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荀這樣地說出來,楚慈就靜靜地看他:“你知道?”
白荀的年紀小,比楚顏還有小兩歲,他不認為他會知道這種事情。
但是白荀卻聳了聳肩:“知道。不過我知道一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一些事。”
楚慈皺眉。
白荀的眉眼忽然笑得挺桃花的,側身坐在沙發背上很輕快地說出一句話:“忘了告訴你,我的女朋友就是楚顏。”
楚慈只當他胡說八道,睨他一眼,然后就做自己的事情了。
白荀的眸子挺深的,知道他不信,于是也不勉強直接就手抄著衣袋先回去了:“我休假兩天。”
楚慈叫住他:“后天我父親生日,到時去吃個飯。”
白荀立住:“我帶女朋友去。”
楚慈略有些不悅:“別開玩笑了。”
白荀一下子就認真起來:“哥,我真有女朋友了。”
楚慈終于抬眼,皺眉之際白荀已經離開了。
等他離開,楚慈從抽屜里抽出一本書來,是顧明珠寫的那本書。
他的手撫著封面,像是撫著那些疼痛的往事一樣。
楚顏回來了,她身上似乎沒有了傷痛,可是他把所有都鎖在了這個抽屜里…
楚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只要她好,就行。
那邊,白荀開車回去,他是個大流量男星,平時跟著的人不少,要想回家都得開車轉幾圈把人甩掉才行。
到了家里,楚顏不在,他一邊叫她一邊到處看,最后確定她大概是去弄公司了,這才自己倒在沙發上,開了電視和衣睡下。
他太累了,太過于忙碌的行程讓他一天只能睡五六個小時,長久下來身體自然吃不消。
這么一睡,就睡了四五個小時,醒過來時天都快黑了。
門口,站著楚顏。
她手里拎著菜,在看見他時似乎是驚訝了一下,然后就說:“回來了?”
他坐起來,頭發亂亂地靠在沙發背上,這樣看著年紀更小了些,像是20出頭,十分有少年感。
楚顏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他就對著她招手:“過來。”
楚顏過去坐在他身邊,白荀抱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做飯給我吃,我餓死了。”
楚顏扳開他的手,扭身看他:“那你還這么久不回來?”
“忙。”他倒在沙發上,笑:“能休息兩天。”
楚顏就踢了他一腳:“那還不給我去做飯?”
他做飯是比她做得好的,會很多菜色,楚顏答應和他在一起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他回國忙事業以后就很少有機會一起了。
白荀被她踢了一下,小聲抱怨:“又是我啊。”
不過,他年紀雖然小兩歲,卻是十分遷就她,很快就生龍活虎地拿了菜去廚房了,楚顏坐在客廳里看著他忙碌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她和白荀相處十分好,他是很讓著她的。
有時,他會向她撒嬌,但更多的是照顧她。
只是,相處時間很少很少…
等吃飯的空檔,楚顏就拿出筆記本工作,白荀拿了杯水過來給她,她接過時他忽然說:“后天有個長輩生辰,你跟我一起去吧?”
生辰?
楚顏就愣了一下。
因為楚長河后天生辰…以前的每一年,他過生日小小的楚顏都會捧著蛋糕,唱著生日歌祝爸爸生日快樂,楚長河都會說他的顏顏好可愛。
楚顏垂了眸子,苦澀地想: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白荀一直看著她的表情,這時輕聲問她:“怎么了?”
楚顏搖頭:“沒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別的事。”
“什么事?”白荀輕聲問她。
楚顏搖頭:“沒什么,公事。”
白荀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后天,說定了。”
楚顏想了想,最后點頭。
白荀就笑了起來:“看樣子,我現在求婚你都會同意。”
楚顏踢了他一腳:“去做飯。”
他立即就欠欠地去了,一邊做飯一邊抱怨她兇巴巴的,說要換人換個溫柔的小姑娘。
楚顏一邊搞她的工作,一邊就涼涼地說:“早就說了我脾氣不太好。”
“是被寵壞了吧?”白荀隨口答。
楚顏又是一陣恍惚,手停了下來自己都不知道——
寵壞了…也不算錯,可是在被寵壞以后又狠狠一踩,從云端一下子就又掉入泥潭里,她連家也沒有了。
楚顏分不清這些年,自己是得到了再失去,還是失去了又得到,總之那些過去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有時半夜醒來她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十幾歲懵懂不知的少女,可是臉上的淚告訴她,一切殘忍都真實地發生過。
有多少次,她也熬不住想重回那個懷抱,沒有羞恥心地求著他繼續…要她,可是這種念頭浮起來時她是真的羞恥。
楚顏,你已經不是那個家里的人了,你連喝一杯自己喜歡的奶茶的待遇都沒有,你憑什么還妄想霸占人家的兒子?
而她,也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楚顏靜靜地垂了眸子,不愿意再去想那些,繼續工作。
可是她卻不知道,廚房門口,白荀橫著雙手抱在身前,安靜地注視著她。
是,他全部都知道。
知道她和楚慈的事情,知道她忘不了楚慈,所以他回來也讓她回來。
他要治好她心上的病,要么勇敢,要么就和他在一起。
只要她愿意,他愿意一輩子照顧她,永遠不會讓她失望,永遠不會讓她有家以后又沒有,永遠不會讓她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半個小時后,白荀把菜端到餐桌上,取下手套:“顏顏,吃飯了。”
楚顏放下手里的工作,聞著味道過去:“我來看看什么好吃的。”
“不就是你買的菜?”他笑笑,給她盛了一碗湯。
楚顏喝了一口:“怪好喝的。”
白荀笑笑:“有機會就給你做。”
他忽然就頓了一下:“如果你答應求婚的話,我就不在娛樂圈混了,回家開個小公司或者是當家庭煮夫你養我也行。”
“想得美。”楚顏輕哼:“我不養小白臉。”
白荀忽然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捧著她的臉,他越靠越近。
楚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驚訝到了,雙手抵在他的身前:“別鬧,吃飯呢。”
他拿臉蹭她的臉蛋,像是小狗一樣地討好:“我這張臉不夠吃軟飯嗎?”
楚顏受不了地扭頭,笑:“夠了,多找幾個一起養你好不好?”
“不好。”他抱住她,面孔擱在她的頸窩里:“不要別人。”
楚顏拍拍他:“白先生,你24歲了,別成天和我撒嬌。”
他卻沒有放開她,而是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抱到之前的沙發上,一手挪開筆記本,把她按到沙發上親…
“喂。”楚顏輕捶他的肩:“你怎么突然就…”
白荀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地吻她。
他很溫柔,也很細膩,楚顏是不討厭他的吻的,大部分時間會有享受到。
結束時,他埋在她的頸窩處喘一息,聲音沙啞:“去吃飯。”
楚顏無奈:“你這…”
“24歲,很正常。”他喃喃地說,然后拍拍她:“你去吃飯,我去一下洗手間。”
楚顏皺眉。
他…非得這樣嗎?
白荀生龍活虎地跳下沙發,走了幾步又回頭,有些惡劣地說:“要不,咱們試試?”
楚顏丟給他幾個字:“去一你一的。”
白荀笑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跑了。
楚顏整理了一下衣服繼續吃飯,一邊吃一邊默默地想——
如果他真的有那樣的要求,她大概是不會拒絕的。
她挺喜歡白荀,至少他是個靠譜的男人,即使他很年輕只有24歲。
他很火,很多小姑娘喜歡,他也會一連幾天沒有一個電話或者是信息,可是她是信他的,絲毫不會覺得他在大染缸里會有亂七八糟的事情,倒也不是說他多純情,而是白荀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克制的人,雖然有時表面看著好像很不當回事兒。
大概十分鐘,白荀出來了。
換了一套白色運動服,看著就很陽光,也挺俊美的。
他的皮相,向來很有本錢。
他坐下來,楚顏捏了捏他的臉:“看著挺嫩的。”
“別招惹一個24歲的男人。”他看她一眼,然后風卷殘云一樣地把飯吃掉,丟下筷子:“你洗碗。”
白荀可以做飯,但拒絕洗碗。
楚顏點頭:“行,我洗。”
他又趁機要求:“一會兒別工作了,我們出去逛逛吧,我戴帽子和墨鏡,像老夫老妻一樣地去逛逛街。”
楚顏撐著下巴:“老夫老妻才不會去浴室。”
白荀就惱了:“我是尊重女性!別不知好歹!”
他把她的頭扭過來,狠狠地咬了臉蛋一下,這才放過她。
楚顏嗷叫了兩聲:‘好好好,你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順勢地又吻了她一下,才放開。
放開時,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那個…畢竟是年輕男女,相處很久了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感覺。
楚顏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我去洗碗。”
他點頭:“我去抽支煙。”
楚顏叫住他:“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就一支。平時也是難受了熬不住才抽一支的,我有數。”他起身時攬住她,親了她的發絲一下。
也只有這時候,楚顏才感覺到白荀是個很成熟的男人,而不是24歲會向她撒嬌的男孩子,她一時分不清自己喜歡的是哪種他。
她去洗碗,另一邊,白荀站在露臺上,點燃一支煙。
他沒有抽,因為她說對身體不好。
他總想著,萬一,萬一她最后選擇的是他,他得留著這條命陪她。
陪著她到老,看著她頭發變白,從小公主到老公主。
他愿意給她做一輩子的飯,但她必須洗一輩子的碗,他不會像楚慈那樣把她寵成失去自我的人,因為一旦有一天他不得不離開,她也不會難過很久…
白荀把煙,放在欄桿上,靜靜地看著它燃完。
楚顏也洗完了碗,她過來看他,“我去換套衣服。”
他嗯了一聲,隨后就說:“我衣柜里有一套差不多的女款,你穿吧。”
楚顏唔了一聲,就去他臥室的衣帽間找,很快就找到了。
她也沒有再回自己的房間抱,就直接在他那兒換了,衣服脫了一半他就過來了。
白荀靜靜地看她,她看他一眼繼續換…
他問她:“怎么不把東西搬這兒來?”
楚顏把衣服套好,輕聲說:“我怕你不習慣。”
他過去,抱住她的腰,什么也沒有說。
其實她在他這里換衣服,他過來她也沒有避開說明她是真的…想和他過下去的。忽然間,他覺得或許…最后她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不是要去逛逛?”楚顏低語。
他笑笑,把帽子戴上,又戴了墨鏡,捉了她的手出門。
上了車,他問她想去哪里。
楚顏想了想:“去南門街那里吧,以前和安西王沁時常在那里逛。”
其實這個時常,也只有一兩次,那會兒她總是陪著楚慈,回到北城以后就極少有機會和安西在一起玩了,這會兒她想補上。
雖然,人都在,但王沁結婚了,安西更是有兩個孩子,大家都從20歲到了26歲,并不是可以無所顧忌一個電話就能叫出來的了,顧慮總是太多。
楚顏心里想,能陪著她的,可能真的只有白荀。
白荀用手機定位,然后就開車過去。
這時候他像個標準的男朋友,而不是小她兩歲的樣子,發動車子時他忽然又說:“你帶零錢了沒有?”
楚顏嗯了一聲:“帶了。我還可以手機支付。”
他看著車況,笑得挺開心的:“那晚上回去我報答你。”
楚顏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又問:“你到底吃沒吃過肉啊?”
“在遇見你之前,小爺我頓頓大魚大肉,遇見你之后我吃素了。”他沒有個正形,楚顏干脆就不理他了。
一路上,就他貧嘴,說個不停。
但,倒是把關系拉到了他們在英國的時候,她才回來的生疏不見了。其實他是個挺會的男孩子,只要他想就可以搞定很多的女人,所以這會兒楚顏對他頓頓紅燒也有些信了…
車子停下,白荀解開安全帶,輕哼:“我也很挑的!”
楚顏坐著,把頭發束起來,側頭:“我知道了,就是沒有吃過肉。”
他一下子就把她攬了過來,咬上一口:“再說試試。”
楚顏才想說什么,就被對面車的燈光刺到了。
她抬眼一看。
那車,挺熟悉的。
楚慈的車。
此時,楚慈坐在車里,車前燈大亮。臉色很不好看。
而她,橫坐在白荀的腿上,摟著白荀的脖子。
就這樣,四目相對,安安靜靜的。
許久,白荀把她的頭拉下來,親了她。
楚顏很緊張,一動不動…但她也沒有推開。
此時推開,她會覺得對不起白荀,也會覺得…沒有必要。
不過是,故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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