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然的神情陰狠了幾分,右手抬起,對著紫衣女子的丹田就要拍下。
她的動作極快,快到幾乎連殘影都無法捕捉到。
而且,這個動作又十分的隱蔽,周圍的人還無法看清,只以為她是在跪地哭泣。
瞧見紫衣女子似乎也毫無防備,云洛然眼中的喜色越來越盛,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她心中也很得意。
君慕淺這個賤人那么有能耐又如何?
到頭來,還不是得死在她手上?
然而就在她的手距離破丹田僅有一寸的時候,忽然…
“咔嚓!”
一聲脆響,讓云洛然的面容僵住了,緊接著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來。
斷掉的不僅僅是她的腕骨,還有她的經脈。
云洛然疼得差點尖叫出聲,但是她沒忘記自己還在演戲,咬著牙把淚憋了回去,生生地忍住了。
她又很是果斷地抬起了另一只手,這一次沒有選擇攻擊了,只是掌心之中騰起了淡淡的黑色霧氣。
這黑色霧氣在出現之后,以極快的速度進入到了紫衣女子的體內,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哈哈!”看到這一幕,云洛然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完了,你要完了,你…”
她驚愕萬分地看著安然無恙的紫衣女子,失聲脫口:“不可能,你怎么會沒有事?!”
明明她都動用她的終極絕招了,君慕淺怎么可能一點事情也沒有?
“哦?”君慕淺轉過頭來,居高臨下,“你所指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啊——!”云洛然這一次終于沒有忍住叫出了聲,只因此時她的另一只手也斷了。
君慕淺眼眸微低,瞧著身體里已經再無一絲黑色霧氣的云洛然,唇微微勾起:“原來,不是心魔吞噬了你,而是你在和心魔合作?”
方才,云洛然便是想用心魔來控制她。
但是不巧,她修的心之大道無視一切心魔。
心魔就算進入了她的體內,也會瞬間煙消云散。
不僅如此,還會成為她的養料。
想要真的在她體內種下心魔,修為必須要遠遠超過她。
可云洛然就差遠了。
聽到這句話,云洛然卻甚是茫然:“什么?”
心魔?
她和心魔有什么關系?
不,這不是她要關注的地方,她現在必須想辦法活下來才是。
云洛然也不知曉為什么君慕淺這個賤人會把她留到現在還沒有殺她,但是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她也不得不咬牙承認,她現在真的不是君慕淺這個賤人的對手了。
“君姐姐,君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云洛然的表情一秒變換,她又哭了起來,“君姐姐,你這幾百年到底去哪兒了?怎么都不和我聯系呢?”
輿論只會偏向弱者這一方,她還不信了,君慕淺這個賤人如此咄咄逼人,不會引起眾怒。
云洛然哭得很大聲,確保其他人都能聽見她的凄鳴。
藥無法一聽到這句話,吹胡子瞪眼:“老夫低估了人的本性啊,她是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來的?”
明明先前還要殺人家,現在又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來,這種卑鄙無恥,他自愧不如。
司青玄嘴角抽了抽,擼起了自己的袖子:“老頭兒,我這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了。”
孤月面無表情,也抬起了自己的小胳膊:“我也是。”
司青玄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頓,才能讓我從這種痛苦中脫離出來。”
就連一直站在云洛然身邊的清瀾和道無等人,看著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下方的其他靈修卻是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發展為什么會越來越詭異了。
最為淡定的卻是君慕淺,她環抱著雙臂站在那里,就看著云洛然在哪里哭。
哭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云洛然的哭聲停了停,心中暗罵一聲不知好歹。
她早就知道了,君慕淺這個賤人一向無情狠心。
若不然,也不會在她前世的時候,冷眼旁觀她被五馬分尸了。
“讓諸位見笑了。”云洛然握了握拳頭,擦了擦眼淚,還跪在那里,卻是轉過了身,面朝著下方眾人,“君姐姐能夠回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沒了君姐姐,我這些年來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她眼圈紅紅,楚楚可憐“我一直以為君姐姐已經死了,沒想到君姐姐竟然回來了,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痛哭出聲了。
哭得十分凄慘,撕心裂肺,讓人看了十分的不忍心。
果然,有幾個男性靈修站了出來,開始了勸慰。
“洛然姑娘,別哭了,你這么費心費力地找你師姐,尊主肯定會原諒你的。”
“是啊是啊,洛然姑娘,你當時也說了,是七大宗門的人去追殺尊主,這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幾個男性靈修又對著紫衣女子道:“尊主,您也都已經滅了七大宗門了,就別再把怨氣撒在別人身上了。”
在他們看來,云洛然是最無辜的一個了。
本來一心念著自己的師姐,卻迫于七大宗門的權威,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在,又因為身為靈女多年,被自家的師姐誤會了也是當初的元兇。
唉,真是太慘了。
他們一定要幫一幫,絕對不能看著這對師姐妹反目成仇。
這句話一出,也頓時得到了不少靈修的附和。
一時之間,靈修們都七嘴八舌了起來。
“尊主,您看您這殺也殺夠了,您師妹也沒做錯什么,您不應該讓她一直長跪不起啊。”
“尊主,洛然姑娘先前還受了重傷,應當及時醫治。”
“尊主,先前洛然姑娘之所以會那樣對您,也是因為她對您的感情極深,容不得別人假扮你。”
“尊主…”
藥無法氣得渾身發抖:“這些人…”
“我去讓他們閉嘴。”司青玄也怒了,“他們難不成還以為他們是救世主?眼睛都是瞎的!”
可他的想法還沒有付出行動,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了。
“嗯——”君慕淺微抬雙眸,唇邊含笑,“讓你們說話了?”
輕飄飄,不帶任何威壓,但讓開口的靈修們都感覺到了威脅,一種徹骨的涼意。
瞬間,所有聲音都沒了。
“君姐姐,不、不怪他們的。”云洛然暗恨這些靈修什么用都沒有,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是我!是我不好,我因為貪生怕死,當初沒有和你共患難。”
“可是、可是君姐姐,你為什么要殺了師傅呢?”
她哭得很賣力,完全沒注意到紫衣女子的眼眸驟然冷戾,殺意暴虐而起。
“我們都是孤兒,師傅將我們撿回來,悉心養大。”云洛然情緒低落,“君姐姐,您不能因為師傅對你嚴厲,就對師傅懷恨在心啊。”
聽到這句話,眾靈修愣了一下,忽而恍然。
他們這才想起先前的時候,云洛然就已經說她沒去救君慕淺,是因為其狼心狗肺,不僅殺了自己的師傅,還滅了鏡月宮。
這若是放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定然是要大義滅親的。
“我呸!”一個靈修自詡為正道人士,他冷笑了一聲,“原來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居然把臟水潑到別人頭上。”
“洛然姑娘不計前嫌,你卻還如此不知好歹,欲要殺她這個知情人,好生卑鄙!”
這句話一出,君慕淺神情不動,云洛然卻是激動道:“不!君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你們都誤會了。”
然而,這個回應讓那些正義的靈修們更氣憤了:“洛然姑娘你放心,我們不會看著一個弒師之人傷害你的。”
“不,真的不是…”云洛然慌張了起來,她拽著紫衣女子的衣角,眼睛都已經哭腫了,“君姐姐,你快說話,不是這樣的啊。”
很好。
就是這樣。
就算君慕淺這個賤人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鏡月宮一向低調,覆滅也是一夜之間的事情,真相如何,世人根本不知。
他們只相信,他們聽到的。
“云洛然,哭得不錯。”君慕淺微彎下了腰,眉目淡然,“但是本座有沒有告訴你,本座從來都不需要證據。”
“君姐姐,你不要再解釋了,我懂,我都懂。”聽到這句話,云洛然的神情僵了僵,接著哭,“你想殺我,我也都懂,我只求你,不要再討厭我了,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忽然一滯。
因為,她腦海里響起了一句話,讓她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