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晚,時間拖得越長,人越不好找。
于秀麗走了,卓然看著卓陽,邊流淚邊抹眼睛,可眼淚流得遠比抹眼睛的速度快,“哥,我知道了,你是想勸媽先走了,然后我們再偷跑出去,哥,你真是最聰明了。”
他說著就往前走,卓陽面色一凝,聲音一厲,“站住!”
“哥,你難道不擔心小團子嗎?”卓然難以置信的看著卓陽。
卓陽像只憤怒躁郁的獅子,吼得肩膀都直抖,“擔心有用嗎?我們去了只會給爸媽添亂,大哥也在呢。”
他像是在自己給自己強喂定心丸,可就是咽不下去。
卓然捂著臉不說話了,臉上手上全是熱乎乎,濕漉漉的。
卓陽倚在門邊,望著外面的夜色,虔誠的喃喃,“天上的菩薩,大羅金仙啊,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家妹妹平安回來。”
卓錦初順著那位奶奶指的路,跑得很快,像只迅猛的豹子。
沿路又問了些人,越問越有眉目。
果然是有兩個男人抱著一哭哭啼啼的小丫頭走的。
這年頭人販子也是有的,信息不是那么流通,隔得遠的一些鄉鎮都沒有耳聞。
但卓錦初則是聽說過一些。
這些人心忒狠,為了發筆橫財,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若是男孩兒,就賣到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家里,賣個好價錢。
可若是女孩兒,就教著偷東西,不好生學,就把手往沸水里燙。
越想,卓錦初眸色越深,神情越冷清,就像是冰封十里的皚皚雪原,令人寒噤不已。
此時,街道某處僻靜的地方,凄風陣陣,樹影婆娑,兩個男人正用一塊毯子把那女孩子給包裹住了,正往一輛老舊桑塔納的后備箱里塞。
縮成一團跟小貓兒似的身影仍然在毯子下抽噎著,不知道是被嚇壞,還是打壞了,都不敢哭出聲。
車上還有兩人,一個叼著根煙,一個在借火,吊兒郎當的瞧著。
“什么嘛,居然是個女孩子,又不值錢。”
“又訓去做小偷?”
“還是算了,這些丫頭片子難得訓。這丫頭長得好不好?”
“那還用說?不好看的,我哪看得上眼啊。”
“我聽說…現在時興在大城市那邊,要是有個腿腳被打斷,成天哭哭啼啼的清秀丫頭片子往街邊一坐,經常會有人給錢,一天甚至能好大幾百呢!”
“一天大幾百?你說真的?嘶,這可比在這小鎮偷東西賺得多啊,還不怕被抓。”
這些人有說有笑的說著狼心狗肺的話,儼然一群冷血動物。
而后他們注意到了不遠處有個人站在陰影里,影子修長筆挺,冷硬肅殺。
一伙兒都警惕起來,坐車上的甚至把褲袋里的水果刀都摸了出來。
可待看清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一群人頓時樂了。
“什么嘛,大驚小怪。”
“呵呵我說你那膽子啊,也就芝麻點大。”
“說得剛才摸家伙的不是你似的。”
卓錦初一言不發,帶著傲世一切的魄力,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