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閃閃,陽光被刀鋒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坐在駿馬上的裴玨因高度的優勢,看得格外清楚,也幾乎被雪亮的刀鋒光芒刺痛了眼。不過,他舍不得眨眼,依舊緊緊地盯著場中比試的兩人。
兄長裴璋身手出眾,在同齡的少年郎中,只曾敗于賀祈手下。
這個土人的女首領白鳳,一把彎刀詭異多變,和常見的刀法路數截然不同。昨天他就在這柄彎刀下吃了虧。
這一場比試,堪稱高手過招,鏘鏘的交擊聲不絕于耳。
一旁同樣被捆綁了一夜的裴家兒郎,看的眼花繚亂,悄然低聲問道:“二堂弟,這個女土人能在大堂兄手下過多少招?”
裴玨壓低聲音回答:“這個我也說不好。或許要過百招。”
裴璋吃虧在從未遇過這樣詭異的刀法。而白鳳,體力耐力絲毫不弱于男子。且有越戰越勇之勢,一雙野性的美麗雙眸盯著裴璋,就如一頭美麗的雌豹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土人們也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振臂高嚷幾句,為自己的首領加油。
裴玨清了清嗓子,也高聲叫嚷:“大哥加油!讓這個女土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裴家兒郎一同高聲附和,御林軍侍衛們也湊熱鬧地嗷嗷喊了起來。
白鳳的眼睛越來越亮,彎刀也越來越快。
裴璋的目中卻無波瀾,出刀甚至略略慢了下來。
就在裴家兒郎們心驚肉跳之際,裴璋終于窺破白鳳刀法中的一個破綻,長刀如閃電般迅疾,重重地劈在白鳳的彎刀上。
白鳳只覺右腕一陣劇痛,手一松,彎刀落了地。
裴璋手中的長刀抵在她的胸前。
土人們見首領被擊敗,竟也不惱,反而一同呼喊起來。
裴璋不懂土語,不然,他一定會頭痛。因為,土人們喊的竟是“這等好漢才配入白鳳的木寨”…
女土人們更是喜笑顏開,一個個近乎放肆地打量起裴璋來。對他挺拔修長的身姿和英俊的臉孔贊嘆不已。
不知是不是太陽太過熾熱,還是剛才劇烈運動的關系,白鳳的臉頰一片潮紅。她半點都不羞澀,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裴璋:“我今晚在木寨里等你!”
裴璋:“…”
姑娘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裴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出手是為了教訓你,為二弟出一口惡氣,別無他意。”說完,長刀入鞘,回頭掃了興致勃勃看好戲的眾人一眼:“回去吧!”
裴公子也太不解風情了。美人自動投懷送抱,收下就是了嘛!
侍衛們心里惋惜不已。就連裴玨也有些可惜,等裴璋走過來時,低聲問了一句:“大哥你真的就這么走了?”
裴璋瞪了裴玨一眼。
裴玨訕訕一笑,不敢多嘴了。
原本鼓噪著的土人們,這才覺得不對勁。紛紛叫嚷著問白鳳,為何這個英俊的少年郎就這么走了?莫非是害羞不好意思了?
白鳳用力咬了咬嘴唇,俯身撿起彎刀,快步追上前:“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裴璋腳步未停,聲音淡漠而無情:“萍水相逢,以后不會再見,我叫什么,你不必知道。”
換了是京城閨秀,聽到這等無情的話語,早已雙眸含淚,哭泣而去。
白鳳的眼睛卻更亮了,停下腳步,高聲說道:“我知道你姓裴,只要你在九真郡,我總會找到你。”
裴璋沒有回頭,很快離去。一行人牽著馬,身影消失在山林里。
白鳳站在原地,看著裴璋離去的方向。
幾個和白鳳交好的女土人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那個英俊的小伙子,怎么就這么走了?總該給你留一樣定情信物。”
“就是。白鳳可是我們嶺南九郡里最聞名的美人。不知有多少人想進白鳳的木寨。這還是第一個打敗白鳳手中彎刀的少年郎。”
“說起來,這個少年真是英俊。我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俊俏少年。白鳳,以后你厭了他,就讓他做我的情郎吧!”
“呸!你這副模樣,人家怎么能看得上。以后給我做情郎才對。”
白鳳笑著橫了幾個女土人一眼:“我相中他了。以后,我要他做我的丈夫。你們就別想什么情郎的美事了。”
女土人們又是一陣嘻哈的笑聲,簇擁著白鳳,要為白鳳梳妝打扮。讓她在木寨里美美地等著自己的心上人。
白鳳知道,那個少年今晚不會來。
不過,她還是笑瞇瞇地隨眾女土人去了。
順利救回裴玨等人,又狠狠教訓了女土人首領白鳳一頓,裴璋連日來的沉郁也一掃而空。
回了營地時,已是正午。
裴玨等人餓了半天一夜,一個個饑腸轆轆。裴玨連著吃了三個饅頭,才有力氣張口:“大哥,對不起。我給大哥惹禍了!”
“你是該說對不起!”裴璋瞥了滿面羞慚的裴玨一眼,淡淡道:“我們裴家是將門,裴家兒郎皆自小習武。你連一個女土人也打不過,被人捆在木樁上一夜。真夠丟人的。”
裴玨羞愧得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一同被捆的裴家兒郎,鼓起勇氣低聲為裴玨辯駁幾句:“二堂弟身手不弱。只是,那個女土人用的是彎刀,刀法怪異多變,我們從未見過。一交手,二堂弟才吃了悶虧。”
裴璋冷然道:“照你這么說來,那個叫白鳳的也從未見識過裴家刀法。為什么吃悶虧的人不是她?”
裴玨等人:“…”
“白鳳身手極高,體力耐力不輸男子。你們輸在她手下,絲毫不冤。”裴璋聲音冷冽,毫不留情:“技不如人,不必找借口。”
“以后都給我勤學苦練。再有下一回,你們也別等著我去救你們了。直接留在土人村寨里,不必回來了。”
裴玨等人被罵得一個個臉孔通紅,紛紛應是。
過了片刻,裴玨才低聲問道:“大哥,那個叫白鳳的,以后不會纏上你吧!”
裴璋不以為意地說道:“等李統領回來,我們就該領著族人去安頓了。以后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何來糾纏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