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了得!
見人就跑,分明有鬼!
“站住!”田幼薇大喊一聲,和邵璟追了上去。
那人倉皇而逃,跑得飛快。
田幼薇和邵璟窮追不舍,一直追到河邊,想著天寒地凍的,他總算是無處可逃了。
誰想那人居然毫不猶豫地跳入河中,朝著對岸游去,夜色漸濃,很快就看不到對方的影子了。
田幼薇氣得跺腳,邵璟握住她的手:“回吧,我知道是誰。”
田幼薇奇了:“你又知道了?那是誰?”
“劉小幺。”邵璟沉聲道:“我剛才靠得比你近,我看清楚了,是他。”
田幼薇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他怎么回來了呀?怎么敢回來?”
太可恨了,廖先生已經帶著廖姝躲到這里,他還敢找過來,這是想干嘛?
一想到劉小幺可能再卷起一番風浪,破壞田秉和廖姝的親事,引起一系列不可控的變故,田幼薇就急得不行。
“不用擔心,他翻不起風浪。”邵璟牽著她往回走:“這事兒你別管,我自有安排。”
田幼薇不服:“我怎么能不管?我…”
一根溫熱的手指摁住她的嘴唇,黑暗里傳來邵璟篤定的聲音:“叫你別管你就別管,這是男人的事,我會和廖先生、伯父、二哥商量了辦,這回你放心了?”
田幼薇瞬間啞了聲,用力將他的手扯開,也不要他牽:“我自己會走!”
邵璟也不強迫她,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二人還沒走到家門口,田秉已經打著燈籠出來尋了:“還以為你們在廖先生家里好玩不想回家了,怎么就回來了?”
語氣十分的失望,很怪他們為什么不等他上門去接的意思。
田幼薇好笑又無奈,她這傻二哥,自從認識廖姝之后完全變了個人。
從前是完全提不得娶媳婦這回事,現在是恨不得告訴全天下的人,他定親了,他要娶廖姝。
邵璟道:“什么好玩,我們剛才追人去了。”
田秉立刻收心,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們:“誰欺負你們啦?”
“沒人欺負我們!”田幼薇小聲將剛才的事說了,田秉氣得摩拳擦掌:“人在哪里?他找死呢?還敢跑來這里?我弄死他!”
“這事不急。”邵璟抱住田秉的胳膊,交待田幼薇:“你先回家去,讓伯父立刻去廖先生家。”
田幼薇也覺著家里人多口雜,不如廖家方便商量這事兒,于是乖乖離開,走到家門口才想起來,咦,她為什么要這樣聽邵璟的話?哈!真是!
田父正和田四叔熱烈討論明年春天擴大生產的事,見田幼薇進去就道:“你二哥和阿璟呢?”
田幼薇把他叫出去,小聲說了這事,見田父皺了眉頭,生怕他嫌棄廖姝,就道:“那不是個好東西,阿姝姐姐當初是被他騙了…”
田父大步往外走:“我心里有數,你別管了,和你娘說一聲,我先過去。”
田幼薇不能不佩服廖先生的睿智,試想,倘若當時沒有坦白,這個時候怕是雞飛狗跳了吧。
田幼蘭站在門口,怯生生地問:“阿姐,是出什么事了嗎?”
田幼薇道:“我剛才回來,好像看到有賊。”
聽說好像有賊,女人們一下子激動起來。
謝氏嚷嚷著叫人去查看四處的門窗,方氏則忙著嚇唬秋寶和田儉這幾天都要緊跟大人,別隨便往外跑,小心被賊給偷走了。
田幼薇哭笑不得,可這事兒不這么解釋還真不行,稍后田父肯定會調派人手巡查蹲守,這個理由是最妥當的。
飯吃到一半,田幼蘭小心翼翼地靠近她:“阿姐,我害怕,我夜里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方氏跟著道:“對,你倆睡一起,再叫喜眉睡一旁,這樣就安全了!”
謝氏連聲稱是:“還是四弟妹想得周到!”
田幼蘭自從那天被罵,萎靡了幾天,之后每天早上都很主動地提前去工坊打掃、生爐子,還給田幼薇和里頭年紀大的師傅泡茶倒水,做得很好,最近也很安分守己。
不過就是一起睡幾天的事,確實也要防止劉小幺狗急跳墻害人。田幼薇吩咐喜眉:“稍后把阿蘭的鋪蓋行李抱過去安置妥當。”
“不用麻煩喜眉姐姐,我自己來!”田幼蘭喜出望外,飯都不吃了,風風火火跑回去抱被子枕頭。
方氏笑罵一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阿薇啊,我們阿蘭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姐姐呢,你倆都沒嫡親姐妹,就是這世上最親的小姐妹啦,趁著年少無憂,好生相處,將來也有個說話的人。”
謝氏不由勾起心事:“我親近的姐妹都嫁得遠,想說話也沒個人可說。”
方氏忙安慰她:“嫂子,您瞧,咱妯娌倆不就是最親的么?我娘家那么遠,也沒人說話。”
方氏說著,眼眶紅了,謝氏少不得寬慰她一回,二人不知說到什么,又湊到一塊小聲笑了。
田四叔逗著秋寶和田儉,和田幼薇笑道:“你瞧,這說氣就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不過嘛,這就是一家人。”
田幼薇也笑,覺著自己還是該再做些什么才行。
待回到房里,田幼蘭已將床鋪收拾妥當,還打了熱水:“阿姐你洗漱。”
田幼薇正色道:“你坐這里,我有話要和你說。”
田幼蘭緊張地揪著衣角、側著身子坐下,忐忑地道:“阿姐,你說。”
田幼薇道:“你不用特意做這些事討好我。世道艱難,前些年咱們的親人長輩去了不少,整個族里論起來,就數我們兩家最親近。
我們兩家人丁都不興旺,長輩們也說了,希望咱們兄弟姐妹幾個以后守望相助,我也這樣希望。做人聰明靈巧是好事,但得分人。
越是親人,越要以誠相待,真心為對方著想,才能換回誠意,而不是玩花巧,不然再親近的人也會寒心。你懂我的意思么?”
田幼蘭白著臉站起身來:“阿姐,我…”
田幼薇擺擺手:“你別急,也別覺著是我對你有看法,我只和你說這一次,聽不聽在你。說白了,我們始終是兩家人,日子還是自己過。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