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拿到檔案袋的前一天，她都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真是填錯了？
但就算一科的選擇題全填錯，也不會是五十多分這么大的差距，更何況她總不可能好幾科選擇題都填錯吧。
卓陽總覺得這事兒不大正常，但是他不能當著潘秀秀的面提。
現在還是安慰為主。
萬一不是他疑心的這種情況，那便會讓她失望的同時，痛上加痛。
卓陽和小團子交匯了一下眼神，而小團子正抿著櫻唇呢，亦是想到這一層了，不動聲色的把秀秀的檔案袋拿到了手上，里邊裝的正是她的成績單。
她拿過來的瞬間，瞳色微微震動了一下。
而后又取出成績單，細細看了一會兒。
她又和卓陽對視一眼，卓陽心領神會。
兩人打著啞謎，卓然在旁看著，完全不知道二哥和小團子在搞什么鬼。
之后，卓然帶小團子回家，由卓陽送潘秀秀回家。
他的目標很明確，弄到潘秀秀之前用來估分的那張答案紙。
潘秀秀做事特別細致認真，每次無論做什么，都是一絲不茍的，錯題集也是抄得每個字整整齊齊。
而那張答案紙，想必潘秀秀也是把卷子答案重新做了一遍，卓陽也可以看一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一路兩人無話，潘秀秀漸漸沉寂下來，回憶著剛才她把人抱了，還把偶像的衣服給弄臟了。
這是她在清醒的時候全都做不出的事。
心里緩緩蔓上一絲惶恐，可她也無心去細想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高考的事。
人生的轉折點，她轉骨折了…
她都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對她的父母。
肩并肩走著，兩人的指尖不經意間就會碰到，卓陽忽而眉心一蹙，“你等我一下。”
潘秀秀掀了掀眼簾，沒說話，唇色都是干澀無光的，沒有任何力氣。
不多時，卓陽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杯那種熱騰騰的綠豆沙，塞到了她手心里。
她的手太涼了。
潘秀秀抬眸看他，心澗浮動著一絲暖意。
今天的卓陽哥格外的溫柔，不訓她，也不板著臉了，五官似籠了一層柔光，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這樣的他，真好，但是她的情緒就是很難起來。
一路冗長，但終有盡頭。
眼看著就要到家門口，潘大龍正暗搓搓的守在門口了。
其實他無比關注著潘秀秀的成績，但不想太明顯。
所以老早就從堂屋踱步到院子里，再從院子里踱步到堂屋。
最小的妹妹潘小乖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剝葡萄吃，她的暑假生活才剛開始。
見她大哥這樣，看穿不說穿，任由他，她已經習慣了。
別說大哥和二姐平日打得最兇，可最護著二姐的，也就屬大哥了。
原來上學的時候，就聽二姐提了一嘴，有個同桌一直欺負她，第二天那男同桌就被人揍了，而且莫名其妙成了大哥的小弟。
眼見著潘秀秀回來了，潘大龍又連忙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本是想趕緊回屋去，結果余光發現她的精神不大對。
蹬蹬瞪——立時就像是電視劇里的古惑仔，風風火火的沖上前去，狠狠的推了卓陽一把，“喂，你是不是欺負我妹了。”
無事潘秀秀，有事就是我妹妹。
奈何卓陽比他高，而且還站得穩，壓根就立在原地，巋然不動的。
潘大龍見狀囧了一下，禁不住小聲吐槽，“要不要長這么高，跟電線桿似的。”
卓陽：“…”長得高不是他的錯。
“哥，沒有…卓陽哥沒有欺負我！”潘秀秀也沒想到潘大龍那么沖動的，上來就狠狠推人。
“還說沒有。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樣子了。”潘大龍滿臉嫌棄，“眼睛腫成核桃，臉都腫成豬頭了。”
“…”能給我點面子不？
潘大龍指著潘秀秀，“說，是不是這小子甩了你？你才哭得這么厲害。臥槽，有什么了不起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地都是。你哥我別的不像話，人脈還是有的，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我給你找！”
潘秀秀窘得不行，卓陽也是有幾分尷尬的別開臉去。
潘大龍還在那叭叭叭一陣說，“我跟你說，好早的時候，我就看出這人對你心懷不軌了。”
他妹向來就像是個打不死的小強，無比頑強，所以潘大龍從沒看見她哭成這副鬼樣子，今個兒情緒一上來，也是開噴了。
潘秀秀忙捂住他的嘴，“你可閉嘴吧。哥，別鬧了…”
她被逼無奈，只得喊了一聲，“我落榜了，比原定的分數少了五十多分。”
“什…什么？”潘大龍悶悶的，從她指縫里翕出兩個字。
“總之不關卓陽哥的事，都是我的問題，我沒考好，我對不起爸媽，對不起我自己，對不起所有人…”她說著，再也忍不住了飛奔回家去，留下呆呆愣愣的潘大龍。
卓陽看著她的背影，終是嘆息了一聲。
潘大龍終于會晤過來，苦惱的撓了撓頭，“這消息還不如被你甩了呢。”
卓陽：“…”
不過，到底是個當大哥的，平時不靠譜，關鍵時候還是拿得住主意，他回頭看卓陽一眼，“唉，你最近多來陪陪她吧，剛才的事，我向你賠個不是了，任打任罰，怎樣都可以。”
潘大龍雖然平日看卓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這種關鍵時候，他也清楚，只有這小子能讓妹妹開心點。
只有他，妹妹見了才會笑得跟傻子似的。
“就不用打罰了。”卓陽看著他，“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有點問題，你妹妹平日的成績，你也是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潘大龍瞪圓眼睛。
“這件事交給我，我去查，但是你暫時不要走漏任何風聲。而且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潘大龍：“嗨，你說！就是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
“你只用把秀秀用來估分的卷子和答案拿出來就可以了。”
潘大龍點點頭，心領神會了，他折返，走了兩步，驀地回頭，望著卓陽感嘆一句，“看不出來，你是個這么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