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回頭,看見是好久不見的司徒澈,情不自禁露出笑容,“阿澈,你回國了?”
司徒澈點了點頭,彬彬有禮地說:“嗯,剛回來,參加完宴會就走,我還遺憾不能跟你見一面。沒想到我的運氣還不錯。”
“你是我的朋友,運氣當然不錯!”溫一諾朝他眨了眨眼,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又換了一套衣服的沈如寶。
沈如寶不僅錯愕而且憤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在她身邊還有個高大的男人,長相…看上去挺像沈齊煊,但比沈齊煊年輕的多,應該是他那個“久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大兒子吧?
溫一諾知道沈召北還有個哥哥。
不過當她想看看沈召南的面相,卻發現這人有點意思。——她從他的面相里看不出他的運勢。
這種情況,說明沈召南身邊有高人,把他的面相遮掩了,一般的相師看不出來。
就跟他們住的這所王府花園一樣,確實有高人在幫他們布局。
司徒澈剛才乍一看見溫一諾,確實有些忘形。
現在感覺到溫一諾的視線有異,他跟著回頭,看見了站在他身后的沈如寶和沈召南。
司徒澈很自然地朝他們點了點頭,“召南,貝貝,你們來了?”
溫一諾看著沈如寶迅速露出笑容,速度簡直跟她換衣服一樣快。
沈如寶當沒看見溫一諾,朝司徒澈走過去,馬上說:“小舅舅,等下我要跟你跳第一支舞,可以嗎?”
司徒澈:“…”
他還想第一支舞邀請溫一諾呢,怎么會跟沈如寶跳?
他正要說出來,沈召南已經出聲了,他裝作有些受傷地捂了捂胸口:“貝貝,你剛才還說第一支舞要跟我跳,怎么轉眼就成了小舅舅了?”
沈如寶一手挽住司徒澈的胳膊,一手挽住沈召南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都跳!都跳!排名不分先后,排到誰是誰。”
司徒澈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胳膊,笑著說:“其實貝貝你的第一支舞不應該是跟你爸爸跳嗎?你還有兩個哥哥,以及很多追求你的人,我就不湊熱鬧了。再說我也不會跳今天的宮廷舞。”
他心里其實很遺憾,因為他知道他也沒法跟溫一諾一起跳舞了。
拒絕了沈如寶,再去邀請溫一諾,這是給溫一諾拉仇恨。
所以他只有完全拒絕,誰也不跳。
“啊?這樣啊,太可惜了!”沈如寶一臉可惜地搖了搖頭,“對了,我的第一支舞確實要留給我爸爸!小舅舅,你看見我爸爸了嗎?”
“我來得晚,還沒看見呢,不過現在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去了,你爸應該在里面。”
沈如寶心里高興,猛地點頭,“那太好了!我現在去找我爸爸!”
她是今天的壽星女,又是沈家夫婦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如寶蹬蹬蹬蹬跑到福樓里面去找沈齊煊。
沈召南的視線從司徒澈臉上掃過,最后停留在溫一諾身上。
他看著溫一諾,微微笑道:“這位小姐比較面生,請問你是哪位?”
司徒澈忙說:“她是溫一諾,以前是我的經紀人,現在是我好朋友。”
話里話外的維護之意非常明顯。
沈召南點了點頭,“哦,她是跟你一起的嗎?”
就是在問是不是司徒澈帶著她一起來的。
司徒澈看了看溫一諾。
溫一諾也笑著說:“謝謝阿澈抬愛,我今天是跟著傅夫人一起來的。”
司徒澈跟傅寧爵是好朋友,他立刻明了,笑著問:“那小傅總呢?怎么沒看見他人影?”
“我也納悶呢,剛才看了一圈都沒看見。”
兩人說著話,司徒澈又給溫一諾介紹沈召南,“這位是沈家大公子,沈召南,沈召北和貝貝的大哥。”
沈召南和沈召北一樣,從小就在國外念書,回國后在沈氏財團里隱姓埋名,從底層做起,沒有在京城上層社會露面。
認識他的人不多。
因此那些在福樓里進進出出的男人,沒幾個跟沈召南打交道。
司徒澈知道沈齊煊夫婦對沈召南要求嚴格,還沒打算公布他的繼承人身份。
溫一諾早猜到了,現在只是被證實而已。
她朝沈召南點了點頭,笑著說:“沈大公子晚上好,很榮幸見到您。”
她說的是場面上的客套話,當然不是真的覺得“很榮幸”。
沈召南也很清楚這一點,也說:“我也是,溫小姐今天這條裙子很好看,也是在Dior定制的嗎?”
溫一諾挑了挑眉,“不是啊,我就一普通小職員,怎么買得起Dior的高定?我這是在Dior的旗艦店買的成衣,復古款,他們一直賣不出去,都快回收了,被我買下來了。”
“才幾千塊,是我揀便宜了。”
沈召南心想,沈如寶的那條高定裙子,花了六位數,差一點就七位數了。
幾乎是溫一諾這條裙子的一百倍價格,難怪沈如寶剛才那么不開心。
可Dior這個品牌怎么會出這種烏龍?確實要好好查一查了。
心里雖然不悅,不過并沒有怪在溫一諾身上。
他還是很溫和地說:“溫小姐穿這條裙子很好看,比貝貝穿著更好看。”
人家都這么說了,溫一諾當然不能再當無事發生。
她大大方方說:“其實沈小姐穿著也很好看,我也不是有意要跟沈小姐撞衫,但是我確實不知道沈小姐的高級定制會挑我這個復古成衣款式的裙子。”
“貝貝發過朋友圈的。她為這個生日禮準備了很久。”沈召南含蓄地說。
意思是溫一諾應該見過,這是在提醒溫一諾,她這么做不厚道。
溫一諾更好笑了,“可是我沒有看見沈小姐的朋友圈啊,我跟沈小姐不是微信好友。”
沈召南:“…”
他想起來沈如寶說溫一諾一直巴結她,但是沈氏夫婦說溫一諾心思不正,不要跟她來往。
大概是這個原因,所以沈如寶沒有加她的微信好友?
沈召南仔細打量溫一諾,見她笑容澄澈,明人,特別是一對眸子,比一般人要黑沉許多,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陷進去。
一點都不像“心思不正”的樣子。
但是人不可貌相,心思不正的人也不會把“心思不正”四個字刻在額頭上。
沈召南微微笑道:“這樣啊,那就沒事了。不知者無罪,應該是巧合。”
“當然是巧合啊,我干嘛要有意跟壽星女過不去。”溫一諾也笑了,恭維說:“不過沈小姐剛才那套衣服更好看,看上去像花叢里的小花仙子。”
溫一諾很會主導話題,不知不覺就跟沈召南和司徒澈在福樓門口聊上天。
直到傅夫人派人來尋她,她才笑著對這兩位說:“我失陪了,兩位慢聊。”
她轉身跟著女侍離開。
沈召南和司徒澈一起看著她的背影。
沈召南瞥了一眼司徒澈,見他無法收回視線,試探著問:“…小舅舅,你剛才說她是你的經紀人?我聽說她心思不正,你…”
司徒澈很是驚訝,打斷沈召南的話,凌厲地說:“誰告訴你一諾心思不正?”
“她要心思不正,會為了救朋友差點被人砍斷胳膊?”
“她要心思不正,會…選擇一個家世普通的男人訂婚,無視身邊家世更好的人?”
“召南,你不是這樣偏聽偏信的人啊?這是怎么了?”
沈召南心想,我只是隨便說了一句,誰知道會捅了馬蜂窩?
他輕撫自己的下頜,深思說:“…所以小舅舅不認為她心思不正?小舅舅喜歡她?”
“當然沒有心思不正。不僅沒有,她心思純正,為人善良大度,工作努力認真,這樣的女孩,誰不喜歡?”司徒澈淡淡說道。
跟沈如寶說的幾乎是兩個人。
沈召南確實有些犯難了。
沈如寶和司徒澈都是他信賴的人。
可是這兩個人,對同一個人的評價大相徑庭。
這可真是有意思。
他瞇了瞇眼,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這位溫小姐,真是很有趣呢。”
司徒澈敏銳地橫他一眼,小聲說:“召南你別對她有興趣。你爸媽很不喜歡她,要是發現你對她‘有興趣’,溫小姐可就慘了…”
沈召南又想起沈如寶的話,說心思不正這句話,確實是沈氏夫婦的看法,所以,他爸媽難道會看錯人?
這可更有意思了。
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笑著說:“我知道了,謝謝小舅舅提點。”
福樓里面,溫一諾被領進去之后,坐在傅夫人身邊。
今天的酒席,和古禮一樣,男左女右。
大廳左面是男人的席面,右面是女人的席面。
溫一諾坐的女人這邊的首席,因為她跟傅夫人一起。
不可避免跟沈如寶和司徒秋也坐在同一桌。
她有些不自在,不過當看見沈如寶也很不高興,她立刻就自在了。
至少這說明沈如寶也不知道她會跟溫一諾坐在一起。
她微微笑著,將視線移開,看向男人那邊的席面。
沈齊煊坐在上首最明顯的位置,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有把視線投到她們女眷這邊,看著沈如寶的時候,才會露出不可思議的溫柔笑意和淡淡寵溺。
沈召北坐在沈齊煊身邊,正笑著跟坐在同一桌的傅寧爵說話。
傅寧爵察覺到溫一諾看過來,忙舉起酒杯,對她眨了眨眼,笑得很開心。
傅辛仁坐在傅寧爵旁邊,這時司徒澈和沈召南從門口走進來,卻沒有坐到同一桌。
司徒澈來到首席,在沈齊煊另一邊位置坐下,但是沈召南卻在大廳里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好像不是沈家人一樣。
溫一諾盯著沈召南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沈家人把沈召南藏得可真夠緊的。
相比之下,沈氏夫婦對沈如寶的寵溺可是高調多了。
再看看一臉陽光的沈召北,好像一點都沒有身為“老二”不上不下的尷尬自覺。
溫一諾收回視線,看著三億姐在她身邊落座,先喝了一口冰鎮椰果汁,對她做了個“累翻”的表情。
溫一諾悄聲笑道:“…豪門啊,真正的頂級豪門。——三億姐,你如愿以償了。”