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普通農家老頭模樣的亞特伍德在守衛諾曼帶領下來到夏多的書房,他們到的時候,夏多正嘗試著拆分費爾德法術書中的要素單元,稿紙在零零散散地攤放在書桌上。
看到亞特伍德到了,夏多暫時停下了手中的秘銀筆,待諾曼推出去后,便指著書桌不遠處的、剛剛萊頓還做過的那種椅子,說道:
“先坐吧,稍等一會兒,我這里正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是。”
亞特伍德并沒有感到意外,他知道一個上進的法師向來都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在塞汶頓的時候,他已經見得太多了,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耐心等候。
夏多見狀,又開始埋首紙張,剛剛他正好發現了一組較為特殊的要素單元,或許是費爾德的加密水準不高,也有可能是即便經過了加密,也無法徹底打亂這些要素之間的聯系,所以才讓他發現了端倪。
不過,夏多始終記得還有人在他的書房,因此在將這組要素單元單獨抽出,并進行了一番簡單嘗試,記錄下施法反饋,這才告一段落。
他一邊整理桌上凌亂的筆記散頁,一邊招呼亞特伍德,“等久了吧,請你過來是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領主大人請問!”亞特伍德將姿態放得很低,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曾經手握強大力量的德魯伊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如果不是遠在南境,一個新生的開拓領中,一個失去力量的德魯伊教團秘文長老,估計會引起很多人的覬覦。
夏多倒是沒怎么想過窺探亞特伍德的隱秘,愿意說就說,不愿意說就拉倒,反正也不是一個系統的,他現在可沒什么時間去研究德魯伊的問題,把亞特伍德叫來,也只是因為領地上的事。
“那三個德魯伊學徒現在怎么樣了?感知到圣力了嗎?”夏多問道。
關于這個,他還是十分關心的,領地上有了德魯伊,即便他們不親自種地,也可以指導領民種地,對于領地的發展具有積極作用。
當然,這里的德魯伊是符合夏多需要的德魯伊,而不是視森林為親媽的德魯伊,或者稱之為“農學士”更準確。
之前,也不知道亞特伍德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訓練德魯伊,夏多干脆就給了他三個名額,兩個耐色小孩兒,一個蘭加斯小孩兒,讓他先試試看。
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也該看到收獲了!
面對夏多的詢問,亞特伍德心中默默哀嘆,臉上寫滿了苦澀,“大人,他們,他們可能無法感知圣力!”
“無法感知圣力?為什么?那邊的神不允許嗎?”
夏多想到了亞特伍德的背景,就是因為與金橡枝教團理念不合,才遭到教團放逐,同時一身圣力也就此消散。
他從沒聽說有人能將神職者的圣力驅逐的,如果說這里面沒有精靈主神的影響,夏多怎么都不會相信。
不過在言語交談中,他并沒有提及精靈主神的名字,甚至連普通的稱呼都沒有提到,只用“那邊的”代替。
那位桑德蘭師僅僅只是進行了一個長生儀式,就能感知到提到他名字的人,那神會不會也擁有這樣的能力呢?
穿越前那款游戲中神是可以的,那么真實的魔法世界中,應該也是可以的,對于光輝之主這樣充滿秩序、講規則的神而言,隨便叫也無所謂。
但精靈主神可不一樣,目前夏多所知的、關于精靈主神的教義,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精靈的創造者,生命的守護者”。
夏多目前的所作所為,雖然不一定能引起精靈主神的惡感,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好感,因此在談到祂的時候,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夏多的指代,亞特伍德立刻就會意了,雖然他早已失去圣力,但長久以來的信仰,讓精靈主神的威嚴深深地印入了他的意識深處。
聽到夏多如此隨意地指代祂,亞特伍德額頭不禁冒出了一層薄汗,神情、語氣也有些慌張:
“領主大人,神不是我們能夠議論的。”
不過這話剛說完,他就想到自己早已被主神拋棄,心中頓時生出了無盡的失落,以及對夏多那種隨意態度的向往,同時又重新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這邊,夏多剛剛看到亞特伍德還有些慌張的樣子,緊接著又好像變成什么大無畏的理想主義戰士了,就連聲音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
“大人,如果得不到教團的認可,普通人是無法感知到自然圣力的。”
此刻,亞特伍德已經完全認清現實,“對不起領主大人,我之前還對那位抱有幻想,現在看來我再努力也得不到祂的認可,如果大人還需要德魯伊的話,可以派人要求金橡枝教團入駐大夏領。”
邀請那些視森林為親媽的德魯伊?
夏多搖了搖頭,隨即有了一個想法,“你有沒有想過,不需要信仰那位,也可以獲得自然圣力!”
這當然是他臨時想到的,但也并非沒有前因,穿越前玩過的那款游戲中,就有不信仰神而成為神職者的,之所以和亞特伍德說這些,不過是想做一個實驗,反正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如果說之前隨意指代精靈主神的行為讓亞特伍德感到不安、向往,那現在夏多的這種更加離經叛道的說法,已經讓亞特伍德出離震驚了,同時出現的還有無比的驚懼。
于是他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了,“大、大人,您說的是、是那個意思嗎?”
“就是那個意思,你怎么看?”
“領主大人,我不知道。”
此刻,亞特伍德完全想不出任何關于這方面的說辭,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夏多見狀,知道對方正一時難以接受,便沒有要求他立刻給出回答,而是說,“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過兩天我再找你談!”
亞特伍德聽后,頓時松了一口氣,起身行了一禮,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