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不是什么毒藥,也要不了你的命。更何況,我也不想因為你而讓政兒誤會。這是墮胎藥,專門針對你肚子里面的野種。”
說到這里,華陽太后又喂了一勺:“其實子楚死了,你寂寞了養一個男人甚至是養好幾個男人,這在我們大秦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即使暴露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對于大王死后太后養野男人的事兒,秦地的百姓,早就習慣了。”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想著生下這個孽種。”
說道這里,華陽太后就將右手放在了趙姬的腹部,慢慢移動,最后更是對準了子宮的位置。微微用力,一道先天真氣就進入了子宮之中,精準的將剛剛成型的胚胎徹底打散。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大朝會開始了。
自從嬴政登基以來,便定下了十天一次的大朝會。和想象中的不同,此時的大朝會并不是大臣提出問題,嬴政負責解決。而是某一個部門的官員提出問題,丞相解決,嬴政一般情況下就是個工具人,負責坐在這里。
如此以來,即使大臣們對于帝國的某個政策,或者某個方面感到不滿,他第一個要懟的也是丞相。
這就是丞相最重要的作用之一,上佐天子,下理群臣。有了丞相,君臣之間就有了緩沖。
大臣直接懟君王,有生命風險。君王直接下場和臣子互懟,即使贏了也會喪失人望,這種時候丞相的重要性也就出現了。
至于沒有丞相,君王會是什么下場,明朝的史書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而今天的大朝會則是有些不一樣,往日里戰斗力強大無比,逮誰都懟的御史大夫自從大朝會開始之后,就沒張過嘴。
最喜歡動手講道理的武將們,也都安分的坐在墊子上,靜靜的等待。
侍衛們不說話,嬴政不說話,文武百官不說話,而許多膽子大的,則是直接從背后不懷好意的看著呂不韋。
諾大的宮殿,忽然間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既然諸位都無事,那就讓老臣來吧。數日前老夫偶感風寒,一夜之間滿頭白發,精力不復往昔,今日特意上書乞骸骨。”
嬴政抬起頭來認真地審視眼前的呂不韋,確實他已經老了。滿頭白發,還有額頭上的皺紋,無不說明這一點。
原本的呂不韋,乃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大帥哥。在整個咸陽城中,他的魅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在嬴政成年之前,就數呂不韋權利最大最有錢了,能沒有魅力嗎?
雖然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可一身至少宗師級的強大修為,卻足以讓他保持三十多歲的外貌。
至于此刻的一夜白頭,這是示弱?
“念。”
“臣本布衣,相識先王于邯鄲,先王不以臣卑鄙,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王以驅馳…”
“先王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sù)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先王之明…”
奏折中主要內容是呂不韋當上大秦丞相之后的所作所為,包括制定更加精細的流水線作業模式,包括擊敗信陵君統帥的合縱大軍…
聽著呂不韋的奏折,群臣的情緒也一點點的被調動起來。平心而論,呂不韋這個丞相,還是干了許多事情的。
雖然他和趙姬有些不可描述的關系,給先王戴了帽子,但對于大秦整體而言,他這個丞相是非常合格的。
看了上下五千年之后,呂不韋和嬴政唯一的沖突就在于,他干的太好了。
呂不韋擔任大秦丞相已經七年了,積累了不低的聲望,這也就導致一個現象:即使嬴政親政了,大事方面仍舊要先說服他才行。
嬴政想要的是立刻改革,整個大秦從上到下每一個方面都開始改革,為一統天下做準備,為征戰諸天做準備。
甚至說不定,在還沒有一統天下之前,遇到了某些必要的機會,嬴政也會直接帶領一支小而精干的軍隊,前往異界去干一些該干的事。
干完之后,為了保密軍隊很顯然是回不來了。這種事情是瞞不過去的,至少瞞不住眼前的呂不韋,如果他還是丞相的話。
但問題是在一統天下之前,嬴政不想讓任何一個本世界的人知道諸天萬界的存在。
“大秦能有今日的興旺,和這些年來仲父的辛苦是分不開的。”一句話,嬴政就定下了基調。
聞言,呂不韋也放松了許多。就憑仲父二字,今日自己就不會太慘。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靈機一動,呂不韋便有了新的想法。
“老臣臨走之前,愿意捐獻家產,包括洛陽封地,包括祖傳財物,惟愿大秦興盛。”
“善,仲父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最后老臣送陛下一本書,這是老臣畢生心血,其名呂氏春秋。”
“在老夫看來,距離我大秦一統天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兵力、國力上并無太大問題,但是大一統之后的文治、思想方面卻還有所欠缺,然后便有了此書。”
“此書以儒家學說為主干,以道家理論為基礎,以名、法、墨、農、兵、陰陽家思想學說為素材,熔諸子百家學說為一爐。但凡對我大秦有利的,取之。有害的、棄之。”
從太監那里接過這本書的時候,嬴政的腦海中便自動浮現了一份曾經在現代時空看過的文字。
呂氏春秋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有組織按計劃編寫的文集,上應天時,中察人情,下觀地利,以道家思想為基調,堅持無為而治的行為準則,用儒家倫理定位價值尺度,吸收墨家的公正觀念、名家的思辨邏輯、法家的治國技巧,加上兵家的權謀變化和農家的地利追求,形成一套完整的國家治理學說。
咦?這種治國思想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好熟悉的樣子。
打開呂氏春秋,嬴政認真的翻閱了幾頁,隨即點了點頭:“仲父用心了,孤日后會時常翻閱的。”
“仲父勞苦功高,不能不賞。傳孤王令,讓少府從府庫之中拿出最新鑄造的一萬萬金。”
一萬萬金!
恐怖如斯!
“除此之外,賜仲父太師之職。可以隨時上書于孤,每逢十、五,還可入宮見孤,親自教導。”
有了這么一句話,呂不韋退休之后的生活才算有了保障,否則他會被不起眼的阿貓阿狗們給一塊肉一塊肉的吃掉。
這也讓大臣們意識到,嬴政并不是一個刻薄寡恩的家伙。只是嚴厲了些,遵守秦法就沒什么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