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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中毒

熊貓書庫    鳳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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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搖紅到的時候,永壽宮外面已經站滿了人。但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尋常人沒有拓跋梁的召見也是不能輕易進入永壽宮內的。也就只有大皇后憑借自己的身份,將侍從留在了外面孤身一人進入了宮中探望拓跋梁。至于素和金蓮?人家壓根就還沒有到。

  看到祝搖紅不少人投過來的眼神都有些復雜。這位明明是毫無背景的天啟女子,卻因為陛下的寵愛過的比宮中任何一個貊族或者是塞外部落的公主還要自在。所以說,有時候身份也并不能夠決定一切,關鍵還是要看當權者的喜好。

  不過也有人懷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陛下若是真的不行了,這位瑤妃娘娘的好日子只怕也就到頭了。

  “瑤妃娘娘。”擋在宮門前將聞訊趕來的一干人等攔下的侍衛恭敬地對祝搖紅行禮。祝搖紅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憂郁和擔心,輕聲問道:“陛下怎么樣了?”侍衛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她,低聲道:“娘娘里面請。”祝搖紅一邊往里面走去,一邊問跟在身邊的侍衛,“陛下還沒醒?”

  侍衛道:“醒了,只是看著不太好。”

  寢殿里,拓跋梁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跟不久前神采奕奕的模樣形同兩人。大皇后有些狼狽地跪坐在地上,哀哀道:“陛下明鑒,此事…此事一定有什么誤會!”陛下從昭國公主府回來就病倒了,昭國公主府無論如何也是逃不脫嫌疑的。大皇后無論心中如何想的女兒,也不得不為她求情說話。她原本有兩子一女,如今卻只剩下這個女兒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這一脈在朝堂上已經是處境艱難了,絕不能再出一個謀害父親的女兒。

  祝搖紅進來,聽到的就是大皇后的這句話。微垂的眼眸中翻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這位大皇后即便是做了皇后在宮中生活了好幾年,卻依然沒有學會幾分聰明。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不就是將謀害陛下的罪名直接扣在了昭國公主府身上么?

  拓跋梁突然栽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此時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聽著大皇后在耳邊不停地哀求更是煩躁不已,咬牙道:“閉嘴!”

  “陛下!”祝搖紅上前,走到床邊坐下。關切地望著躺在床上的拓跋梁微紅的眼中滿是愧疚,“陛下,太醫怎么說?若不是因為我勸陛下出宮,陛下也不會…”

  拓跋梁神色稍緩,有些吃力的抬手拍了拍祝搖紅的手背道:“跟你無關,你怎么來了?”

  祝搖紅苦笑道:“陛下是不想看到我么?若不是有人來稟告說陛下…只怕我現在還被瞞在鼓里。陛下如此,置我于何地?”

  拓跋梁嘆了口氣道:“朕沒有這么想,只是怕你擔心罷了。”

  祝搖紅側首問身邊的人,“醫官怎么說?”

  內侍恭敬地道:“啟稟娘娘,太醫說陛下是食物不慎,想必是吃了什么相克的事物,才中了些毒。并沒有生命危險。”

  祝搖紅松了口氣,點頭道:“這就好,只是要辛苦陛下這幾天好好休養了。”

  “朕沒事,不用擔心。”

  兩人說話有些旁若無人,倒是將大皇后晾在了一邊。大皇后聽了這話心中更急了,因為誤食了相克之物而中毒,陛下剛回到宮中不久根本來不及用膳,這自然是在外面吃的了。這件事,說笑了是昭國公主府接待圣駕不傷心,疏忽大意導致了陛下中毒。說得嚴重一點,說知道是不是昭國公主府有什么人對陛下心存怨恨,故意讓陛下吃了相克的食物,想要害死陛下呢?

  大皇后有心想要再說上幾句,卻始終有些插不上嘴。心中對坐在拓跋梁身邊的祝搖紅更多了幾分怨恨,她和拓跋梁少年夫妻,早些年拓跋梁對她還有幾分尊重卻也從未對她有過如對瑤妃這樣的寵愛。等到拓跋梁當了皇帝,態度更是天翻地覆。

  祝搖紅自然將大皇后的神色看在眼中,連忙將話題撤了回來輕聲道:“可查出來了,陛下是在哪兒吃了什么東西?”

  大皇后臉色微變,恨恨地盯著祝搖紅。

  這賤人果然想害她們!

  拓跋梁讓內侍扶著坐起身來,這次他中的毒并不簡單,雖然沒有生命危險拓跋梁卻也是實打實的吐了好幾口血。這會兒依然有些心悸頭暈,輕哼了一聲道:“還能有哪兒?”

  祝搖紅勸道,“昭國公主對陛下很是敬重,斷不敢隨意拿不好的東西來敷衍陛下的。這其中只怕有什么誤會,陛下還是好好讓人查查,免得冤枉了公主和駙馬。”拓跋梁道:“你倒是好心。”大皇后也有些驚訝,他顯然也沒有想到祝搖紅竟然會替拓跋明珠說話。

  祝搖紅笑道:“倒也不是好心,只是在公主府的時候跟公主聊過幾句,公主提起陛下句句都是崇敬,怎么看公主也不像是會害陛下的人。更何況父女哪有隔夜仇?陛下,你說是不是?”

  拓跋梁溫聲道:“你放心,朕已經派人去查了,不會冤枉了誰的。”拓跋梁卻是不認為拓跋明珠會害自己,至于百里輕鴻,用這種容易暴露還殺不死人的手段太過幼稚,還不如他去公主府的時候直接憑著他高強的武功殺了他了。更何況,他現在剛要用百里輕鴻就出了這種事,拓跋梁又怎么會不懷疑是不是有人要對自己使離間計?

  祝搖紅點頭笑道,“那就好。”

  縱然拓跋梁還保持了理智并沒有直接將人下獄,但畢竟皇帝中毒也還是一件大事,第一時間昭國公主府還是被兵馬團團圍住了。

  送走了前來問訊的官員和冥獄的人,拓跋明珠才被百里輕鴻拖著回到了書房里。百里輕鴻在門口揮退了一干侍從婢女,一直拉著拓跋明珠進了里間方才將她的手甩開。拓跋明珠怒瞪著百里輕鴻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里輕鴻冷聲道:“應該是我問公主想要做什么才對。”

  拓跋明珠道:“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百里輕鴻道:“陛下中毒的事情,你敢說跟你無關?”

  拓跋明珠臉色蒼白,厲聲道:“百里輕鴻,你是不是瘋了!那是我爹!我怎么可能會害他!”

  百里輕鴻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方才冷聲道:“祝搖紅跟你說了什么?”

  拓跋明珠眼神微閃,立刻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如果沒事本宮先走了,本宮身體不太舒服!”實際上,用了祝搖紅給她的藥之后,她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多了。但是只要知道這樣的狀態不會超過三日,拓跋明珠心中就恨極了眼前的男人。

  百里輕鴻看著她道:“不管瑤妃跟你說什么,你最好都不要相信,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拓跋明珠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不管瑤妃是什么人至少有一件事她沒有騙她。

  “駙馬就沒有別的什么話想要跟本宮說嗎?”拓跋明珠問道,同時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在心中告訴自己,只要百里輕鴻向她坦白,她一定會原諒他所有的事情的。

  “沒有。”百里輕鴻毫不猶豫地道。

  心,從半空中墜落。一路上墜入了無量深淵,置身于冰冷煉獄之中,從此再也無法升起一絲一毫的暖意。

  拓跋明珠定定地望著百里輕鴻良久,方才淡淡道:“本宮,知道了。”

  南宮御月懶洋洋地聽著跟前的人稟告,身邊宛如正抬手輕柔地為他按揉著額邊的穴道。

  輕輕抬手,宛如立刻收回了手。南宮御月枕著她的膝上,抬眼看向跟前的人挑眉道:“拓跋梁中毒了?沒死?”

  “回公子,沒有。”回話的人十分無奈,即便是公子高居國師之位,這樣毫無遮攔甚至帶著幾分遺憾地問陛下死沒死也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南宮御月坐起身來,有些不滿地道:“他們是怎么做事兒的?這單小事都做不好?將事情的經過給本座說來聽聽。”

  男子不敢怠慢,連忙將探聽到的事情經過仔細說了一遍。南宮御月越聽眉頭卻皺得越緊,這明顯跟他之前的意思完全不一樣。低頭略一思索,南宮御月也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冷笑一聲道:“心眼兒真多,果然是他的手下,真是一樣的討厭!”

  男子雖然不敢說話,心中卻忍不住暗道:跟公子您合作心眼不多,還不被你吞得連渣滓都不剩?不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他是萬萬不敢宣之于口的。

  南宮御月有些煩悶地揮揮手示意男子退下,同時吩咐道:“傅冷呢?讓傅冷過來見本座!”

  片刻后,傅冷從外面走了進來,“公子。”

  宛如也起身退到了一邊,恭敬地站在不遠處宛如白塔里任何一個侍女一般。

  南宮御月輕哼一聲道:“你去見明鏡,還有百里輕鴻,替本座問問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冷抬眼,望著南宮御月遲疑了一下道:“公子,焉陀家主那邊剛剛派人來,請公子回去一趟。”

  “不回。”南宮御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冷聲道:“有什么事讓他來白塔說,不來就罷了。本座也不是非要焉陀家幫忙。”

  傅冷道:“焉陀家主說…公子只怕已經許久沒有去抬頭那里了,太后那邊…”

  南宮御月微微瞇眼,“太后怎么了?”

  “公子的謀算,太后未必會允許。”傅冷道。

  南宮御月冷聲道:“他在威脅本座?”雖然太后更加寵愛南宮御月,但是在大事上卻還是焉陀邑說的話更能讓人信服一些,焉陀邑是什么意思,南宮御月自然能夠領會的。傅冷沉默不語,他自然不能說焉陀家主就是在威脅公子,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猶豫了一下,傅冷低聲道:“公子息怒,或許…焉陀家主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在白塔里說。”

  “有什么是不方便白塔說的?”對南宮御月來說,白塔絕對是全天下最能讓他安心的地方之一了。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再也沒有什么地方能比這里更安全了。

  傅冷自然是不知道的。

  南宮御月煩躁地站起身來,在大殿中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方才道:“你先去辦事!告訴明鏡和百里輕鴻,都給本座規矩一點,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他們打的什么小算盤!這上京,本座說了算!”

  “是,公子。”傅冷應聲,卻并沒有立刻轉身離開,依然望著南宮御月。

  南宮御月怒道:“本座知道了!告訴焉陀邑洗干凈了脖子給本座等著!”

  傅冷猶豫了一下道:“啟稟公子,不是這件事。宮里那位派人傳信來,說有事要見公子,請公子有時間過去一趟。”站在旁邊的宛如微垂的眼眸閃了閃,面上卻是一片平靜看不出來任何變化。

  南宮御月皺眉,“她能有什么事?”

  那個女人又蠢又傻,要不是看她還有點趣味兒又是素和明光的親妹妹,他早就不想理會她了。

  “屬下不知。”傅冷恭敬地低頭道。

  南宮御月道:“知道了,退下!”

  “屬下告退!”

  等到傅冷退了出去,宛如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明顯還在生悶氣的南宮御月一眼,輕聲問道:“公子,您真的要去見那位金蓮公主么?如今…只怕不是時候。”

  南宮御月不屑道:“對本座來說,沒有什么不是時候的!”

  宛如神色一僵,慢慢地低下了頭。

  “公子說的是,宛如愚鈍了。”

  南宮御月轉身重新倒進了身后的軟榻上,微閉著眼眸養神。眉宇間卻帶著幾分少見的焦躁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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