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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發簪

熊貓書庫    一品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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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震驚地看著“人美心善”的程姑娘,一時說不出話來。

  程錦容看出婦人復雜又驚愕的心情,也不多解釋,溫聲道:“彤兒的傷勢雖無性命之憂,卻得臥榻靜養,每日都要換藥。你且安心在藥堂里住著,等彤兒痊愈了,再帶著她回家也不遲。”

  婦人回過神來,連忙應下,心里涌起難言的羞愧。

  若不是程姑娘出手相救,她可憐的彤兒已經一命嗚呼。今日又是因程姑娘,這位公子才會出手,將彤兒的二叔一行人送進了大牢。為她們母女解除后患。

  如此恩德,她做牛做馬也難償還。她剛才竟胡思亂想,覺得程姑娘心腸冷硬…委實太不應該了!

  程錦容一行人離去,婦人回了屋子。

  一推門,床榻上的女童已經醒了,睜著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小聲問道:“娘,二叔真的被抓走了嗎?他還會不會來打我?”

  婦人鼻子一酸,忍著眼淚上前,輕撫彤兒瘦瘦的小臉:“彤兒別怕,他會被關進大牢,被打斷雙腿。”

  “以后,他再也不能打你了。”

  彤兒大大松了口氣。

  婦人又低聲道:“程姑娘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彤兒,我們絕不能忘了程姑娘的恩情,以后一定要報答程姑娘的救命之恩。”

  年幼的彤兒重重點頭。

  賀祈領著一眾侍衛離去。

  程錦容坐下,開始為病患看診。

  程景宏忙里偷閑,迅速瞥了程錦容一眼。礙于人多,不便張口詢問,只得暫時按捺不提。

  直至正午一起吃午飯,程景宏才低聲問道:“你和他說什么了?”

  程錦容一本正經地答道:“我向賀三公子道謝。”

  程景宏:“…”

  當他是傻瓜啊!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說話,怎么可能只道謝怎么簡單?可程錦容不愿說,他這個做堂兄的,也不好追根問底。

  程景宏有些無奈地輕嘆一聲,只得再次叮囑:“男女有別,你和賀三公子得保持距離,免得惹來閑言碎語。”

  她還要尋機會報恩,怎么能和救命恩人保持距離?

  程錦容抬眼,坦然回視:“大堂兄,我這些時日來藥堂,每日要見許多病患。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莫非見了年輕未婚的男子,我都要一一避嫌不成?若如此,我也不必做女醫了。直接待在內宅里,等著定親嫁人便是。”

  程景宏瞬間找出漏洞:“除了賀三公子,你還和別的男病患獨處一室了?”

  …大堂兄果然不好糊弄!

  程錦容面不改色地應道:“大堂兄提醒的有道理,以后我一定注意。”

  我一定注意,和賀三公子獨處絕不讓你知曉!

  程錦容“認錯”態度良好,程景宏總算滿意了,不再絮叨。

  程錦容及笄將至,為了操辦及笄禮,趙氏頗費了一番心思。

  及笄禮當日的酒席,一共備了十席。

  交往相熟的人家都送了請帖,永安侯府那邊,自然也是要送請帖的。裴婉如庶出姐妹眾多,多是嫁入官宦勛貴人家。不論平日是否來往,都是程錦容的姨母。也要一一送請帖,免得失了禮數被人挑刺。

  程錦容每日早出晚歸,壓根無暇顧及這些。今日一回府,就被趙氏喊到面前:“…錦容,這些是寫了請帖的人家。我一一說給你聽上一聽。”

  也免得到了當日,不識任何人,失了禮數。

  趙氏將程家的親朋故舊姻親說了一遍。誰家和誰家交好,誰家女眷和誰家女眷不和,諸如之類,也一并細細道來。

  少女及笄,便到了說親之齡。也該學一學當家理事人情往來之事了。

  趙氏一片良苦用心,程錦容心中感動不已,聽得認真又專注。

  程錦宜今年十四,也不算小了,被趙氏叫來一并旁聽。

  程景安則被兄長程景宏叫去書房。父親程方不在府中的時候,程景宏便每日“督促”程景安研讀醫書。

  趙氏說了近一個時辰,口干舌燥。

  程錦容忙奉上一杯清茶:“大伯母喝口茶潤潤嗓子。”

  真是個懂事又體貼的好孩子,不枉她的一片苦心。

  趙氏欣慰又妥帖,笑著接了茶水,喝了一口,又道:“錦容,你的及笄禮,我這個大伯母做正賓,讓錦宜做你的贊者如何?”

  前世她的及笄禮,是永安侯夫人做的正賓,裴繡是贊者。

  這一世,由大伯母做正賓,堂妹程錦宜為贊者,再好不過。

  程錦容笑盈盈地應道:“有勞大伯母和錦宜堂妹了。”

  隔日,永安侯夫人接到了程家管事送來的請帖。

  永安侯夫人命人賞了程家管事,故作隨口笑問:“錦容的及笄禮,不知要請誰為正賓?”

  程家的姻親里,還有誰能及得上她這個二品誥命貴婦永安侯夫人?

  程家管事恭敬地答道:“多謝永安侯夫人垂詢。我們夫人已和小姐商議定下,就由夫人為正賓。”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心里發堵,面上呵呵一笑:“如此就好,我倒是多操心了。”

  程家管事只當沒聽出話語里的一絲譏諷和怒意,恭敬地告退。

  永安侯夫人生了一通悶氣,晚上少不得又在永安侯面前絮叨了一番。

  永安侯眸光一閃,淡淡道:“過兩日,上書房休沐。讓阿璋去一趟程家,將你準備的禮服發簪給錦容送去。”

  永安侯夫人悻悻地輕哼一聲:“是是是,我教養照顧她十幾年,現在繼續捧著她哄著她就是。”

  牢騷歸牢騷,永安侯夫人心里也清楚的很。程錦容就如風箏,急切地飛出了永安侯府。想讓風箏飛回來,最好的法子莫過于扯動系著風箏的“線”…

  裴璋聽了吩咐后,心情頗有些復雜,卻未多說什么,張口應下。

  兩日后,裴璋帶著禮服發簪去了程府。

  趙氏有事出了府,程景安出面招呼裴璋。

  程景安記性好得很。隔了多日,還記著裴璋那一日痛苦狼狽的模樣。一見面,目中便露出令裴璋咬牙切齒的憐憫來:“裴公子來得不巧,堂妹不在府中。”

  裴璋一愣:“容表妹去了何處?”

  程錦容住在裴家的時候,足不出戶,平日伺弄藥草看看醫書。怎么到了程家,竟開始往外跑了?

  程景安眼里的憐憫更明顯了:“堂妹去了衛國公府,為賀三公子復診。”

  裴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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