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到底會怎樣,這一步邁得對不對,會不會深陷泥沼而無力自拔?
可自己想離開孝陵,其實沒有別的選擇,只有這么一條路,而且更關鍵的是,紫陽神功關乎恢復身體殘缺。
這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迅速的過一遍,重新堅定了他的決定,只能加入紫陽教!
他將誓書收入懷里,上榻躺下。
這一次他罕見的沒再練功,松弛心神,沉沉入睡。
半夜某一刻,他忽然驚醒,發現床前站著人。
他眼睛剛一睜開,此人便一拳搗來。
十倍思維之下,一切變緩。
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個面如銀月,清髯飄飄的高大老者,正冷冰冰瞪著自己。
他看得清老者的拳頭軌跡。
腦海里迅速推算自己與老者拳頭之間距離,留給自己的閃避時間,自己能做的閃避動作。
于是貼在榻上的右掌用力一撐,身子側滾,堪堪避開。
拳頭即將砸到床榻時收住。
李澄空凜然,如此剛猛拳法竟收發自如,顯然境界極深。
另一拳跟著落下。
他左掌一按,身子再一翻滾。
“哼!”老者哼一聲,對這兩拳沒能建功大是不滿。
跟著又一拳,速度更快一分。
李澄空感覺來不及翻滾,唯有抵擋一途。
他思維電轉,比十倍思維更快兩分,要施展自己的殺手锏九幽絕爪嗎?
看這老者眼中的寒光,再計算老者的拳速,只能如此!
他左手箕張如爪,瑩白如玉,迎上拳頭。
“砰!”拳頭與手爪相撞,發出低悶沉響。
李澄空覺得自己抓上一塊鐵,反震力令半邊身子發麻,仰起的身子再次摔回去。
另一拳跟著砸過來。
李澄空右掌再化為九幽絕爪。
他別無選擇。
九幽絕爪無堅不摧,迅如閃電,唯有利用它的迅疾才能擋得住老者拳頭。
況且,九幽絕爪除了無堅不摧,迅如閃電,還能阻隔拳勁侵襲。
否則,一拳就能重創自己。
“砰!”再次震響,老者輕哼:“魔教!”
李澄空心中暗嘆。
還以為自己這九幽絕爪能一直隱藏不出,暗自苦練到極深境界,然后在關鍵時候救命。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施展出來。
而九幽絕爪又是青蓮圣教的獨門絕學,很容易惹來麻煩,看來這老者不能留活口!
他心生殺機,臉色不動,哼道:“你是誰?!”
老者左拳打到一半忽然停住,五指張開,小拇指一挑。
李澄空只覺一縷勁風射到胸口,距離太近來不及避,身子一下僵住不能動,失去控制。
他無奈的暗嘆。
超腦再厲害,終究只能是輔助,兩人差得太多,這老兒內力外放,至少是墜星境!
老者探手取走李澄空懷里的誓書,展開來,然后抓起李澄空食指端量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李澄空看他如此,隱隱猜到他身份:“紫陽教?”
“老夫常如松。”老者將誓書收入懷里,哼道:“長老堂的!”
李澄空松一口氣。
紫陽教有長老堂,這常如松顯然便是長老堂的長老,怪不得修為如此驚人。
“狂妄小子,竟想一步跨三級,直登六陽,當時長老堂表決的時候,我是堅決不同意的!”常如松端量著他:“說什么資質絕世,什么機智過人,什么難得一見的奇才,應該破例,依我看,不過如此嘛!”
他心里卻想,那許東倒沒夸大其辭,這小子確實反應超常,天賦卓絕。
李澄空微笑:“常長老駕到,有失遠迎!”
“剛才你用的是九幽絕爪?”常如松冷冷道:“好小子,原來是魔教弟子!”
李澄空微笑道:“我這九幽絕爪如何?”
“一點兒皮毛而已!”常如松不屑:“離登堂入室差得遠吶!”
“初學乍練,又沒人教。”李澄空無奈道:“確實進境緩慢。”
常如松來之前已經徹底了解過李澄空,對他所有經歷了如指掌。
一看到九幽絕爪,便知道是李澄空偷偷得到了九幽絕爪的秘笈,說句公道話,依著秘笈練到這般程度,已經很驚人。
但稱贊會令其氣揚,現在必須是狠狠打擊他的信心,不能讓他翹起尾巴,免得尾大不掉。
至于說魔教弟子,那便是玩笑。
魔教心高氣傲,自負天下第一,眼光高得很,怎么可能收一個太監做弟子?
那會惹得天下人恥笑的!
“閑話休提,我來是傳你武功的!”常如松哼道:“提前跟你說一聲,紫陽神功可不是那么好練的,痛苦非常,太多人熬不住,半途而廢。”
李澄空道:“能比鞭刑更痛苦?”
“…好吧,那就試試。”常如松哼一聲。
孝陵衛的鞭刑那是出了名的狠毒,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紫陽神功的痛苦確實不如。
他手掌按上李澄空額頭,嘴唇翕動卻不發出聲音。
李澄空耳邊傳來他清晰的聲音,是一篇心法口訣。
一股灼熱氣息從百會降下,依照這心法口訣的路線行走了兩個周天。
李澄空已然記住了運功路線,心下疑惑。
依照他的理解,紫陽神功應該是陰寒武功才對,這才符合太監的身體狀況。
而且他在前世看過很多小說,幾乎太監都要練陰寒武功,免得走火入魔。
看到李澄空疑惑目光,常如松道:“不必多問,依照這口訣練便是!”
李澄空道:“這便是全部的紫陽神功?”
“不錯。”常如松點點頭:“大道至簡,心法是越簡單越好。”
李澄空不以為然。
大道是越簡越好,可心法卻不是,吐納術倒是簡單了,威力終究有限。
他對這紫陽神功有幾分猶疑,這么練,不會把自己練死吧?
“你想恢復身體吧?”常如松道。
李澄空點頭。
常如松道:“紫陽神功又叫紫河化陽神功,修煉的是紫河力量,想想你從一個三月胎兒直到十月出生,沐浴在母胎里的紫河里,如何的迅速生長。”
李澄空眉頭挑了挑。
這么說,紫河,不就是羊水嗎?
羊水的力量是來自于母體的營養,哪有什么力量?
這紫陽神功還真是古怪。
“紫陽神功修煉到一定境界,可以讓你再次經歷一陽復始的過程,重新生長!”
“這么說來,不管缺了哪一個部位,練成紫陽神功都能重新長出來?”
“正是。”常如松一幅孺子可教神色。
李澄空道:“甚至能長生不死?”
“雖不中,亦不遠矣。”常如松笑瞇瞇的道:“至少壽元是悠長無比的。”
“我們教內有這樣的高手嗎?”李澄空問。
常如松頷首:“教主便達到這般程度。”
“長老們呢?”
“還差了一層。”常如松道。
李澄空道:“竟然只有教主練成了啊…”
“別人不成,未必你就不成。”常如松道:“你的資質還是不錯的,比我強了一點兒。”
“如果能練成紫陽神功,能成教主嗎?”李澄空雙眼一亮。
“哈哈…”常如松大笑。
隨即想起這是夜晚,是在孝陵,忙斂了笑聲,哼道:“異想天開!”
李澄空笑道:“常長老難道不想當教主?”
“好吧好吧,憑你的資質,未必不能成功。”常如松道:“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如果這么修煉下去,會越來越燥熱吧?”李澄空道。
常如松點頭。
“會有焚身之感,控制不住自己吧?”李澄空道:“難道不會走火入魔?”
常如松道:“這便是紫陽神功的玄妙,盡管練就是了,不會走火入魔!”
遠處傳來悶響聲。
常如松眉頭一軒:“好啦,你自己摸索吧,我去了!”
他推開窗戶如一縷煙飄出去。
窗戶一開,遠處的悶響聲更清晰,他飄離的方向正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