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的手將手機開機,這才發現清一色的未接電話,多到三四十通。
上邊赫然是她之前不信邪的好友。
手機再度震動起來,她接了,“喂?”
里邊是好友哭喪到不行的聲音,“苗紫,我叫你一輩子的爸爸都行,只求你給我弄張簽名照,行不行?”
卓錦初出了電視臺,面對著刺目的陽光,扯了扯領帶,把領口微松。
他本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局面,但因為今天的話題大多都跟小團子有關,竟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他甚至還希望主持人多問些。
他嘴角淺淡的勾起。
呵,這就是炫耀么?
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不遠處,一白色的BMW跟前,站著一白色荷花邊襯衣配藕粉色長馬甲,淺色通勤褲的女人,她施施然走到了卓錦初跟前。
在看到他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那一刻,她便開著車,從律師事務所趕過來了,沿路一邊開車,一邊盯著車載屏幕,看著他的專訪,沿路這滋味是很難熬的,她平素很有耐心的,然而這一次連等紅燈的時刻都變得格外難熬。
好在,總算是趕在他離開之前到了。
徐子瑤站定在卓錦初面前,白色的細高跟顯得她小腿都是纖細而筆直的,毫無贅肉。
她定定得看著卓錦初,忽而彎下腰去,語氣誠懇,“對不起,我也沒想到輿論會發展成這樣子。如果我早知道今天會演變成這樣子,半個有關于你的字我都不會提,希望你能原諒我。”
卓錦初抿了抿唇,“談不上原不原諒。”
因為根本就不曾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一直都很想替小團子正名,也讓她不再想東想西,所以就趁著這個機會,把想對她說的話,對全世界說,也讓她更加明白他的心情。
徐子瑤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但是很快,她眼神又黯淡下去,“可是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還是很難過自己這關,覺得萬分抱歉,說到底你本來可以繼續過平靜的生活,卻為了這件事而弄到要曝光。這打亂了你原有的節奏,不是嗎?”
沒待卓錦初回應,她又抬起眸,作為律師,真的太深諳他人心理了,她由淺入深道,“童妹妹這樣做,我也可以理解,就是委屈你了,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不過,唉,一切都是由于我考慮不周全而引起。”
卓錦初覺得好笑,“她怎樣做?”
徐子瑤怔愣,而后又苦笑道,“就是讓你來電視臺澄清這件事,其實說到底,是我沒考慮太多,沒做周詳,反倒害了你這么麻煩。唉,你也知道,我跟學生時代一樣總是做些莽撞的事…”
她又追憶起往昔來,她和卓錦初的交集就是這一段,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所以要想有共同話題,她只能聊這一段。
但卓錦初卻猝然打斷她,瞇了瞇眼,“慢著,你叫什么名字?”廣西 徐子瑤心一驚,而后如湖水般鋪天蓋地的記憶朝她涌來,讓她窒息。
高一尾聲,在教室外,她小心翼翼站在欄桿邊,窺探著他,而后靠近他,小聲說,“卓錦初同學,你在看什么?”
那時候的卓錦初其實是在望著小團子離開的方向,每次她只能在校外給他送東西,隔著鐵欄,可是她走了很久,他仍然忍不住望著。
聽到徐子瑤的聲音,他疑惑,“你是我們班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對待很難的東西,只要是他想記的,很快都能記住,而且過目不忘。
可對待沒意義的事,他壓根就不愿意去記。
一年的時間,哪怕是再臉盲的人,都該記住她是同一個班了。
更何況,她是校花,又跟他一樣,成績超群。
可是他沒有。
徐子瑤內心受挫,但同時又帶著越挫越勇。
但不管怎樣,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徐子瑤嘴角的笑差點崩不住了,徐徐道,“雖然我之后去了美國念書,但我每年都有記禮物,明信片給你,記得嗎?”
“哦,那些都留給我媽解決了。”
何其一個冷心無情的男人,但剛才在車載屏幕的畫面上,他分明不是這樣的!
徐子瑤咬緊后槽牙,努力讓自己忽視這一點,將方向調轉,“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向童妹妹去道個歉,否則有一就有二,下次你們在為這件事吵架,我就愈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第一,我們沒有為這件事吵架。第二,這次的訪問是我主動要來的。愛一個人,我就想給足她安全感,和你沒有半分關系。現在之所以不想公開她的身份,是為了保護她。但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當她一出現,任何人都顯得不過如此。我那天在聚會上說的害怕她不要我,不是玩笑話。換句話說,你覺得我這種人可能會開玩笑?”
卓錦初凌厲的目光睇過來,徐子瑤一瞬臉色就灰敗了,也不知道是被他這番話給刺激的,還是因他這個眼神。
一向對答如流、從容優雅的徐子瑤徐大律師這一刻也方寸大亂,徹底失了聲。
在法庭上,她能翻云覆雨,扭轉乾坤,然而這一刻,她卻無法攥住她想要得到的愛情!
這時,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她摁下接聽鍵,“喂…”
臉色本就不太好,卻因為電話里源源不斷傳來的話語,而變得愈發難看。
“怎么會這樣?誰爆出來的?”徐子瑤聲音顫抖得不行,她滿打滿算的算盤,卻在此刻,算盤珠子散落了一地。
“不知道,是匿名,但是聽說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幕后老板。總之,徐律師,您趕緊回來吧,媒體已經把我們律師事務所給堵了,我們不敢出去,也不敢亂說話啊。”
徐子瑤放下電話,可還是看著卓錦初,不死心的問了句,“是你嗎?”
卓錦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約莫也能猜出來個大概,朗聲一笑,“當她一出現,任何人都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