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賀祈的“惡名昭彰”,裴璋美名遠播,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兒子。
裴璋身側也有幾個好友。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賀祈的好友都是有名的紈绔公子。裴璋身側的少年,多是好學上進年少有為的勛貴少年。
賀祈和裴璋遙遙對視,各自冷笑一聲。
目光銳利如實質,在空中廝殺了一回。
朱啟玨對自家表哥雖然信心十足,不過,看裴璋敵意重重冰冷銳利的模樣,心里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往賀祈身邊靠了靠,低聲道:“表哥,你今日可得小心一點”
賀祈瞥了自家表弟一眼。
朱啟玨一個激靈,義正言辭的解釋:“我的意思是,遇到裴璋,你別下手過重。他到底是程姑娘的表哥。”
賀祈眸光一閃,淡淡道:“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
咚咚咚軍鼓響了 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演武臺上。男子身高八尺,面色略黑,一把短須,雙目炯炯。這個男子,正是御林軍馬軍統領,鎮遠侯魏戰。
宮中的魏淑妃,是鎮遠侯的胞妹。五皇子是鎮遠侯嫡親的外甥。
不過,鎮遠侯在朝中立足,靠的不是魏淑妃五皇子,而是對天子的忠心和赫赫戰功。能統領御林軍馬軍,也可見宣和帝對鎮遠侯的器重和信任。
鎮遠侯并未刻意揚聲,聲音依然清晰地傳進眾少年耳中:“大選即將開始,所有參加大選之人前來領取號牌。”
“是”
一眾勛貴少年齊聲領命,倒也有些架勢。
不過,在見慣廝殺的眾武將眼中,這點聲勢委實不算什么。
年過六旬的衛國公,捋須笑了起來:“一群毛還沒長齊的小子”
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一群青澀少年罷了 靖國公瞄了自家不成器的孫子葉凌云一眼,隨口笑道:“這三百多人里,真正能撐到最后的,只怕沒幾個。”
御前侍衛大選的比試規則,簡單直接又粗暴。
所有相鄰的號牌比試。勝者記一分,敗者不記分。
然后,一號對陣三號,二號對陣四號再到下一場,一號對陣四號,二號對陣三號 以此類推下去。每一場比試,獲勝者皆可記分。待到最后,以獲勝次數最多分數最高者為魁首。
按著比試規則,三百多個人,就得比上三百多場。可一旦動起手來,拳腳無眼,落敗者大多負傷。很快就會有人退出比試。
每一年的御前侍衛大選,真正能撐到最后的,不過三五十個人罷了。約莫打個三五十場,也就差不多了。
很多身手平平來湊熱鬧的少年,打個幾場,對家人有個交代,就會退出比試。
這個大選比試規則,看似簡單,實則既考驗身手,也考驗耐力。能撐到最后并奪得魁首的,無不是身手出眾心志堅毅的少年。
“三年前,賀家二郎以勝四十八場的記錄奪魁。今年,不知獲勝者會是何人。”平西侯看了朱啟玨一眼。
這個不成器的混賬,也不知能撐幾場。可別早早退出給老子丟人。
晉寧侯也有相同的擔憂。
一群穿著武服的少年中,擠眉弄眼沒個正型的鄭清淮格外惹眼。那副欠抽的德性,讓他這個親爹看得一肚子冒火。
不過,心里再氣,晉寧侯面上也得露出坦然鎮定的神色。絕不能失了風度氣度:“這還用問嗎定然非裴公子莫屬”
永安侯裴欽目中閃過傲然,口中卻笑道:“晉寧侯過獎。我只盼著犬子順利入選,謀個御前當值的差事。至于魁首,是萬萬不敢奢望。”
呵呵瞧瞧你們的紈绔兒子,再看看我出息又爭氣的長子我想不驕傲都不行啊 平西侯看永安侯那副志在必得的驕傲神色頗不順眼,故作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我的外甥賀家三郎身手極佳,此次大選,說不定奪了魁首的便是賀三郎”
永安侯眸光一閃,落在黑衣少年賀祈的身上。
這就是那個對程錦容意圖不軌的賀三郎這半個月來,裴璋白日進宮讀書,晚上拼命苦練,看來就是為了今日一挫賀三郎的銳氣 “皇上即將駕臨”一聲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御前大太監趙公公出現在人前:“眾人恭迎圣駕。”
演武場上所有人,一同起身,躬身抱拳,齊聲道:“恭迎圣駕”
在數百御前侍衛的護衛下,一身龍袍的宣和帝邁步進了演武場。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緊隨其后。
年少的六皇子,今日也跟著來了。六皇子還是第一次來觀看御前侍衛大選,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里溢滿了好奇和雀躍。
宣和帝在演武臺對面的高臺上落座,并宣口諭,令衛國公靖國公平西侯晉寧侯永安侯一同伴駕。
幾位皇子皆立在宣和帝身側。
四皇子五皇子同齡,都是十四歲的少年郎。常年習武,身體壯實。站上大半日也沒問題。唯有六皇子,年齡最小,也略顯單薄些。
宣和帝隨口笑道:“小六,你撐不住了,就坐到朕的身邊來。”
幾個皇子也沒眼熱這份特殊待遇,反而齊齊笑了起來。
六皇子面嫩,被一眾兄長笑得紅了臉,認真地道:“我已經長大了,兄長們能站多久,我也能。父皇別總當我是孩子。”
宣和帝被逗得開懷一笑,親自起身,到了軍鼓前,以手中鼓槌猛擊軍鼓。
咚咚咚咚咚咚聽得一眾少年緊張又亢奮 “兒郎們,拿出你們全部的本事來。”宣和帝揚聲道:“讓朕看看,誰配做朕的御前侍衛”
高臺上的天子雄武霸氣聲音回蕩不絕 朱啟玨熱血沸騰,咬牙道:“今日我拼了”
“我也拼了”都是熱血少年,誰能禁得住這般陣仗。葉凌云和鄭清淮不約而同地喊出聲。
不止是他們,演武場上的少年郎們,一個個皆是滿臉亢奮。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辛苦習武多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唯有賀祈,神色未動,冷靜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