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算是耽誤他們的時間呢?”閆樹德終于開腔,“他們只怕是求之不得。”
博士生們內心OS:不,我們不求。
閆樹德見卓錦初神色不明,又是笑道,“學術探討,這是好事情,我的博士生們,我時常倡導他們時時刻刻都要學習,學無止境,在生活中也可以處處在學習,觀察經濟學現象,思考各種發人深省的事。”
“閆院長!”曾主任急了。
等卓先生不做經管院的講師了,他還說借此事和卓先生搭一座橋梁,也好為以后給醫學系,還有信息系的講座做好鋪墊。
但閆院長絲毫不給卓先生面子,這也就是準備親手把這橋梁給砸了。
他以后想請可都請不來了。
閆樹德淡淡瞥他一眼,顯然沒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曾主任,這是我的經管院,我想,一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得了主的吧?”
曾主任無言,確實這事說大也不大,如果他干涉得太厲害,太明顯,也說不過去了,倒會讓人愈發眾說紛紜。
卓錦初神情沒什么波瀾,只是語氣讓人心生不寧,“你確定?”
閆樹德滿臉莫名其妙,這有什么確不確定的?
莫非…
這是在威脅他?!
這樣一想,閆樹德的眼神愈發意味深長。
不好意思了,他這人最不吃的就是威脅這一套。
“卓先生,我想我學生的主,我還是做得了的,況且,這還是在我的辦公室里。”閆樹德涼涼道。
曾主任袖子一甩,他不管了,不管了。
這個閆樹德,學術是還不錯,真不會做人,就只想著當前,也不看看以后。
不過也是,他也知道閆樹德在想些什么。
醫學系,還有網絡信息院那邊沒辦法開展卓先生的講座,關他什么事?
要不怎么說這個閆樹德四十幾才坐上院長之位呢,目光短淺而狹隘。
卓錦初也不再多說什么了,拿出一本書放在了桌上,那本書赫然是他目前在講的教材。
他信手翻開,言簡意賅,可一開始扔的就是一個深、水炸、彈,居然說的是知名經濟學家查爾斯的觀點錯誤。
閆樹德還沒聽兩句,“你懂什么?”一句爆吼就險些滑出口了,他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忍得極為艱辛,雙眼暴突,他的嘴唇又肥厚,活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鯰魚。
心不在焉的靜待卓錦初說話,閆樹德的臉色已經沒有起初那么客氣了,笑得很勉強,“卓先生,你是業界之外人士,就不要對業界內部指指點點了。”
“可不對啊…”曾主任摩挲著下巴,疑惑道,“我也覺得卓先生說得很對啊,這個地方確實有問題。”
他是一直很耐心聽的。
雖然最初覺得很驚異,但是到底對卓先生有仰慕,所以以至于一直精心聽完了。
他也是經管院出身,所以還是聽得懂的。
曾主任都這么說了,閆樹德帶的一個博士生也弱弱舉起手,“老師,其實我當初背這段的時候,就覺得有問題了,可沒辦法是課本,所以我只能死記硬背了下來。”
“我也是誒。”“我也是。”
有了一個人出頭,大家都紛紛有了勇氣。
閆樹德橫他們一眼,這群不知事的學生,有什么事不知道私底下說嗎?非要在現在搶功勞,他們是不是想跟他做學問了,想要跟著那個卓錦初?
既然這么多人都說有問題了,閆樹德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您繼續吧,我愿聞其詳。”
可眼神里分明是挑釁。
一個錯誤找出也就算了,這課本里難道還有這么多的錯誤,能被他一個局外人找出來?
閆樹德的神情是極為散漫,不在意的。
在接下來,卓錦初說的話,他也放下戒心,完全認認真真的聽了,然而讓他驚愕,對方說的有理有據,竟真的完美能證實書上這幾處的錯漏。
閆樹德簡直難以置信。
他不是學理科的嗎?
卓錦初對于他的打量,始終是云淡風輕。
曾主任輕咳幾聲,而后拿起課本,“看來這真是課本出了錯,需要我跟編寫方聯系了。如果到時候鬧上國際,可是為我們華國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卓先生,你大功一件啊。”
卓錦初卻用兩根手指,驀地又將課本摁下了,“還有一件事。”
“你剛才不是說把課本上的錯誤都講完了嗎?還有什么事?”閆樹德此刻的表情有幾分微妙。
他對卓錦初,不知道是何等心情。
他不想服氣,輸給這樣一個比他小上快兩輪,還是學理科的男人,可是殘酷的現實跟紛至沓來的冰棱一樣,砸在臉上噼里啪啦的疼,他又不得不服。
所以,他心里頭是很矛盾的。
卓錦初頓了頓,手指只輕巧一翻,又準確無誤的翻到了閆樹德論文的那一頁,他懶得做任何鋪墊,直言不諱,“你的這篇論文重復率超標了。”
面對他的指摘,閆樹德眉心猛跳,而后才一兩秒,臉立時脹成了豬肝色,他頓時暴跳如雷,“卓先生,你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幾個博士生也頓時石化在那里,難以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也后悔不已,為什么跟導師約在今天討論論文了。
他們現在就地消失,還來得及嗎?
曾主任兩邊勸,又當和事佬,兩邊都不敢得罪。
“閆院長,您消消氣,別把身體氣壞了。”到底都是中老年人了,還是要提防一點。
卓錦初掃了他一眼,“看他的樣子,不像有心臟病,血栓,唯一的風險,就是血壓的急劇升高,不過高血壓的藥就在他桌子的左上角放著。”
曾主任:“…”
博士生們:“…”
大佬,你倒是什么話也敢說啊。
閆樹德對著曾主任就一陣哭訴,“曾主任,你可得給我閆某人做主,我管他是什么國際大佬,受郭嘉保護對象,他也不能這么青天白日的信口胡說,隨意污蔑人啊?你也知道的,我做到院長這個位置不容易,這論文抄襲,可是學術界不容股息的大錯。一次犯了,就直接被判打入十八層地獄那種!我委屈啊,我心里慪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