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盯著她,好一會兒輕輕地笑了笑:“是嗎?你對自己是這樣定位的?”
趙默染垂眸:“難道你敢說不是嗎?”
“我倒沒有這樣想過。”他的聲音若有所思,隨后就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他則是細細地打量她面上的皮肉,一寸一寸地不放過。
她受不了他這樣地打量,微微掙扎,可是掙扎不過他仍是牢牢地掌控著她。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是挺像的。”
她難堪至極,他卻在此時松開了她,退后一步解開外套和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聲音淡淡的:“好了,洗洗澡睡了,我也累了。”
趙默染是有些怕的,他喝了酒今晚又是新婚她很怕他亂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楚慈洗過澡以后只著一件浴衣就出了露臺,還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放在欄桿上,手邊是一盒煙,他就站在夜色里抽煙,一抽大半夜。
趙默染站了很久,一直到站得腳麻了才去洗澡,出來時掉過頭他還在那里,她自然沒有臉叫他進來睡覺,略一猶豫還是小心地躺上了床鋪。
她穿了黑色真絲睡衣,是他喜歡的,她按他的要求沒有自我也只是想換一點點自由罷了…他不進來她不敢睡,就這樣熬到了凌里兩點,她輕輕坐起身。
楚慈正好從外面走進來,見著她沒有睡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他淡笑一聲有幾分的嘲弄:“怎么還不睡?怎么,還在等著新婚之夜?”
“沒有。”她說得很快,隨后立即就躺下拉上被子擋著自己的臉。
臉很燙,好在臥室里的燈光并不明亮。
楚慈緩緩進來一直到床鋪邊上坐下,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無聲一笑:“沒有臉怎么會燙成這樣?”
她的聲音略有些顫抖:“你不要這么地欺負我。”
“我怎么就欺負你了?”楚慈低笑:“你說說看我都是怎么欺負你的?”
她不想說也說不出口她更是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于是閉著眼假裝睡下。
楚慈就靜靜地看她,過了片刻自嘲一笑,起身走出去。
趙默染睜開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放過了她,還有…凌晨了他去哪里?
她本來不想過問的但是她又怕他一會兒又過來打擾她反而睡不好,于是輕手輕腳地掀開了被子下床,赤著足找了雙拖鞋下樓…
楚慈果然在樓下,仍是穿著白色浴衣正靠在沙發上喝酒,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堆了好幾支煙。
雖然她的足音很低,他還是聽見了聲音,抬眼淡漠地看她一眼:“去睡,我不回房今晚。”
她意外,以至于沒有動。
他冷冷一笑:“怎么?舍不得?還是和其他女人一樣覺得新婚之夜很重要?”
她有些局促更有些難堪,低低地說不是的,隨后就沒有臉面再留下來、飛快地上樓關上臥室門。
背抵在門板上,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她的手有些顫抖地撫上心口按住,似乎是想按住跳動的心臟,不讓她跳得這樣快,可是根本就是徒勞。
她覺得有些羞恥,她明明就不喜歡楚慈甚至是怕他的,可是他漫不經心地淡笑里似乎看穿一切,她無地自容。
因為這樣一個男人她還是接受了他,夫妻之事似乎也變得習以為常,她很羞恥。良久她才平靜下來,樓上樓下安安靜靜的,楚慈沒有跟上來,她咬了下唇,忽然就明白過來為什么楚慈今晚不碰她,那是因為在他心里新婚夜是屬于他和他心里的那個人的,她趙默染只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不是他心里的。
說不出什么滋味,她慢慢地走到床邊躺下,后來便不怎么睡得著了…
等到醒過來時,陽光已經照在床鋪上,暖暖的。
趙默染立即就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發現楚慈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在看報紙,似乎在等她醒來,她抓了下頭發才想說話楚慈抬眼靜靜地看她一會兒,隨后就說:“醒了?那起床一會兒我們回老宅里一趟。”
趙默染靜靜地看他。
他平淡開口:“后天陪你回你父母家里。你放心再怎么樣面子我會給你,不至于讓你這個楚太太當得太委屈。”
趙默染微抿了下唇,沒有出聲。
他似乎并不明白,她這個楚太太早就沒有任何的面子了,也不是他陪著回一次娘家就能改變什么的。
她不出聲,楚慈伸手輕刮她的臉蛋,輕輕地笑了一下:“昨晚沒有陪你,怎么不高興了?”
“不是。”她垂頭,一會兒又抬眼:“不是說要回去嗎?我去洗漱一下。”
說完她起身朝著浴室里走,走得很快,楚慈仍是坐在那兒注視著她的背影,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在逃避,不想面對他而已。不過,他也不在乎罷了,他娶她只是要一個妻子只是找個女人生孩子罷了,不是找個祖宗回來的。
趙默染默默地洗漱完,又去換了套衣服,出來時楚慈已經不在臥室了,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緩緩下樓。
餐廳里,楚慈正在吃早餐,看她下來淡聲說:“快過來吃,一會兒就去,我上午還有個會議。”
趙默染意外,“你今天還上班?”
‘希望我陪你?’他又低頭看報紙,很隨意地說。
她垂眸,喝了一口牛奶:“我沒有這樣想。”
這時他才抬眼看她一眼,像是意外又像是深思,末了他似乎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我給你的副卡你一直沒用?”
趙默染嗯了一聲,然后輕聲說:“我掙的錢也夠花了,再說平時家用下人都是專門的賬戶里支的,我也用不著什么錢。”
楚慈聲音略顯不悅:“你可能不需要物質,但是楚太太需要…婚后總有些應酬,你不能一直像婚前那樣素面朝天吧,當太太就得有當太太的樣子。”
趙默染頓時就沒有了胃口,手頓了一下:“是你媽媽說的?”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他看她:“你不喜歡和她相處?”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否認。
楚慈便說:“我們不會和父母住一起,就是有了孩子我也會請專業的照顧,你不需要擔心,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和我母親起沖突。”
“我知道了。”她順從地說,只是此時更不想吃東西了,干脆就放下了。
楚慈靜靜地看她,隨后就低聲問:“不合胃口?”
她撒謊:“明天我想吃中式的。”
“這種小事和傭人吩咐就好了。”他不在意地說,隨后就拿了外套起身,“我在車上等你。”
她看他出門,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轉身上樓拿了手包下來,坐上車時楚慈又在抽煙,她本能地皺了下眉:“你不能少抽煙嗎?”
她估莫著一天下來他至少兩包。
楚慈把煙掐掉,“這么關心我?倒也不必假裝。”
“不是。”她挺直接地說:“你不是想要孩子嗎,為了孩子的健康你最好戒掉煙酒,等…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我再抽再喝就沒有事是不是?”他看她,好笑地說:‘你關心的只有孩子,丈夫的死活沒有關系是不是?’
趙默染輕聲說:“還有我不想抽二手煙。”
他訕笑:“你倒是挺愛惜自己的。”
她沒有再說什么了,也不敢再惹他了…
楚慈又睨她一眼,倒也沒有和她計較,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楚家大宅。因為是他們新婚第二天,楚家早早就準備了,當然一切都是楚長河安排的,楚夫人的精神不好,只坐在沙發上等著。
車子開進來,下人立即進來通報:“少爺和少夫人回來了。”
楚夫人仍是坐著,等到楚慈和趙默染進來,幽幽地開口:“你父親一早就開始忙了,不住一起是真的不方便。楚慈你現在也接手了家主的位置,很多事情住在宅子里會更好一些,你說家里的長輩總不能到你那里找你辦事吧,總歸不方便,再說默染沒有工作在這里我還能多照應一些。”
她說著就看著趙默染:“默染,你說呢?”
趙默染自然是不愿意,但是明顯的楚夫人是為難她,并敲打她。
這般,就是楚慈都看向她,似乎并沒有要解圍的意思。倒是楚長河才想說什么,趙默染開口了,很柔順地說:“看楚慈的意思吧,我在哪里都行的。”
楚慈挺意外的,本來以為她會軟抵抗,不想她把事情又推回給他了。他便也沒有再為難她,直接對著自己的母親說:“我那里地方也大,或者有些不太近的就直接去辦公室談,總歸是有地方的。”
楚夫人輕拭了下眼角,極淡地說:“那是我想多了,原來你們都想好了。”
語氣間,是不悅的。
趙默染自然不會惹她更不痛快,就安靜地坐在那里喝茶,楚長河倒是看了看自己的太太:“都說好了,孩子的事情由著他們自己作主,咱們年紀大了就享清福吧。”
楚太太便說:“你是偷懶吧,默染還年輕,很多事情我得幫襯和指點一下,才不至于出去應酬落下笑話。”
她又接著說:“畢竟她娘家小門小戶的,場面也見得少。”
楚長河十分不悅,但又怕自己發作起來孩子們會更難堪,所以就只能忍著,正巧這會兒傭人過來說:“太太,您該吃藥了。”
楚長河立即說:“是啊,吃藥吧!吃了藥精神就好些了。”
他看了趙默染一眼,里面有著幾分歉意——
這孩子性子也好,要是換了旁人未必能忍得下來。
可是對于趙默染來說,不忍也得忍,她本來就不得楚慈喜歡怎么能得罪他的母親,哪怕他母親不講理胡來但總歸是他母親,她還沒有臉大到覺得自己的地位是勝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