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3年,能有電梯的樓層在HY市可是屈指可數,當然了,現在的市八醫院只有六層,所以并不存在安裝電梯的情況。
順著樓梯來到了五樓,就來到了接種牛痘疫苗的科室。
這科室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女護士跟女醫生,一數之下至少有十多個,不過她們大多都很清閑,不是在休息,就是在聊天。
這看到何萌萌帶著劉星跟小花生出現了,連忙一個個開心的圍了上來,再得知小花生得了天花之后,沒有一個感到恐慌,而是在護士長的安排下給小花生打了牛痘疫苗的針,并且給開了十天的西藥。
至于醫藥費,有何萌萌出面,全都免了。
這對于劉星來說可是一個意外,但他可不想欠下這個人情,畢竟也知道何萌萌在市八醫院也不容易,當下在跟護士長詢問了一下價格后,就拿出了一百塊錢放在了辦公桌上。
護士長很明顯跟何萌萌的關系很好,他在搖頭好笑之余,只得給劉星找了八十一塊錢,并且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妹妹這病沒事,平時多注意一下衛生就行,對了!看你就知道是農村來的,要是沒有接種牛痘疫苗,現在也可以打一針預防一下。”
只有接種了牛痘疫苗的才能免疫天花,這可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的事實。
“好!”劉星連點頭。
說實話,他也有這個心思,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當然了,更多的是他好像記得小時候打過牛痘疫苗的防疫針,只是有些不敢確定了。
在打完牛痘防疫針后,劉星沒有在逗留,而是付了錢之后,在何萌萌的帶領下,前往了王村長所在的406號病房。
406號病房住的都是外傷的病人,傷情也大多不重。
劉星進去的時候,里面熱鬧的很。
但唯獨王村長的病床前沒有人照顧。
此時的王村長正在熟睡中,但臉上的擦傷,還有手臂上的劃傷,卻是清晰可見,有的地方還化膿了。
劉星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在放下手中的小花生后,就對何萌萌道:“王村長他欠了你們醫院多少錢啊?”
“很多,我好像記得是兩千八百多塊錢!”何萌萌小聲回道。
“那你帶我去交錢,我只希望我爺爺能夠享受到應有的待遇就行!”劉星低沉著聲音說道,在同時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他記得阿虎跟他說過,王村長的醫藥費要好幾萬的,現在看來,都在以訛傳訛,有些事情跟事實嚴重不符。
“不是,這王曉德他姓王,你姓劉,怎么可能是你爺爺?”何萌萌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有些事情你不懂的,別問了好嗎?”劉星牽上了小花生的手,徑直走出了406號病房。
何萌萌癟癟嘴,當下也沒有再多問一句話。
而是帶著劉星前往了交錢的窗口。
對于她來說,在市八醫院的工資一個月也才一百多快,劉星身上這幾千塊錢只怕是她好幾年的工資,而劉星就這樣帶在身上,他就不怕被小偷給惦記上嗎?
小花生看著何萌萌的樣子偷笑不已:“姐姐,你的下巴掉了,要不要我幫你撿起來啊?”
“去!去!去!竟然取笑起姐姐來了!”何萌萌在回過神來后,臉紅的白了小花生一眼,她這是才知道,眼前的兩兄妹只怕來頭不簡單,畢竟在93年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懷揣好幾千塊錢的。
眼見收銀臺前的胖同事也是驚訝不已,當下連忙拍了拍辦公桌:“別看了,給我弟弟辦理一下王曉德的繳費手續,按照我們職工待遇的來收。”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報答一下劉星之前在病房中救了她一次的恩情。
至于其他的,何萌萌可沒有多想。
“他們兄妹真是你的弟弟啊?”胖同事很明顯有些不相信何萌萌的話,畢竟劉星跟小花生的長相,跟何萌萌可是相差太多。
“你問這么多干嘛!不可以是表親嗎?”何萌萌拿出了自己的職工證:“快點辦理,等下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呢!”
只要在市八醫院有相關職業證明,那享受內部的待遇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這樣的做法,在93年的市八醫院很常見,也算是給醫生們家人的一個福利。
雖然好些醫生利用這個福利賺錢,但大多數都還是出于本心來利用這個福利的,何萌萌很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當然了,他也不怕其他醫生說閑話,畢竟她在市八醫院工作好幾年了,就今天享受一下這福利,哪像其他醫生,隔三差五的就會帶著家人來醫院里面走一趟。
這其中的內幕劉星也知道個大概,畢竟就是在這個時代出生的人,對于何萌萌的好意,他沒有拒絕,也沒法拒絕,而是因為何萌萌這一句話,直接給他省了一千塊錢有余。
也就是說,王村長的醫藥費,從兩千八百多塊,直接變成了一千八百多塊。
在拿到相關費用的清單后,劉星感激的對何萌萌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我可得多出一千多塊錢。”
“你都叫我姐姐了,我能不幫忙嗎?”何萌萌開心的笑了:“再說了,之前在病房內,你不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嗎?”
“那個只是舉手之勞!”劉星回道。
“我這也是舉手之勞!”何萌萌看了一下時間:“你不是還要去看你的那個王爺爺嗎?走吧!我帶你去,順便去跟我姐說一下,給王爺爺用藥,你放心吧!有我在,你爺爺就不會有事。”
“好!”劉星抱起了依偎在腳下的小花生,跟在了何萌萌的身后,朝406號房間走去。
在快要走到406號病房的時候,何萌萌跟劉星說了聲就分道揚鑣了,至于去干嘛,肯定是去找她姐商量給王村長用藥的事情。
劉星自然沒有阻止,而是在目送何萌萌的身影消失后,就走進了406號病房。
出人意料的是。
張主任跟大奎出現在病房中。
還有丫丫的父母此時也坐在床頭。
看他們一個個滿面愁容,很顯然醫藥費的事情還沒有著落。
劉星看著搖頭,在輕咳一聲后就朝張主任跟大奎揮了揮手:“嗨!好久不見!”
“劉星,你怎么來了?”張主任詫異的很。
大奎也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你…你家離這市八醫院可是有著幾十里的路,怎么來的?”
“我哥哥帶我來看病,順路來看一下王爺爺!”小花生見王村長醒來了,當下怯生生的說道。
“不錯,順便還給王村長將醫藥費給交了,你們以后都不用擔心醫藥費的事情!”劉星攤了攤手:“只是來的時候走得急,沒有帶些水果來看王村長。”
“你這話說的,給王村長交了醫藥費,那可是好幾萬吶!”張主任被劉星的舉動給感激的哭了,就是大奎也心頭暖暖的拍了拍劉星的肩膀。
他們東嶼村跟劉星非親非故,但劉星對于他們東嶼村所做的一切,那真的似乎沒話說。
一旁丫丫的父母,也就是王村長的兒子兒媳,更是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們因為要忙家里面的農活,很少跟劉星有什么交集,但丫丫那孩子卻是整天在嘴上念叨著劉星的好,當時他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劉星此時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張主任,冒昧的問一句,誰說王村長的醫藥費需要好幾萬的,這不是造謠生事嗎?”
93年的醫藥費,雖然對于普通人來說依然是仰望不起,但不管得了什么病,那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數萬之多,最多也就幾千塊錢,除非是天天用昂貴的進口藥差不多。
“那個…那個張小北說的啊!”張主任詫異的看向劉星:“你也知道我們東嶼村所有的村民沒幾個讀過書,最高的也就小學畢業,這來到市八醫院后,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根本就找不到相關的科室,那張小北跟張家的那個張什么來著…”
說到這,張主任看向大奎,努力的想回憶起來,但卻是卡殼了。
“張玉吉,張小北身邊的那個中年人叫張玉吉!”大奎想了想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張玉吉跟張小北,他們幫忙張羅王村長在醫院里面的所有事情,我們將村里面的八千塊錢,還有阿虎、王阿福、王家寶等等67位村民籌集的上萬塊錢都交給了他們倆,只希望他們能夠幫忙將王村長的醫藥費給交了,誰知道他們在拿到錢,在去了六樓之后,回來就跟我們說王村長的醫藥費需要四萬多塊錢,可把我們急的…”說到這,張主任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別哭媳婦,王村長的傷現在不是有劉星在嗎?”大奎連出言安慰張主任。
“不!不!我哭的不是王村長的傷,而是聽劉星話中的意思,咱們的錢…這是明擺著被張小北跟張玉吉給吞了啊!”張主任可不傻,當著丫丫父母的面,還有王村長的面,就將擋在張小北跟張玉吉面前的遮羞布給揭開了。
這話一出,大奎才回過神來,如遭雷擊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就是丫丫父母,也是傻眼了。
接著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畢竟張家人他們可得罪不起,也招惹不起。
這要是想拿回給出去的一萬八千塊錢,只怕是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