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間，天地震動。
像是有萬千驚雷滾滾而來，于蒼穹深處匯聚。
結界之外觀看論道的眾靈修們忽的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自天域雙帝將這棵巨大的樹栽種在靈道城之后，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使其撼動半分。
可現在，這棵樹在顫。
即便只是很小的幅度，可它確確實實在顫。
坐落于樹葉上的那些論道的靈修們也突然感覺到了重心不穩，他們不得不又分出一部分靈識來維持自身的平衡。
至于到底發生了什么，論道中的靈修則絲毫不知。
他們只以為是因為在比拼大道的過程中，他人的大道相互撞擊所引起的震動。
圍觀的靈修瞧見樹只是有了輕微的顫動，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發生再大的動靜了，便也都安下樂心。
“一定是這棵樹承受不了靈女大人的能量波動了。”道無神色興奮，“以往都沒有化神境的強者進行論道，更何況這棵樹已經栽種了十萬年了，估計已經到了承載點了。”
梵天宮宮主也認同地點了點頭：“想當年，我也曾經參加過這論道，可惜的是啊我雖然在靈力的修煉上還算有天賦，悟道上就差遠了。”
“哪怕我費了多年光景找來了一株悟道茶煉化，還是無濟于事。”
若說生死境比拼的是空間法則、雷電法則等天地法則，那么到了長生境之后，就要接觸大道了。
誰的大道越強，感悟越高，就會出現碾壓性的結果。
道無哈哈一笑，摸了摸胡子道：“雖然靈女大人有時候脾氣是沖了點，但不得不承認，靈女大人的天賦委實好。”
其他幾大宗門之主也都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討論之中，都在吹噓著云洛然。
清瀾聽到這些言論，卻是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了一抹疑惑。
雖然她才成為三清宮宮主，可是她記得很清楚，最開始，云洛然的天賦并不出眾，是一個連踏入夢歸境都會步步瓶頸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鏡月宮內寂寂無名了。
云洛然修為的突然暴漲，是在她十八歲之后。
而且，那一年，向來懦弱懼人的云洛然性格出現了極大的翻轉。
好似她的性格一變，竅也被打開了。
清瀾怎么想，也不會想到云洛然是一位重生者。
因為對于這件事情，云洛然對所有人都隱瞞了。
除了在以極盡殘忍的手段殺掉魅的時候，一時暢快之下說了出來。
然，可惜的是，重生一次，除了前世掌握的那些先機，也再無別的東西了。
天賦不行，腦子也不夠。
只是云洛然一直認為她是被天道所眷顧的寵兒，與她作對的人都會落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是以，她在剛剛入定的那一瞬間，不曾再多加感悟自己的大道，就直接用自身的大道之力，對著其他靈修發起了沖擊。
幻之大道！
可以勾起靈修心中的貪念和欲望，繼而幻化出一個個幻境來，將靈修困入其中。
哪怕是意志堅定者，一旦被困入，也難以出來。
想要出來，就必須要靠著自己悟出的大道去破。
因此，沒有悟道的靈修是永遠無法打破幻之大道所構造出來的幻境，除非云洛然主動接觸。
云洛然很是滿意幻之大道，雖然這幻之大道是那團黑霧強行灌輸給她的。
可既然給了她，那么就是她的東西了。
只是幻之大道并非由她自己悟出，她在幻之大道的掌握上還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那團黑霧告訴她了，她可以任意構造幻境，困住對手。
若是被困者的大道無法克制她又比她弱，那么就算是化神境巔峰，也只能跪倒在她面前。
“啊——！”
“救命！”
在云洛然毫不留手的攻擊下，一時之間，慘叫聲連連響起，離著她最近的靈修們一個個地從樹葉上摔了下去。
論道的過程中，靈氣護體罩也是無法開啟的。
這么一摔下去，不殘也會受傷。
而且，因為突然被沖擊，這些靈修很有可能在以后的悟道途中瓶頸加多，甚至再無晉升的可能。
可云洛然完全不會去管這些，她不僅用幻之大道對著四方的靈修不斷攻擊著，在那些靈修退出了論道之后，依舊沒有留手，任由幻之大道所構造出來的幻境蠶食著他們的道心。
道心是道之根本，道心若損，重則將無法悟道，走火入魔。
“好！”看到這一幕，道無擊掌大喝，激動地站了起來，“這一屆靈道大典，還是屬于靈女大人的！”
云洛然強，他們七大宗門變回所向披靡，無所畏懼。
到時候，能夠一舉成為下五域最強的勢力，登上上五域也指日可待！
能夠論道的靈修皆是長生境的強者，在看到他們這么快就落敗了，周圍的生死境都是一陣后怕。
另一旁，藥無法一直緊緊盯著結界內的動靜，雖然他對君慕淺很是放心，但還是害怕會出個萬一。
他目光掃過那些連兩炷香都沒有撐到的靈修，暗暗點頭。
這么早就退出了論道，估計只是剛剛接觸了大道而已，還沒有一條完全屬于自己的大道。
君丫頭的道比他還要強上百倍，定然能夠走到最后。
如是想著，藥無法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就是一縮，驚詫脫口：“不好！心魔！”
話音剛落…
“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撕心裂肺一般，聽得人頭皮發麻。
眾靈修吃驚地看去，便見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里躺著一個長生境下期的靈修。
他極為痛苦地在地上不斷翻滾著，面容猙獰，雙眼滿布著血絲，嘶喊聲從破喉而出。
“殺了我！快殺了我…”
像是極難忍受身體中的疼痛，這個靈修竟然直接掐住了自己的喉嚨，指甲深陷其中，鮮血不斷涌出。
“心魔？”司青玄也是一驚，可他修為不夠，看不出來，“怎么回事？”
“不知，但應該是論道的時候受到其他靈修的沖擊了。”藥無法神色微沉，“誰這么心狠手辣，毀了此人的道心不說，還讓他生出了心魔。”
道心毀，最多是無法再悟道罷了。
但心魔生，這一輩子就垮了。
“肯定是云賤人。”司青玄直接斷定道，“這種事情，也就只有她做的出來。”
“老夫瞧著也是。”藥無法冷哼了一聲，“雖說老夫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但自問這種事情還做不出來。”
“君姐不會有事吧？”司青玄擔憂了幾分，“倘若云賤人的大道和心魔有關，君姐會不會受到侵擾？”
藥無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且先看著吧。”
就在他們交談的這短短幾分鐘內，又有不少靈修掉了下來。
雖然沒有生出心魔，但顯然有幾個修為較弱的靈修的道心直接被摧毀了。
可論道不歇止，結界便不能被打開，其他人也只能焦急不已地等待著。
在先前的靈道大典之中，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因為在最開始的時候，靈修們會先選擇穩固自己的大道，接著慢慢散出力量。
但云洛然不是，她修為最高，她自然要將其他人通通斬落。
差距到周邊的大道之力越來越少，云洛然終于收了幾分力。
這就證明，已經沒有多少人還在同她一起論道了。
但是旋即，她就發現了一股淡而淺的大道之力，緩緩浮動著，不進攻，也不防御。
渾若天成，氣勢內斂。
云洛然瞬即不悅了，怎么還能有人在她的幻之大道的攻擊下沒有收到任何傷害？
她冷哼了一聲，直接將所有大道之力都收了回來，匯聚在了一起，朝著這股讓她極為厭惡的大道之力倏地沖擊了過去。
“轟！”
瞬間，當兩股大道之力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爆裂開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
云洛然的身子猛地一震，突然尖叫了起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