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文學)
“也談不上有意還是故意，這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區別只是誰先開口而已。”康杰尼歐語氣平淡地說出了這樣一個事實。
聽到這話，夏多心里一震，對啊！比起他們，現在的七塔其實更能代表公主，雖說假傳神諭有一定的風險，但公主畢竟是凡人升神，之前的情分在，直接身死的概率還是很小的。
只要讓七塔先做了，那其他人就太被動了，不反駁就等同于默認對方假傳神諭的真實性，有公主背書這件事說不定還真能扛下來。
如果反駁的話，那勢必要找公主來個現場對質，雖然最終結果可能是七塔退讓，可真神親自下場的影響實在難料，沒有誰敢下定決心做出這種決定。
但現在由康杰尼歐起頭、由拜倫來表明公主的態度，比七塔更有代表性，這種情況下七塔如果想借公主的名義生事，就必須同時承擔假傳神諭以及拉真神下場兩大風險了。
夏多覺得只要他們不逼迫太甚，七塔應該不至于走到這最壞的一步。
“那大師覺得這事最后會走向什么結果呢？或者說大師認為我們需要和七塔在什么地方達成一致才行？”
所謂達成一致其實就是妥協的分寸，雙方的訴求存在交集，如果互相不讓步的話，協商最終是進行不下去的，但交集到底至于哪里、讓步到哪里，就需要一次次試探磋商來判斷了。
夏多覺得他對七塔了解太少，僅從大勢去判斷的話，或許會遺漏些什么，就算是伊奧勒姆實際掌控奧法聯合會也才最近幾年而已，相比至于康杰尼歐或許更有發言權。
對于夏多的詢問，康杰尼歐并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你確定要重修塞汶頓盟約嗎？”
這本身是一句很正常的話，但康杰尼歐的重音卻落在了“你”上，夏多一聽就反應過來，康杰尼歐想說的意思應該是——如果他不想重修塞汶頓盟約的話，維護七塔的執政地位就是最好的妥協分寸，也是這次事件最好的收場結果。
對康杰尼歐這樣活過幾百年的老人，夏多其實是有些拿捏不定對方的真實想法的，但越是在這個時候，他就越是要明確自己的態度與立場：
“現在的塞汶頓盟約已經不適應當前耐色瑞爾乃至北地的發展形勢了，重修勢在必行，大師如果有了解的話，應該聽說了葉爾蘭、科曼索的集權改革吧！
“他們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提高整個國家的組織效率、動員能力，而耐色瑞爾自有國情在此，立刻進行集權改革是不現實的，領主們不會交出手里的權力，更別說權力到底集中到哪里？
“但為了增加耐色瑞爾的國際競爭力，提高國內的組織效率和動員能力，現行的這般體制必須加以優化。
“這其中，我認為七塔特殊的執政地位最為關鍵，只要去了特權，之后再進行集權改革就不需要擔心權力集中到哪里、又如何監管的問題了，因為沒有特權才會公平，才能長久。”
雖說夏多有自己的領地，但耐色瑞爾這么大一塊基本盤他也是不希望放棄的，更別說相較于領地本身，他更在意大夏秩序的貫徹與落實。
只要秩序存在了，并且貫徹落實了，無論它的載體是叫大夏還是耐色瑞爾，又或者北地聯盟，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區別。
如今夏多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當著康杰尼歐的面重申了自己的對重修塞汶頓盟約特別是對其中七塔特殊執政地位條款的態度。
態度、立場這種東西一定要清晰無誤且堅決的表露出來，既讓自己陣營的人有一個鮮明的旗幟可以支持，也讓對手明白自己的底線在哪里，同時也是對中立者的吸引。
夏多這番話說完，伊奧勒姆眼中已經是掩飾不住的贊許，他看著康杰尼歐笑著說道：
“艾恩老師，我就說吧，夏多不是一般的領主，而且他還年輕，我們這些老家伙是不是應該給點支持才行啊！”
“你說的不錯，但眼下——”康杰尼歐輕嘆一聲，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的確是最好的機會！”
“我再去和巴迪加爾談。”
伊奧勒姆說完就離開了休息室，臨走前他讓夏多招待好康杰尼歐，夏多立刻會意，先是泡上一壺今年的新茶，然后又取出早前就準備好的大夏法典，放到康杰尼歐手中。
“大師，這是我的一些想法，還請指點。”
“大夏法典？難道是光輝之主律法教派的成文法？”
康杰尼歐像是想到了什么，連忙翻開法律文本，一頁一頁地仔細查看，嘴里還在低聲念叨著什么。
夏多坐得比較近，但也只聽到了“難以想象”等一些表示驚嘆的詞，至于康杰尼歐提到的律法教派，其實是光輝之主祭司中的少數派，但這卻是根據實踐行為來分類的。
如果按照理想、信念來分的話，其實大多數光輝祭司都是潛在的律法派，即推崇建立一套覆蓋各方面的完善成文法來管理凡間。
這其實也是光輝之主教義的核心內容，只不過在當前耐色瑞爾國情下是很難實現的，而光輝之主教義中還有近乎絕對服從上位者的內容。
所以實踐層面上，祭司都是領主的附庸，自然不可能去制定、推行可能損害到領主權威、利益的成文法。（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只有少數開明的領主才有魄力去制定、實行成文法，如既是領主，又是祭司，同時還是大奧術師的克利夫，再如康杰尼歐。
但這些少數開明領主制定的法律也不是全無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延續性，可能上一代領主開明，法律能夠實行，下一代就猛然來個急剎車。
再有就是法律的完善程度，終究還是一個古典社會，就算有鉆研法典祭司參與制定，也有很多考慮不到的領域。
最后就是文法的完善程度，很多法令條文都是用具體的案例來表明某種司法態度，對司法人員的法律素養要求極高，并且還存在大量漏洞。
但以上這些所有問題，在大夏法典中都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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