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夜爵這么一問,秦心的思緒,登時從秦溫柔和秦夫人身上扯了回來。
那個嬰兒像誰?
“我又沒見過那個嬰兒。”秦心撇撇嘴。
納蘭夜爵微微勾唇:“你見過。”
秦心:“…”
納蘭夜爵:“君如玉的鼻梁上有一顆黑痣。還有,她粗粗壯壯的,體型也比較強壯。”
秦心沒好氣:“你對她觀察得倒是仔細。”
納蘭夜爵唇角微微抽了抽:“為夫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對比的東西來看。小太太,你忘了剛才秦溫柔的父親怎么說的?那個小嬰兒鼻梁上的痣,還有粗壯的胳膊?重點是,君如玉不是君總統的女兒,這一點剛剛證實。”
秦心眸光微凝。
如果說,黑痣和粗壯這兩個特點,實在很難判斷一個嬰兒與一個成年人的相似度,但,君如玉并非君總統親生,她秦心也并非秦夫人親生,這一點就未免太巧了。
秦心沉吟間,納蘭夜爵已經行動起來。
他把君如玉的出生日期調了出來。
和秦心居然是同年同月!
盡管不是同一天,但相差也不遠,重點是,出生在同一家醫院,隔壁病房。
這就不是“巧合”兩個字,能夠解釋得了。
看著納蘭夜爵調出來的資料,秦心心跳微微加速了一瞬。
一切都在朝著一個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她和君如玉,會是當年被掉包的嬰兒嗎?
納蘭夜爵凝視著她:“小太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查,當年掉包的人如此膽大妄為,反復掉包至少兩次,證明他們根本不怕秦夫人發現。而君總統那邊,君如玉一出生就是要做血女改造實驗的,她順理成章地可以抱進抱出,根本無需掩飾。只要我去查當年的蛛絲馬跡,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
剝絲抽繭,條理分明。
這個男人對她的事情,是真的很上心。
秦心抿了抿唇,移開視線:“20年了,哪里還有什么蛛絲馬跡。”
納蘭夜爵:“小太太,請相信為夫的能力。關鍵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去看那個真相。”
仆人導師死之前的那句話,他終于徹底明白了。
追尋真相的人,在找到真相的那一刻就是痛苦的開始。
如果秦心真的是君總統的女兒,那么她親手把自己的父親送入牢獄,相當于弒父了。
萬幸是在定罪的前一刻,君如玉的DNA檢測報告出來,秦心做出了有利于君總統的決定,建議將君總統無罪釋放。
可是,秦心救了君總統,對君總統沒有任何虧欠。
君總統那一邊呢?
當年,他畢竟親手簽下了血女實驗的資助計劃,而且,簽訂的實驗對象不是別人的孩子,正是自己的親女兒。
對于秦心來說,她這一生遭遇的所有不幸和痛苦,甚至死亡,追根溯源,都是那個血女實驗的資助計劃。
若秦心真的是君總統的女兒,那么君總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秦心!
那個該死的仆人導師,真是挖了一個好大的坑。
若秦心舉報君總統入獄甚至死刑,等她發現父女關系,會痛苦。
若秦心沒有舉報君總統入獄,等她發現父女關系,一樣會痛苦。
真真是,追尋真相的人,在找到真相的那一刻,才是痛苦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