成了細碎的小束光,一點點灑在院子里的地上。

  身材高大的侍衛從外頭走進來,手里提著一個包袱。要離京打仗了,原先的“侍衛”,也該回九旗營跟著一道去往云淄。

  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掃地,赤烏站在這姑娘身后,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叫一下她。

  按理說,他之前在禾家“小住”了一段時間,雖然并沒有起什么作用,對禾晏的幫助幾乎為零,但好歹也和禾晏的貼身婢子青梅攀上了交情。甚至赤烏一度認為他與青梅交情還不錯,要知道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個女子使喚的團團轉,而大概是對方理所應當的態度連他也被影響了,時日久了,赤烏也認為這好像是應當的。

  只是后來禾晏嫁到肖家后,青梅一見到他就躲,活像他是瘟神一般。赤烏心中萬般不解,可也不好拉扯著個小姑娘問個明白,加之后來事情也太多,便沒見著青梅幾次。

  只是今日這一走,只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這小婢子了,赤烏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算作告別。

  他還沒想好,那頭的青梅一回頭,看見赤烏,反而愣了一下,道:“赤烏侍衛?”

  “哦…我走了。”赤烏撓了撓頭,“剛好路過。”說罷,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就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青梅叫住他,從旁邊的石桌上拿出一個布包,塞到赤烏懷里,“你來的正好,你要是不來,我就只能讓少夫人交給你了。”

  “這是什么?”赤烏一愣。

  “少夫人說云淄靠海,潮濕的很,我做了雙靴子,底兒是硬了些,隔水。手藝不算好,你且將就著穿吧。”她又強調道:“就算答謝你先前幫我掃院子的報酬了!”

  靴子?赤烏低頭看向自己懷里的布包,心情有些異樣。

  青梅見他還待在原地,叉腰道:“你還不走嗎?等下遲了不怕少爺軍令伺候?”

  赤烏這才回過神,躊躇了一下,道了一聲“多謝”,轉身要走。

  青梅又喚住他:“喂!”

  “還有何事?”赤烏問。

  她一把抓起旁邊的掃帚,轉身往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扔下一句,“刀箭無眼,你自己小心些!”

  赤烏瞧著她的背影,輕咳一聲,似是想笑,又忍住了,將那布包塞進懷里,大步離開了。

  城門外頭,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已經來相送的家人。

  肖璟身邊,白容微抓著禾晏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叫她千萬小心。又將一枚平安符珍而重之的送到她手上,道:“這是玉華寺大師開過光的,一共求了兩枚。一枚給你,一枚給懷瑾。阿禾,”她道:“我知道你心有大義,可是…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禾晏將那枚裝著平安符的香囊與腰間的黑玉掛在一起,笑道:“我知道的,大嫂。”

  “晏晏,你放心去九川,爹在家里等著你回來!”禾綏豪氣的沖她揮手,想要做出一副瀟灑曠達的模樣,眼圈卻不自覺的紅了。

  禾晏的眼里也泛起些濕意。

  禾云生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待禾晏走到他跟前時,終于忍不住咬牙提醒:“禾晏,你自己說過的話,最好說到做到。”

  “我知道我知道,”禾晏忙不迭的點頭:“一定活著回來,放心吧。”她又摸了摸禾云生的腦袋:“我不在的時候,禾家就托你照顧了,云生。”

  禾云生:“你放心。”

  三個字,說的擲地有聲。

  禾晏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前生每一次上戰場,都是她一個人,如今有了這么多牽絆,卻并未令她覺得束縛,反而內心充滿了力量。

  禾心影今日也來了,藏在人群中,被禾晏發現,她猶豫了一下,就站出來,將手中的包袱交給禾晏。

  禾心影道:“你是女子,在軍中凡事到底多有不便,這里有我親手做的一些衣裳小物,你用得上的。”

  禾晏笑起來:“謝謝,心影,你想的可真周到。”

  禾心影抿了抿唇,“你上戰場,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姐姐,”她小聲的喚道:“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禾晏沖她眨眼,“放心吧,等我回來,用軍功換了賞賜,就買最漂亮的首飾給你!”

  禾心影被她的話逗笑了,那頭,燕賀在城門催促道:“武安侯,你還在磨蹭什么?出發了!”

  “來了來了——”禾晏一邊說,一邊走過去,翻身上馬。

  身側,肖玨戎裝英武,腰佩長劍,與她并肩而騎。

  夏承秀被侍女攙扶著,望著隨著兵馬隊伍往城外走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溫柔的撫著自己小腹,低聲喃喃:“慕夏,快跟你爹說再見了。”

  程鯉素是背著自己家人跑出來的,此刻躲在人群中,問身側同樣偷跑出來的宋陶陶:“你說,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小姑娘罕見的沒有對他的問話不耐煩,只道:“不知道。”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的,繼續說道:“不過,我希望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回來。”

  城門大開,日光下,風吹得草木微微晃動,兵馬車隊行行向前,如蜿蜒巨龍,無所畏懼的奔赴沙場。

  旌旗飄動,威振千里。

  ------題外話------

  請假到十四號哦,十四號記得來看正文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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