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疼?”小團子笑瞇瞇的看著她,眼睛彎成月牙,活像一潔白無垢的小天使,那么純真,那么無邪。
“腰啊…赤腳大夫前兩天才跟我說,我這是什么雞勞損…”
小團子慢悠悠的聽李消妹在那一陣扯,跟唱大戲似的,等她詞窮了,小團子揚了揚眉峰,看著她,“說完了?”
李消妹怔了怔,而后忙道,“沒有!我這腰,你少說也得賠個幾千。”
“幾千?你怎么不去搶呢!”銀山村的村民們忍不住發聲了。
管王敏那叫她的家事是吧?那這小團子可不是她家人啊,這下子他們總得到話語權了,一陣說,像是把之前攢著的勁都給說出來了!
總不能由著外村人騎到他們村頭上啊!
“就是,胡說八道,就算藥傷的再重,去赤腳師父那就算拿十瓶藥酒,能拿到多少錢?”
李消妹被念得不行,可想想這機會實屬難得,訛這么一把,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了。
于是她躲在背后的手,故意把她粗制面料給扯了扯,把衣服扯壞了,弄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擺出她學的新詞匯,“我這可是精神損失費!”
她這人講自以為是的時髦,不僅衣著上是,言語上的時髦,她也是要趕一趕的。
“是嗎,太不巧了。”
“不巧什么?”李消妹瞪圓眼睛,不知不覺間,就被小團子引領了思維,牽著鼻子走了。
“我二哥是個學醫的,我碰巧也懂一點,正好能給你治一治…”
“我哪需要你這丫頭治…”李消妹話還沒說完,手就已經被小團子用繩子給反捆住了,而后小團子便開始對著李消妹的腰一陣操作。
“哎喲…呼…”那叫聲,簡直比殺豬還慘,聽得人慘絕人寰。
“你這丫頭,是想殺…殺了我啊!你放…放開我!我要…我要找公家…”李消妹斷斷續續的話還沒說完,小團子又是對著她的腰一陣揉捏,原本好好的人,都險些被捏壞了,令她叫苦不迭。
不過她心想著,叫得越慘越好啊,等會可以多要點錢,就說腰被她給治壞了。
于是,她嚎得更大聲了。
小時候父親在外找的那個女人生的兒子,也就是她的弟弟做錯事,可娘都不敢打弟弟的,只敢找她出氣,拿藤草抽她,所以她可耐疼了。
她一邊叫喚,一邊洋洋得意的看著小團子。
沒想到吧,她竟是這么耐疼的,為了錢,她是絕對做得到的。
小團子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李消妹還有點本事藏在身上,不過…這恐怕是她絕無僅有的本事吧?
小團子杏眸一閃,又改了方向,李消妹突的臉色一變,而后,“咯咯咯…咯咯咯…”
她難以抑制的笑聲,就像一只打挺的母雞。
而她被繩子捆著,瘋板的身軀,就像一只打挺的鯉魚。
人身上有腰部的一處骨頭,一捏的時候,會催動神經,是最受不了癢的。
“哦,我可是還聽說一種神經療法。王敏,這不是你親媽嗎,你趕緊過來‘孝敬孝敬’她。”
小團子如是說,王敏一聽,還云里霧里的,結果被樂得不行的于秀麗往前一推,而后手里被塞了幾根雞毛,王敏頓時全明白了。
“我來了,小團子,我絕對配合你,好好給她治療!免得她說我不孝順!”
李消妹都快受不了了,見王敏過來了,她眼睛瞪得都快凸出來,“你這不孝女…”
話還沒說完,然而王敏已經上手了,脫了她的鞋子,雞毛專挑那腳底板最軟最耐不住的地方。
而且王敏這力度,剛剛好,叫人欲罷不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咯咯…哈哈哈…”李消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圍觀的人都覺得好慘,慘得不行,他們都覺得渾身發癢了。
媒婆想去救李消妹,卻被于秀麗人一擋,給攔住了。
媒婆縮了縮脖子,算了,二對一她可以拼一拼,一對一,她只是想拿個紅包而已,犯不著這么拼啊。
小團子使勁捏她腰上的骨頭,一捏她一滑,頭頂又是墻,可不知道自己把腦袋往墻上撞,撞了多少次,“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難道沒聽過嗎?有一種療法就是笑到極致,就不覺得疼了。”
只許李消妹信口胡說,不許她胡說么?
更何況她的演技比李消妹可好多了。
王敏也和小團子打著配合,撓著李消妹的腳板心,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了都。
“我們也來幫你,像王敏這么孝順的孩子可不多見呢。”銀山村幾個婦女也走上前來。
其實她們有時候也不是心壞,就是需要有個出頭的,就怕自己沒幫到忙,反惹上一身腥。
于是,一人拿兩根羽毛,可勁撓呢。
每人包干一個區域,手心,脖子,腳心,腰,處處照顧到位。
李消妹耐疼,可她耐不住癢啊,整張臉扭曲得不行,都要崩潰了。
尤其她剛才來的時候,為了占盡王家便宜,可是把王敏放在桌上的一壺水全都給喝了,這會兒已經感覺到在大關失守的邊緣徘徊。
鉆心的癢,就像是小蟲子似的,讓她笑得抽搐,短時間內暈過去了兩三次,而后又被癢醒了。
小團子那張小天使的臉,在她眼前明晃晃的,像是變作了惡魔。
“怎么樣,現在腰有沒有好一點呀?”
“沒…”李消妹才冒出一個字,小團子就趕忙說,“各位嬸嬸,她還沒好,看來我們得更加加油了!”
“好!”大家氣勢高昂得不行。
李消妹白眼直翻,其實她是想說“沒問題”了,又經歷了一輪折磨,這次連笑聲都變得微弱了。
小團子便又笑盈盈的問她,“好了沒有啊?”
“好了!”李消妹連氣都不敢喘,大聲說道。
眾人這才意猶未盡的松開她,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李消妹的褲子已然濕透了。
這么狼狽之下,淪為了大家的笑柄,李消妹哪還能說什么,灰頭土臉急匆匆的回去了…
卓然也是趕了個晚場,把這事兒說給真正的醫生——卓陽聽,卓陽肚子都笑痛了。
卓陽:“小團子,可真有你的,我都想不出這么損的招,而且你太會胡謅了,還什么以癢治痛?幸好你不當醫生。”
小團子給卓陽盛了一碗飯,遞給他,她吐吐舌頭,“我也是被逼無奈,無賴要用無賴的招治啊。”
“嗯,這話說得好,無賴得用無賴的招治。”卓陽扒了兩口大米飯,仿若小團子盛的飯都格外香甜。
卓陽剛扒了兩口,卓然已然一碗見底了,這和當初于秀麗說的“野豬刨食”半點不差,不過卓陽也不是一直這么優雅的。
最初卓家條件不好的時候,他時常為了緊著弟弟吃,餓得心里發慌,那時候吃飯的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是在卓家條件好以后,一點點改過來的。
不過卓錦初則是個異類,無論餓與不餓,他的吃相一貫優雅,內心強大,自制力強,已經超脫馬斯洛需求五個等級層次之外了…
“大哥還沒出來嗎?”小團子望了眼緊閉的房門。
卓陽點頭。
小團子端著飯菜,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男人清雋悅耳的聲音響起。
小團子生怕打擾他,推開門的時候,都盡量輕手輕腳的。
男人果然背對著她,腰桿挺得筆直。
都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帥,她看也是,看得禁不住走神了。
鴉羽般的睫毛垂落著,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暗影。
造物者就是這么不公平的,造他的時候這般用心。
他拿著鋼筆,正在寫字,寫出來的字大氣有型,這是小團子無論怎么練都學不會的。
她怕打攪他,把飯菜放在桌上,準備的飯菜也是很全備的。
有三種菜,還有一碗盛好的湯,飯后甜點水果應有盡有。
菜色豐富,顏色燦爛。
隨后,小團子就連呼吸都變得很輕,不言不語的就準備離開。
卻驀地被男人捏住了手腕,他抬起的墨瞳倏然變得格外明亮,折射出臺燈的光,他望著她,笑得壞壞的撩,這一笑,像是酥到了人心底,直擊到了靈魂深處!
“我餓了…”
小團子一怔,而后羞窘的抹開臉,“那你就吃飯呀”
上揚的尾音,像是帶著江南水鄉女子的吳儂軟語,無限風情。
卓錦初被她勾得不行,“可我還在忙,你喂我。”
小團子以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順了他的意,一筷子一筷子的喂他,心里想入非非,臉上的紅霞就沒消退過。
結果人家還真的像個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心無旁騖,一直在工作。
小團子看著看著,漸漸就覺得是她想岔了。
她捧了捧臉,這小腦袋瓜一天天的…
不過,越看越覺得他就像是這唐僧肉了,讓人饞得不行。
小團子突然覺得喂大哥這差事也挺好的,還可以肆無忌憚的欣賞一下盛世美顏,瞧瞧這高鼻梁,這唇。
“你也餓了?”男人冷不丁的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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