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說得對。”阿姨又搓搓手,“那咱們就假裝不知道,偷著樂,再暗暗地觀察一下。”
阿香喜滋滋的:“我去送一杯牛奶。”
阿姨拉住她:“等會兒吧,這會兒他們準得有些話要說。”
阿香用力嗯了一聲,小臉也染著興奮。
客廳里,顧安西靠在沙發上,低頭一直盯著自己的肚子。
她的表情,怪可愛的。
薄熙塵倒了杯水給她,笑了笑:“才綠豆那么大。”
顧安西抬眼:“那得多大才能感覺到啊。”
“四個月左右吧,會胎動了。”他坐下,給她調了個電視,隨后就拉她進懷里:“休息一下,不許再看了。”
顧安西還是抱著自己的肚子:“可是真的很新奇啊,就這么有了一個小孩子。”
薄熙塵笑,這時他手機響了,看了一下是薄年堯打過來的,于是接了起來。
那邊薄年堯和林韻已經得知這個消息了,全思園都沸騰了,這自然是吳醫生報的喜訊,薄熙塵聽著父親激動的語氣,淺笑:“是,才去醫院的,確定是懷孕了。”
那邊,薄年堯也是才回家歇了會兒的腳,和太太有那么些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被這一個彈投得六神無主,又驚又喜了。
薄年堯簡直是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掛了電話,對著一旁同樣激動的薄夫人說:“太好了太好了,小兩只在一起這么久,終于修得正果了。”
薄夫人坐在他身邊給他泡茶,此時她雖然激動得要命,但還是裝作平靜的樣子數落丈夫:‘你看看你沒有出息的樣子,大風大浪什么也沒有見過。就一個小孩兒,他們年紀輕輕的身體又沒有毛病,懷孕這是遲早的啊。’
薄年堯握了握拳,坐下喝口茶:“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熙塵畢竟年紀不小了是不是。再說了,你光知道說我了,你心里可是也盼了好久,咱一個不說一個了。”
說著說著就有些感嘆:“家里多了一個小孩子就這樣熱鬧了,再多一個,真的是想不出來是什么景象…熙塵大概會忙壞了,這孩子到幾歲時跟著安西一起調皮,可不忙壞他。”
薄夫人不禁也想起一只粉粉的小家伙,一想著面上就露出慈愛的笑來,像是孫子或者是孫女要生出來一樣,她想了想:“年堯,你說這一胎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薄年堯知道她是想小姑娘想瘋了,于是就說:“希望是個小姑娘,如果不是你也不許失望,崽崽還年輕,而且她自己也喜歡孩子,多生幾個總能生到小姑娘的。”
薄夫人心中歡喜,仔細一想就對著薄年堯說:“崽崽懷孕了,要不把她接回北城吧,熙塵雖然體貼對她也很好,可是總是得忙工作,我怕照顧不好她。”
薄年堯思索了一下,點頭:“也是,干脆這樣,我還是回江城,讓崽崽回來陪你。”
薄夫人雖然有些不舍丈夫,但是崽崽和孫女更重要啊,所以挺同意丈夫的話的:“行,干脆明天就起程…不行,我得親自去江城看看。”
她急吼吼的,薄年堯看得笑了起來,“夫人也太心急了。”
他看了看外面,北城也下了雪,到處都是雪茫茫一片,外面又特別地冷。
他便說:“等天暖一些你再出門吧,我看著你咳嗽得兇。”
薄夫人不在意:“這點毛病算什么!行了,咱們明天就去看崽崽,你想她才懷孕又是頭一次,該多慌啊,可如要照顧云天,所以這事兒就得我多關心。”
薄年堯和太太逗趣兒:“你這個媽媽倒也稱職。”
兩人說著說著似乎就定下來了,但這時書房門口晃進一道清瘦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薄老爺子。
薄老爺子進門,一撩袍子坐下,林韻給他泡了杯茶。
老爺子看著自家兒子:“崽崽懷孕,你怎么想的?”
薄年堯便說:“才和熙塵的媽媽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明天去江城,另外后面讓崽崽回來養身子,熙塵媽媽照顧著才放心。”
他這樣一說,老爺子劈口就問:“那你呢,和林韻就這樣兩地分居著?”
薄年堯臉有些熱,輕咳一聲:“我們一把年紀了,分開幾個月又何妨。”
老爺子還不同意了,輕哼一聲:“一把年紀,我看著你們挺熱乎的啊。”
當老子的這樣說,當兒子的面孔就更熱了:“還好還好。”
老爺子哪里不知道這個兒子和兒媳的感情,也沒有再取笑了,這時林韻把茶端過來,老爺子喝了口茶才說:“你們夫妻長年分居也不是個事兒,但是崽崽那里也不能不顧,這樣,家里這邊我讓老林過來一起料理料理,我不信我們兩個老頭子一個家都顧不好,至于林韻,我也知道她留在北城是為了照顧我這把老骨頭,家里這么多人照顧著,不差她一個,這事兒我就作個主了,明天你們夫妻就啟程去江城,好生在那里住著把崽崽給我照顧好了,等天好了我和老林再去江城看你們。”
這么一席體貼的話一說,薄年堯有些呆住了,半天都是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爹,一時難以相信。
薄老爺子佯裝不高興的樣子:“怎么,不信?”
薄年堯立即就說:“不是不信,就是老爺子您什么時候覺悟這么高了?”
林韻笑了起來,端了茶喝一口,沒有發話,就讓他們爺倆狗咬狗。果然沒錯,薄老爺子一下子就崽式炸毛了:“年堯,你說得這是什么話,我什么時候覺悟不高了,你說說你們新婚后我就上山清修了,有沒有打擾過你們小夫妻的生活?”
薄年堯的聲音壓得小小的:“您那是不想養育薄情,都丟給我和林韻了。”
老爺子很是下不了臺,“什么叫不想養育啊,那是我的孩子嗎?”
薄年堯的聲音更小了些,還夾雜著一些委屈:“可是我還是薄情的侄子輩呢,哪里有侄子照顧叔叔的?”
老爺子的老臉通紅:“也不該我照顧啊,又不是我的種。”
薄年堯埋怨地看了看老爺子,不吱聲了。
老爺子就假裝喝茶掩飾,不過一會兒他就偷偷地看兒子…心中有些觸動。
年堯,也是人到中年,五十多歲的人了,雖然說什么都有,兒子優秀又找回一個小崽子這會兒又添了孫子,可是年堯年少時未必多如意,婚姻上的打擊過后娶回林韻也是沒有感情基礎的,還要拉扒著薄情,后來還有了熙塵,那些年想來也真的是苦,好在有林韻…前些天啊他和老林一番長聊才知道林韻這丫頭當姑娘時就喜歡他們家年堯,他驚訝之余又覺得是合理的,否則哪個門名千金愿意嫁給年堯,還要照顧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光是口水就要被淹死了。
老爺子每每想起來就有些感嘆,覺得自己對不起兒子,他確實不是人只顧著自已舒坦,之前還差點被薄情那小子騙了,險些釀成大禍,好在林韻沒有嫌棄他這把老骨頭,還一直在家里照顧著他。人心都是肉長的,也是他這把老骨頭為他們看好家的時候了。
他這樣深明大義,薄年堯和林韻都有些不習慣,晚上臨睡覺時,薄年堯靠在沙發上看一本醫書,林韻洗了澡后出來,奇怪地說:“爸這是怎么了,難道是中了邪了,要不要找安西那個小寵物給他算上一卦?”
薄年堯聞言,笑了出來:“那個王沁啊?安西都說不靈的。”
薄夫人到梳妝臺前抹護膚品,一邊就說,“不靈也當了顧家的家主了,你不知道呢,顧遠山現在可迷一信她,簡直是把她當成神仙對待。”
薄年堯放下手里的醫書,走到她背后輕按著她的肩:“這倒是聽說的!想想也有些可惜,遠山當年多紅火啊。”
這話聽得薄夫人皺眉:“一個算卦的被你說得和明星一樣,到哪都是行走的?”
薄年堯笑笑:“今時不同往日了,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頭子還是在家里陪陪太太,哄哄孫子,你說是不是?”
說罷,頭微微湊過去,擱在自己太太的肩上,望著鏡子里的人。
薄夫人正抹著護膚品呢,他這樣湊過來她哪里有不明白的,也不動聲色:“老了就要服老。”
薄年堯一臉的驚訝:“才幾月未見,夫人就嫌棄我老了,那年堯就更得好好表現一下,力求在夫人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這般無賴,薄夫人睨他一眼,繼續抹著自己的保養品:“你也不用給我留好印象,給晚輩們做個好表率就好了。”
薄家大家主立即說:“我在孩子們面前有哪里做得不好了,夫人還請明示。”
薄夫人起身,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以后在外面少動手動腳的,也不許說肉麻話。”
薄年堯立即表示一定。
林韻想了想,又說:“還有,過一個多月就是新年了,我們在江城的話也不能把老爺子扔在北城不管,那太不像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