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一天過去,袁圓圓轉眼也進到了高三的關鍵時期,她對自己要求很高,立志考到京師來,因此一模,二模成績都相當不錯,但是她還是壓力很大。
她的父母還是小家文化,墨守成規,跟她說了,如果考不上京師的大學,哪怕是只考上金海的大學,那就別讀了,讀了也沒什么意思,到時候直接回金山鎮來,進體制,嫁人,過安安分分的日子算了,省得跟她二哥一樣,為了什么發財,弄得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那就是好高騖遠,不切實際。
袁圓圓和她父母想法不一樣,她又怎么甘心連外面的世界都沒看,就被掐了翅膀?
但是她又是個孝順的人,二哥那么不告而別,已經把父母氣得不行了,她怕自己再抗爭一場,父母身子就該氣壞了。
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抗爭,那就是她一定會考上京師的大學,出息給她們看。
但有時候急功近利,人就是容易出岔子。
雖說時代在進步了,人與人之間可以靠手機交流了,但因為袁圓圓對自己管得很嚴,很少看手機的,就是怕自己自律性不高,因此,卓然和袁圓圓的交流還是靠兩個星期,甚至一個月的一封信,這和當年的卓陽與潘秀秀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由此不同,就能看出兩兄弟性格的差別。
當年潘秀秀跟卓陽寫信的時候,那就跟個小話癆似的,絮絮叨叨不行,什么都跟卓陽寫,但卓陽回復過來的,只有清清減減一個字——閱,但潘秀秀仍然樂此不疲。
然,輪到卓然和袁圓圓頭上,這畫風就變了。
卓然最近迷上了攝影,他用自己做程序掙的錢買了相機,拍了好些大學校園,還有京師繁華的照片,夾雜在信里寄回去給袁圓圓看。
他雖沒心沒肺,但也知道袁圓圓向往的是什么,她父母將她束縛得太狠了,所以也讓她對外面的這片天空愈發深沉的渴望著。
他的攝影技術很高,拍得照片很好,袁圓圓就宛若視若珍寶,挑出一部分放在書桌,還有床頭,學習的時候,還有臨睡的時候看一看,這些都是她努力前行的道路上指引她前進的明燈,照亮她前方的路。
又一次,卓然以沖刺的速度,一路長跑跑到學校的傳達室。
傳達室的老大爺都認識這小伙子了,原來皮膚偏黑的時候,就很帥,竟然比他年輕的時候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現在肉眼可見的養白了些,變得更帥了,不知道要多招小姑娘喜歡。
不過這小伙子很明顯是有主的,這都什么年頭了,還跟女朋友鴻雁傳書,可見是個浪漫癡情的主兒。
每次他的信到了,老大爺就第一時間通知他了,而后看著這小伙子跑得飛快,那兩條腿跟車轱轆似的,頗有他年輕時候的風范。
老大爺摸了摸歲月不饒人的禿頂,將信遞給了他。
卓然先用衣服擦了擦脖子上臉上的汗,生怕汗水給弄濕了信紙,而后才接過,他都等不及回寢室再看,第一時間就把信給打開了。
入目所及的卻不是好消息——
“卓然哥,我最近很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晚上睡覺就是睡不著,還會耳鳴,心悸,可我越是心急,越是反復。這次小測驗成績下來,總分下滑了幾十分,老師找我談話了,我很苦惱。老師要請家長,我沒敢跟我爸媽說,因為我知道即將迎接我的是什么,我媽肯定會說早知道有這一天了,我爸也只會沉默抽煙,覺得他們讓我到金海市去讀書是個錯誤決定。我覺得我可能要辜負你的期待了,對不起…”
“小伙子,怎么了?”老大爺瞧見卓然臉色不對,挑了挑眉。
卓然遲遲沒出聲,兩道俊眉死擰成了一個死結,而后,“大爺,再見!”
他以比來之前還快許多的速度跑了,看得老大爺一愣一愣的,頓時都擔心起來,這是跟女朋友鬧矛盾了?
寢室里,“卓然,你去哪兒啊?這還沒到回家的時候呢,再說了,馬上有個關鍵考試,決定我們可以去哪家航空公司,這可是個轉折,他們都說你能去最好的南航,你現在收拾東西是什么意思?”
卓然人緣好,寢室里幾個人都將他團團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完全看不懂他這番操作。
卓然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很是干凈利索,一個勁的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扔,儼然像是要出一趟遠門。
收好之后,他將行李箱立了起來,姿態頗為俊逸,嚴肅認真的看向他的幾個室友,“現在呢,我有一個比考試更重要的事需要離開一陣子,亟待我解決,所以我不能等了,這幾天若是上課點名,麻煩替我答一下到,如果遇上那種特犀利的老師,我也就不麻煩你們了,就讓老師算我缺勤吧,省的還連累你們了。”
“卓然,誒,你…”一個男生拉扯住他,不舍得放他走,他也是為兄弟著急,本來他是最有希望進南航的,要是讓二班那個很賤的公子哥進了南航,而卓然因為棄權卻失之交臂,他們可是要氣死了,二班一定會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很長時間的。
而且卓然不知道的是,他們哥幾個還打賭了,把這學期的生活費都給賭進去了,就賭卓然贏。
當然起因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因為那公子哥居然詆毀卓然,說些難聽話。
如果卓然這會兒走了,算怎么回事?
卓然抿了抿唇,而后又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目光沉沉,“我知道你們是為我擔心,但是不好意思,我真的得走,一刻都等不了。”
幾人沉默了,而后拽著卓然的那男生還是松開了手,無奈的看著他,“唉,那有什么辦法呢?誰叫你是我們的好哥兒們!”
幾人齊刷刷的站在門邊,目送著卓然遠去的身影,故作瀟灑的模樣,“卓然,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