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向冷清的卓錦初對這小妹真的是上了心,先是選禮物,然后是畫畫,刷新了許揚的認知觀。
他就是個求知欲特強的人,如果有人說明天告訴他一個秘密,他能撓心撓肺到一整晚不睡覺。
所以啊,男生認真八卦起來,也未必比女生就弱。
行之半路,突然有個男人走上前來,約莫二十多的樣子,戴著貝雷帽,留著兩撇小胡子,他的視線落在小團子臉上,謙和一笑,“你好,我是游歷四海的畫手,見你家妹妹挺可愛的樣子,靈感來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讓我替她畫一幅畫?我保證免費的,而且只是練手,畫完了就送給你們。”
許揚聽罷,又勸,“小妹妹,別去別去,這年頭騙人的太多了,等畫完了又找你要錢。”
許揚苦口婆心的,在小妹妹面前塑造出一個很有經驗的哥哥模樣,也能拉攏她的好感。
卓錦初倒是無所謂,幽深的視線看向小團子,在等她的答案。
他尊重小團子,知道小團子喜歡畫畫,若是小團子同意,他這邊就可行。
小團子打量著對面這男人,其實這年頭也有那種留學歸來,搞藝術,不差錢的,到街頭作畫,就只是為了體驗生活而已。
哪個時代,都不乏這樣的人。
但小團子就是覺得眼前的人好眼熟啊。
她緊盯著,杏眸里是大大的疑惑,視線跟掃描器似的,半響,她伸出手去,恨不得要碰上對方的胡子。
男人見狀,仍然很有禮節的微笑著,并不閃躲。
他這胡子,很少有人留這一款的,小孩子見了好奇,甚至扯扯,也不足為怪。
但卓錦初則是很及時的攔住了,抿著薄唇看著小團子,墨瞳晦暗不明。
小團子干笑,沒敢把軟軟的小手真的伸過去,探到男人臉上,只是虛虛的用小肉手這么一遮,而后瞳仁一縮。
這…這不是在后世很有名的大畫家鐘德宇先生么?
后來,他的畫作被拍出了國內第一,世界第三的高價,那段時間,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人盡皆知。
噔——
一瞬間,小團子閃亮的杏眸里像是出現了兩個金燦燦的金錢符號,她喜不自禁,又難以置信的看向鐘德宇,“真…真的送我們?”
稚嫩的嗓音都帶著顫兒了。
鐘德宇微笑著點頭。
“好!”
許揚還想勸,沒想到就被小團子中氣十足的聲音給阻斷了。
許揚轉臉看著小團子,她對一個陌生人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卻對他這個作為她哥哥的同班同學,那么多的討好,視而不見,唉,心里苦。
這份苦,還沒法說。
因為…他算是甘之如飴吧,誰叫他這么想扭轉這個小妹妹對他的印象的?
說來也是奇怪,他那表妹王二妹那么纏著他,他始終不理不睬的,愣是喜歡在卓錦初妹妹這碰一鼻子灰。
之前跟卓錦初的相處也是如此,他無語望天,難道卓家,就是他的天劫么?
其他人哪知道許揚腦補這么多,這會兒鐘德宇已經將畫板,畫筆準備完畢,他猶豫了片刻,看向卓錦初,“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卓錦初聲如清泉,格外惑人,但卻從來是言簡意賅,讓人想聽都沒辦法多聽。
鐘德宇沉吟片刻,終是開口了,“我不單只想畫你妹妹,我想畫你和你妹妹一起的畫面,剛才就是你們兄妹情深的畫面吸引了我。”
說完,他眼神裹挾著三分殷切、七分誠懇的看著卓錦初,似乎想要打動他。
這位哥哥風浪清雋,妹妹水靈鮮艷,如果真能將他們集在一起,這必然會是一副絕妙驚人的畫作啊,讓他這個完美主義者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兩人,渾然天成的情感糅雜。
還沒作畫,他不僅手癢得不行,心癢也難耐,壓根無法克制。
他的眼神閃爍著巖漿般的熱切,這是對藝術的極度追求。
鐘德宇這話一出,許揚和小團子皆反應很快的望向卓錦初。
小團子心中驚懼,“印鈔機先生”呀,請你不要這么作死好么?
小團子知道大哥是我行我素慣了,最抗拒的就是任人擺布,站這兒,按照畫手的要求擺姿勢,饒了她吧!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賺個錢而已…
許揚也在心里暗暗抽氣,不可能的,卓錦初絕不可能答應的。
之前美術老師就是動了想讓卓錦初當模特的心思,而后用“障眼法”,一次點一個同學上去,讓大家畫,點到第五節課,終于大著膽子點了卓錦初,卓錦初自然是不可能妥協的,最后只得作罷。
“畫我們兩個?”卓錦初摸著弧度驚艷的下顎,不確定的重復了一遍,方才倦懶的嗓音,已然加重了些。
小團子拼命給這位鐘大畫家睇眼色,可惜…他一個勁的沉浸在藝術的海洋里,壓根不愿出來,繼續得寸進尺道,“對啊。”
或許在某些方面天賦高的人,上帝就必然把他的窗戶關了一個,比如這位鐘大畫家,就不怎么會察言觀色。
許揚默默捂臉,看來這事兒終究是黃了。
不過也好也好,省得卓錦初和他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妹妹被人騙錢。
“可以。”
清冷的聲音,簡短有力,令小團子還以為自己的小耳朵是不是產生了幻聽。
表演系的基本功,讓小團子的小耳朵是可以輕微動彈的,煞是可愛。
然而比耳朵更可愛的是她懵懵懂懂的眼神,像是清晨樓棟林立間團簇了一團團的霧氣。
許揚顫著聲道,“卓錦初,你可知道,做模特,要保持一個動作,很久不能動。”
卓錦初面色不變,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團子的發頂,唇邊帶著俊美得讓人恍惚的笑,嗓音輕緩,“只要我妹妹能開心。”
醉了醉了。
許揚終于見識到了卓錦初對他這個妹妹寵得有多么無法無天了,什么送禮物,畫畫,那都是小意思。
事不過三,這已經是卓錦初第三次為他這個妹妹改變原則了喂!
而且,這只不過是他知道的三次,不知道的呢,那又有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