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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夜話

熊貓書庫    一品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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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啟玨敏銳得令人心驚。

  賀祈心里暗驚,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你胡說什么。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幾乎日日在一起。我能有什么事瞞你?”

  朱啟玨的目光仔細地搜尋片刻,卻也未找出異樣之處。不由得嘆了一聲:“我也說不好。就是一種直覺!”

  “其實,我一直隱約覺得你和以前不同。就從去年春日那一天,江六落馬,你也昏厥不醒,后來被程錦容救醒的那一日。從那之后,我就覺得你不太一樣了。”

  “你當然還是你,言行舉動也沒大的變化。可偶爾,你會露出冷厲陌生的神情,或是露出凜冽的殺氣。”

  “還有,你一張口說話,我們幾個不由自主地就會聽從你的吩咐。這是在戰場磨礪過的人才有的上位者的權威。”

  朱啟玨顯然被此事困擾了許久,只是一直沒說出口。此時已打開了話匣子,索性將心里的疑惑都說了出來:“表哥,這些都是為什么?”

  你明明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勛貴公子哥兒,為什么會有久經沙場征戰才有的狠厲氣勢?

  你對元思蘭的恨意,真的只因為程錦容嗎?

  對著朱啟玨的眼睛,賀祈一時竟不知何言以對。

  他不能說出真相。

  可他也不愿騙自小一起長大親如手足對他信任至極的表弟。

  過了許久,賀祈才低聲道:“啟玨,我不想騙你。我確實有一個秘密。不過,這個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朱啟玨半點沒惱,反而笑著舒出一口氣:“原來,我不是疑神疑鬼,你是真的有秘密瞞著我們。”

  “行了,你有難言之隱,不想說就不說。等以后,你愿意說,或是能說了,再說也不遲。”

  賀祈:“…”

  這么容易就過關了?

  賀祈反而有些不踏實,不怎么確定地問了一聲:“你真的沒生氣?”

  朱啟玨咧嘴一笑:“有什么可生氣的。我們都長大了,誰還能沒一點秘密和不愿說的困擾?你不想就不說唄!我還能追著你問個不停不成!又不是七八歲的時候了。”

  賀祈也忍不住啞然失笑。

  他們是嫡親的表兄弟,自小就常在一起玩鬧。朱啟玨小他一歲,常跟在他身后跑東跑西。七八歲的時候,更是粘人,像個跟屁蟲一般。

  說句良心話,他對朱啟玨,比對庶出的大哥四弟還要親近隨意得多。

  朱啟玨生出談興,壓低聲音笑道:“你別看大家伙兒整日笑嘻嘻的,其實都有些心事。江六定了親事,可聽說那位永安侯府的五小姐并不樂意這門親事,曾在閨閣好友前埋汰過江六。這話不知怎么傳到江六耳中了,把江六給氣得夠嗆。”

  賀祈聽得有趣,豎耳繼續聽。

  朱啟玨又八卦起葉凌云來:“葉凌云有心上人了。一個月前,他和他姐姐一同去寺廟里上香。遇到了一位頗有才名的京城閨秀,一見傾心。這一個月里,他一直鬧騰著讓家里去提親!”

  什么?

  賀祈這回是真的驚訝了:“竟有這么一回事!為什么我不知道!”

  朱啟玨笑道:“我們幾個天天在宮里當差,人多口雜,不便提及這些事。”

  “再說了,靖國公不同意這門親事,葉凌云鬧騰了一段日子,也沒用。他最要面子,哪里好意思和我們說這些。我也是在前兩日,才聽鄭三提起此事。”

  鄭清淮和葉凌云關系更親近。葉凌云羞于啟齒的事,也只有鄭清淮知曉。

  “靖國公為什么不同意?”賀祈的關注點和朱啟玨顯然不同:“莫非是嫌這位姑娘家世太普通了?”

  朱啟玨摸了摸下巴:“這倒不是。這位姑娘姓周,是禮部周尚書的孫女。論出身,也是一等一的書香門第了。”

  “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武將門第,幾乎不和文臣官員們結親。這也是朝中慣例了。”

  大楚朝堂,文武官員涇渭分明。文臣們之間互相結親,武將們也多和同僚聯姻。文官武將不通婚,也成了心照不宣的慣例。

  一來,文官和武將之間心有隔閡,彼此不融洽。

  二來,這也是宣和帝樂意看到的情景,宣和帝有意無意地默許并推動,最終形成了這樣的局面。

  賀祈若有所思,低聲說道:“其實,這門親事也未必不能成。”

  “朝中是有文臣武將不結親的慣例,不過,也不是什么不可破的鐵例。靖國公不愿去周家提親,想來是顧慮皇上的態度。唯恐皇上心生忌憚。”

  靖國公位列三公,是武將里的中流砥柱。周太傅是六部中最清貴的禮部尚書。而且,周太傅對六皇子尤為偏愛,日后定會支持六皇子為儲。

  以靖國公的精明老道,豈肯早早在六皇子身上下注。結親一事,自然要慎之又慎。

  朱啟玨眼睛一亮,湊了過來:“表哥,你有什么好辦法?”

  賀祈目光一閃,隨口笑道:“暫時還沒想出來。反正我們此次去邊關,還不知何時能回京城。暫且不急,總能想出好辦法。”

  朱啟玨聽了這話,也覺有理,笑著說道:“等我明日,悄悄問一問葉四。他要是真的對周姑娘一往情深,我們幾個總得幫他一回。”

  說完了葉四,朱啟玨又八卦起了鄭清淮:“鄭三看著沒心沒肺的,其實也有心事。有一回,我問他中意哪家的姑娘。他竟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等等,他會不會是暗中傾慕康寧公主啊!”

  不然,他當日一問,鄭清淮為什么目光漂移不定,滿臉心虛?

  賀祈笑著拍了朱啟玨一下:“別亂猜疑。皇上下旨賜婚,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連你都不知道,鄭三又怎么會知情!他對著你支支吾吾,肯定是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

  朱啟玨心里反復琢磨著這四個字,忽地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倏忽瞪圓了眼:“這個鄭三該不會是瞄上啟瑄了吧!我呸,他敢動這心思,我非揍扁他不可!”

  賀祈挑眉一笑:“是或不是,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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