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爺子找周書仁的確有事,兒子寫信回來,字里行間都有對周書仁的怨氣,他直接忽略了,進京和被周書仁壓榨比起來,不算什么,但是他要為兒子的未來和周書仁談談,“書仁啊。”
周書仁默了,對哦,他比汪老爺子差了一輩,許久沒人當他長輩了,他還真不怎么適應,“老爺子。”
汪老爺子見身邊沒人了,心里感慨,都很有眼色,也是,周書仁現在是皇上的心頭寶,目前還算平衡的氣氛中,沒人愿意得罪一個皇上看重的權臣,尤其是這人還是戶部的二把手。
汪老爺子直言,“汪苣能進京先謝謝你。”
他想兒子找早進京,這是一定的,他的年紀不小了,汪苣是長子,他希望在他致仕的時候,兒子能在京城立起來,當然是越早進京越好,可他明白,兒子要一步步的走,所以這次能提前多年進京,他是真高興的。
周書仁有些心虛,老爺子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感謝過他了,“我也有點私心。”
汪老爺子笑著,“你倒是大方的承認了,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合適時常見面,老夫應該早些親自感謝的。”
兒子能進京,周書仁真的幫了大忙。
周書仁想到書架上的書,他更喜歡實惠的感謝,“您真的已經謝過了。”
汪老爺子道:“汪苣在戶部待不了多久,戶部,你只能是獨臣,你長孫女的親事,等你再前進一步的時候,也是要調走的。”
周書仁心里清楚,所以他對胡夏有規劃,現在給胡夏刷刷功勞,等過幾年考核就可以升值調走,“老爺子,您說的我都懂。”
他又不是拉幫結派的人,就算拉幫結派,也不會在戶部,戶部是皇上和太子心窩子,他可不敢挑戰皇上和太子的神經。
汪老爺子放心了,周書仁能想清楚就好,這也是他最欣賞周書仁的地方,不是誰都能在奉承,高位中保持冷靜的,這才是權力場上最練心的地方,“汪苣只會在戶部待一年,我更希望他去的是禮部。”
周書仁覺得姜還是老的辣,“您老察覺到了?”
汪老爺子眼里帶著些得意,“皇上要動禮部吧,我估計明年年末要清洗一把。”
周書仁,“......嗯。”
他要是這樣的爹,這簡直是掛啊,這一刻真羨慕汪苣,有個好爹。
二人到了宮門口,宮門口停的馬車早就沒了,周書仁目送老爺子先走,才回頭自己的馬車上,十分的感慨,朝堂上中立派的,有的是慫比如邱延一類的,有的是真大佬,汪老爺子和齊大人就是代表了,這眼界和政治敏感,他都想獻上膝蓋骨。
周書仁抿著嘴,他希望老爺子多活些年頭,汪家好,孫女未來才能好。
津州,汪苣摸著鼻子,今日一早就打噴嚏,啊,一定是周書仁又念叨他了,眼看著戶部又要忙了。
汪苣想到娘子,娘子要提前回京了,一定會去周府的。
京城,中午正吃午飯的時候,雪梅的信件就到了,竹蘭放下筷子拿過信,大閨女來信頻繁也是有規律的,前些日子女婿剛來了信,不會接連送信過來的,只能是有事。
吃飯的都放下了筷子,因為竹蘭的臉色很差,這么多年,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雪晗見過爹發怒,但是很少見到娘,“娘,大姐家出什么事了?”
竹蘭將信遞給閨女,“你看看。”
正吃飯呢,她也沒了胃口,腦子里想著雙胞胎離家出走,雪梅和女婿已經問清楚了,村里的孩子的確挑撥過,可孩子也是受到人引導的,還是走街串巷的貨郎引導的。
這走街串巷的貨郎太多了,誰又能注意到,想找到人難。
雪梅認為事情不簡單就寫信過來了,竹蘭抿著嘴,京城的孩子,都在京城,又有她看著,籬笆扎的緊,真沒讓人鉆了空子。
現在算計到大閨女身上了,如果不是怕激怒周書仁,可能不會這么溫和,呸,對于周家來說,對孩子伸手是最嚴重的手段。
這是雙胞胎聰明不傻,想來京城也知道去李家村找守宅子的下人,這要是自己跑了呢?
竹蘭不敢想后果,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孩子一定會在某一天出現在周家的面前,但一定是最扎周家心的。
雪晗已經看完了信,冷著臉,“娘,這是有預謀的。”
竹蘭嗯了一聲,“我和你說一聲。”
雪晗憂心忡忡的,她擔心大姐一家,動了動嘴,到底沒開口,爹娘會處理好的,這個時候,她還是別插嘴了。
竹蘭走了,李氏幾人忍不住詢問了,雪晗將信上的內容說了。
李氏氣憤的很,“竟然挑撥孩子,這天寒地凍的,兩個孩子真出事怎么辦?”
趙氏幽幽的道:“人家要的就是兩個孩子出事。”
董氏擰著眉頭,她要寫信回家,娘家人都是能鬧騰的,這一次要讓爹好好管管,又一想,董家沒有當官的,想利用董家打擊婆家也難,不過不能放松。
蘇萱對這些最常見,“我覺得,大姐一家還是進京的好。”
至少等到皇權交替后,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現在大姐一家是周家最薄弱的地方。
竹蘭已經寫好信叫來管家,讓管家送去戶部,她不會等到周書仁回家談,倒是不著急,而是這樣做更吸引皇上的注意。
皇上現在是最敏感的時候,較量越到后面,一點風吹草動,都能牽動神經,他們周家查太難了,可皇上就不一樣了。
戶部,周書仁拿到家里的來信,火在心里燒著,周家的孩子一直是底線,哪怕是外孫子也一樣,他和竹蘭是現代來的,外孫子也是寶貝,可比古代更寶貝外孫子外孫女。
正在匯報事情的郎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溜走,同時想著,這是出了什么事,能讓笑面虎的周大人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趙郎中都不看周大人的眼睛,冰冷冰冷的,打了個寒顫,真是比寒冬的冰更凍人,心里猜是誰敢惹老虎,真佩服他。
周書仁信裝到荷包里,對著趙郎中道:“繼續匯報。”
說著,等著趙郎中開口。
趙郎中咽了下口水,大人,您的聲音太冷了,他寧愿面對笑面虎的周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