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兇猛的掌法,好深厚的功力!”
一道沉穩的女性聲音傳來,打斷了趙權與法照的交手。
此時法照斷了一條手臂,又身受重創,已然是趙權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不過趙權還需留他一條性命,要靠他找到寺中的忘情果。
此時忽然聽到有陌生人聲音,抬頭看去,只見七八名尼姑緩步從石階處走上來。
方才出聲之人,正是那為首的尼姑。
這尼姑相貌倒也頗有姿色,只是全身透著一股莊嚴而不可侵犯的氣質。
使得看到她的人,都不會產生歪心思。
先前在山門處,前來增援的僧尼,共有三十多人。
然而在看到那滿地尸體之后,卻有不少人心生懼意。
最終,也只有這尼姑帶著七八名弟子,登上山來,其他和尚則全部被嚇退。
趙權出聲道:“你又是誰?”
尼姑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尼天慈庵慈心,見過施主。”
趙權道:“怎么?你也是為搶忘情果而來?”
天慈卻道:“施主誤會,法照師兄剛剛的話,貧尼都已聽在耳中,現代表佛門同道對施主致歉。”
“忘情果雖效用神奇,但一味強求,反倒因執念深陷而著相。”
說著,天慈轉而對倒在地上的法照道:“法照師兄,佛曰: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希望法照師兄好自為之。”
趙權沒想到這尼姑不光不是來搶忘情果的,還在這里助他勸說法照。
低頭向法照看去。
只見法照一臉黯然,神情極為落寞。
忘情寺雖聲名不顯,但他與忘情主持卻全都是武功高強的高手。
只是因為忘情主持一心只想潛修佛法,并無心打響忘情寺聲名。
而法照卻一直懷有野心,不甘在此地碌碌無為。
這些年他已將修陽府內的佛門勢力探查過,在他看來,這些人也不過如此。
于是他更加勤修武功,乃至荒廢了佛理課。
直到有一天,他武功突破瓶頸,功力更加深厚,只覺得時機已到,便開始施行早就想好的計劃。
忘情主持常年參禪,寺中大小事務都是他法照管理,經過這么多年,寺中的風氣也被他所影響,習武之風更重,才會出現那么多武僧。
并且也全都被他掌控,成為他的班底。
法照不想再被困在這小地方,可他也知道忘情主持,絕對不會同意他的計劃。
于是他便暗中下毒,先將忘情主持這塊擋路石鏟除,然后利用忘情主持珍藏的忘情果,將修陽府內的佛門勢力盡數吸引過來。
妄圖憑此良機,徹底掌控修陽府的佛門勢力。
然而此時,一切野心皆化為夢幻泡影。
法照此時一條臂膀被廢,縱使今日不死,也難免功力大退,再難回到巔峰。
此時面上露出一抹自嘲苦笑,對趙權道:“既然你那么想要忘情果,那我就給你吧。”
說著,掙扎起身。
此時他已經為自己的斷臂點穴止血,雖斷口依然恐怖,卻已并不礙事。
看也沒看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斷臂,法照向著寺內走去。
趙權卻轉頭看向天慈。
天慈師太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既如此,貧尼也是該離開了。只是施主已造不少殺孽,還望勿再繼續泥足深陷,早日回頭是岸。”
趙權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未作出承諾。
而天慈卻繼續道:“今日之事,貧尼也會代施主,向廣大佛門同道解釋清楚,還施主一個公道。”
對于這一點,趙權卻是有些意外。
不過趙權與莫無情殺了那么多和尚,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是法照的陰謀,只怕趙權與這修陽府內的佛門勢力,勢不兩立也已成定局。
不過有人肯愿意幫他澄清,也是好的。
于是對天慈出聲道:“只要他們不再向我出手,我可以不殺他們。”
天慈得到答案,緩緩點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隨后帶著一眾尼姑轉身下了山去。
趙權收回視線,對法照道:“走吧,將忘情果取給我。”
寺內的武僧見到法照如此慘相,幾名忍不住憤怒的武僧,剛想沖上前來,卻又被其他人拼命攔住。
所有人都知道忘情寺大勢已去。
現在若是安安靜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輕舉妄動,那就必死無疑。
法照右手按著斷臂傷口,一瘸一拐的向著寺內深處而去。
趙權三人則緊隨其后。
半晌,卻又來到了上次的那處禪房。
此時,房間內已經不見了忘情主持的尸體,法照則轉頭對趙權道:“忘情果就在里面,你自己去取吧。”
趙權微微瞇眼,絲毫不怕房間內可能會有的陷阱與埋伏,徑直走上前去。
然而就在此時,法照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色。
原本的頹然一掃而空,猛然一聲大喝,抬手對著趙權的背影便是一掌!
正是大悲手最后一式,悲天憫人!
原來,法照一直在偽裝,其實他的傷勢根本就沒有表現出的那般嚴重。
而他的心,也并沒有死。
來到禪房,法照先是作出一副請君入甕的模樣,任誰都會懷疑房內會有機關陷阱。
從而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房間上面。
卻會疏忽了他的存在。
就在這一剎那,法照抓住機會,便用盡全身力氣,施展出畢生所學的最強一式。
縱然是死,也定要拉著趙權一起去死!
然而即便他苦苦算計,卻仍舊無法抹平他與趙權之間的差距。
察覺到后方有惡風襲來,趙權猛然施展風神腿,整個人原地而起。
向著后上方凌空翻去,正好躲過法照這勢大力沉的一掌。
掌勁宣泄,正對著禪房而去,卻是只聽一聲巨響。
竟將房門連帶墻體,全部震碎,承重墻都開始坍塌,整座房屋搖搖欲墜。
而趙權,則翻至法照上空,猛然伸手一抓,將背后披風置于掌中。
頓時便見披風旋轉,好似化為一朵血云。
正是排云掌之殃云天降!
法照目露驚駭神色,沒想到自己苦苦等待多時,竟仍是傷不到趙權分毫。
面對這壓迫力十足的一掌,法照根本沒有了反抗之心。
發出一道絕望的嘶吼聲。
頓時只見紅云落下。
一聲巨響,寺內鋪成的地磚裂開一片蜿蜒縫隙,碎石迸飛。
而法照則躺在裂痕最密集之處,一動不動。
但他并沒有死,只是全身骨骼碎裂,五臟六腑卻完好無損。
原來是趙權在最后時刻收了力道,并未全力出手。
但能夠將他堅硬的骨骼震碎,而不傷他體內柔軟的五臟六腑,足可見趙權對于勁力的把控,早已踏入舉重若輕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