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曙光臺地上,伊利瑟爾冕王和漢德·伊斯塔的戰斗已經越發激烈,其影響范圍已在一點點向外擴散。
就在兩位高等法師交鋒所產生的幽藍色流光異象即將沖出曙光臺地時,此地的東道主——埃弗瑞斯卡長老議會的長老們,隨即開始調節迷鎖防護強度。
站在夏多的角度,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的曙光臺地,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遠處退去,而他們之間的廣場地面也似乎變得扭曲起來,就好像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片向前奔涌的水流。
與此同時,曙光臺地上的兩個交戰者,似乎意識到他們此刻已經處于一個不易影響到外界的獨立戰場,都不約而同地加大了戰斗的烈度。
幾乎瞬間,兩個精靈之間的空間幾乎被幽藍色的流光占滿,并且隱隱還有繼續向外擴散的趨勢。
這般情景,夏多看得如癡如醉,在他眼中,兩位高等法師此刻的戰斗,儼然化作了一場圍棋對局,以魔網為棋盤、各色法術要素為棋子,攻城略地、互相絞殺。
而對于高等法師以下的施法者,此刻那兩位交戰者之間他們極力爭奪的那片魔網環境,已經變成了一個極度復雜的混沌系統,根本無法理解。
好在夏多早就接觸到魔網第十層,兩位高等法師的一切操作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只是很多操作都在他的認知盲區,暫時還做不到即時理解。
而所謂的混沌系統,如果能追溯到每一個最細微的組成單元的話,也并非不可預測。
可事實上,以個體施法者的大腦,是根本做不到掌控對戰空間內近乎無窮無盡的魔網之弦的。
實際上,兩位高等法師之間的“棋盤”還有很多空間沒有“落子”,僅僅是以自己擅長的“定式”、“套路”來完成對局部區域的掌控,以及對對手掌控區域的侵占。
一旦完成大勢的統合,各個局部區域的要素單元鏈接起來,或許就可以瞬間化為一道致命法術,將對手逼入絕地。
當然,目前兩位高等法師的“棋局”影響范圍還比較小,至少還未影響到雙方自身,盡管此刻漢德·伊斯塔已經落于下風,但只要他愿意,還是可以隨時抽身而出的。
想要完全控制住一位高等法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在一對一的法術對決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但眼下,雙方小范圍的“棋局”在伊利瑟爾冕王幾近天人的超凡施法技巧的加持下,已經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勢頭,一點點地逼近尾聲了。
等到伊利瑟爾最終構建的法術完成,就算漢德·伊斯塔自身能夠免受其害,但決斗卻已然輸掉了,這顯然是漢德·伊斯塔無法接受的。
就算是輸,也不可能以這種近乎完敗的形式輸掉!
幾乎不用考慮,漢德·伊斯塔當即選擇了繼續向外拓展可掌控的魔網環境,就好像一場圍棋比賽,一方要輸了,卻將原本只有1919的棋盤拓展為2020,甚至更大。
試圖通過拉長戰線、擴大戰場的方式來逆轉局勢,可一方新增了施法區域,另一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可以繼續爭奪新增區域,也可以拓展自己的施法區域。
如此,只要一方不認輸,就可以一直將戰場擴大到幾近自身所能影響范圍的極限!
那么一位高等法師對于魔網的操作范圍有多大呢?
非常大,可以說只要舍得付出代價,幾乎可以無限擴大,當然其于一定范圍內的極限輸出功率是有限的,無限擴大就約等于被魔網同化,無了。
漢德·伊斯塔當然不會一上來就將戰線拉長到無限大,而是如同慢刀割肉似地、一點點地擴大著戰場范圍。
對此,伊利瑟爾當然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進,而當對戰范圍影響到自身時,他的臉上終于頭一回出現了凝重的表情。
眼下他雖然還占著上風,但接下去結果如何,誰也不好說,難道對方賭命,自己也要跟著嗎?
不過,心理上的些許動搖并未影響到伊利瑟爾的施法狀態,他依然嫻熟地“落子”、“布局”、“圍殺”,充分發揮了施法嫻熟以及千年知識積累的優勢。
但相比于之前為了展現威嚴、為了追求完勝,而步步緊逼不留半點后路,他現在則為漢德·伊斯塔留足了退路,方便對方隨時停手。
畢竟,就算是他,也不想面對一個拼命的高等法師。
伊利瑟爾的“留情”,廣場上一眾站在頂端的施法者都能感受到,當然也包括夏多在內。
他能看出伊利瑟爾放緩了進攻節奏,但依然把控著法術對抗區域的大勢,似乎是在提醒對手主動投降。
而這也很符合夏多對這場法術對決最終結果的預判,畢竟能活著,誰也不希望去死。
特別是如果這一切都是伊爾法朗搞出來的,那漢德·伊斯塔就更沒有理由去死了。
想到這,夏多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伊爾法朗觀禮區域一眾精靈的表情,有幸災樂禍的、有面色凝重的,當然還有明顯不太高興的——
伊爾法朗冕王!
是在生氣漢德·伊斯塔不中用呢?還是在責怪他不盡全力呢?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漢德不是伊利瑟爾的對手,如果非要他盡全力,那不就是逼他去死嗎?
夏多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明白,只能將目光繼續轉向廣場中央、已經變得越來越遠的曙光臺地。
很可惜,漢德·伊斯塔并沒有接受伊利瑟爾的“善意”,每每對抗局勢落入不可逆轉的劣勢時,他就會繼續拉長戰線。
而形勢,終于在雙方對決到將近十分鐘的時候,迎來了轉機——
在如今已經變得極其龐大、復雜的魔網“棋局”中,在爭奪一處無關大局的局部區域時,伊利瑟爾頭一回被漢德“反殺”!
由此所帶來的連鎖反應幾乎出乎所有旁觀者的預料,當然也更出乎伊利瑟爾的預料。
從一片區域,到另一片區域,伊利瑟爾所掌控的“領地”接連失守,而從一開始就繃著一張臉的漢德,也頭一回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絲微笑,連同廣場上圍觀者的目光,就像是無言的嘲諷,深深地刺痛了伊利瑟爾。
“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為什么就不能好好把握呢?非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